家兄扶蘇 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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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裳與桀英離開營帳,營帳中瞬間只剩下扶蘇與胡亥二人。 胡亥蜷縮在軟榻上,死死環(huán)抱著自己,不停的顫抖著,眼看著摸一摸桀英,就能緩解皮膚饑渴癥,奈何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 胡亥渴望的看著扶蘇,迎上扶蘇冰涼的眼神,瞬間整個身子都冰涼下來,仿佛被人兜頭潑了一記冷水,是了,便宜哥哥失憶了,現(xiàn)在根本“不便宜”。 胡亥咬緊牙關(guān),甚至咬住自己的嘴唇,故意將嘴唇咬流血,用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經(jīng),讓自己保持清醒,極力忍耐著。 扶蘇不解的道:“你怎么了?” 他說著,走向胡亥。 “別、別過來!”胡亥大聲呵斥。 他心底里都是躁動,不可抑制的沖動和不安,只要扶蘇走過來,不管他有沒有記憶,胡亥一定會撲上去觸碰他,來緩解自己的皮膚饑渴癥。 可后果怎么辦?如何向失憶的不便宜的哥哥解釋? 扶蘇聽到他的呵斥,微微蹙眉,下意識拿自己與桀英對比,方才對待桀英,胡亥便細(xì)聲細(xì)氣,甚至一臉渴求,而面對自己,竟冷言冷語,仿佛一臉避之不及。 扶蘇被氣得冷笑一聲,偏偏大步走過去,道:“你若是有哪里不舒坦,為兄替你去叫醫(yī)士?!?/br> 胡亥極力忍耐著,眼看著扶蘇一步步走近,對方每走一步,都挑戰(zhàn)著胡亥的忍耐力。 啪—— 是胡亥意志力崩潰的聲音,他腦袋里甚么都想不到,身子一撲,猛地朝扶蘇撲過去。 扶蘇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胡亥,沒有叫人摔倒,因著胡亥的力度極大,“嘭——”一聲,二人跌倒在軟榻之上。 胡亥迫不及待的壓住扶蘇,急切的捧住扶蘇的面頰,用掌心感受扶蘇裸露在外的皮膚,熟悉的溫暖,熟悉的體溫,令胡亥安心。 卻又不甘,仿佛隔靴搔癢,還想要貪婪的得到更多。 扶蘇本可以推開胡亥,但對上胡亥那雙渴求的眼目,突然心軟了一下,甚至還有些自豪。 看罷,胡亥看著予的眼神,要比看著桀英強(qiáng)烈甚多。 就在扶蘇莫名其妙自豪之時,胡亥突然低下頭,保持著坐在扶蘇懷中的姿勢,低頭親在扶蘇的唇上。 扶蘇睜大眼目,腦海中轟隆巨響,他突然想到了昏迷之時的“噩夢”,二人也是用這樣的姿勢擁吻,不同的是,在夢境中他們的舉止更加親密,甚至親密無間…… 扶蘇想要推開胡亥的手掌,變成了摟住胡亥的細(xì)腰,一把將人狠狠揉在懷中,仿佛暴雨一般急切而肆虐。 “哥哥……”胡亥發(fā)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轟隆?。?/br> 扶蘇腦海中炸開了鍋,哥哥?是了,是胡亥在喚自己。 【震驚的扶蘇】 【以為與你是親兄弟的扶蘇】 【以為自己不倫的扶蘇】 扶蘇一把推開胡亥,猛地翻身而起,大步離開營帳…… 胡亥在營帳中躺了幾日,病情稍微好轉(zhuǎn)了一些,路鹿走進(jìn)來道:“公子,收拾一下罷,一會子上路回咸陽了?!?/br> “這么快?”胡亥有些驚訝。 雨水停了,難民也得到了安置,因著夜郎公主的事情,修路與否還要回咸陽請示嬴政,按理來說,他們的確應(yīng)該趁著天晴盡早上路才是,只是…… 路鹿抱怨道:“長公子也真是,這幾日不來看你也便算了,竟還這么早就上路返程,這不是誠心看不得你病好么?自從長公子失憶之后,感覺整個人怪怪的?!?/br> 胡亥心說,我的便宜哥哥“開機(jī)重置”了,好感度歸零,你說能不怪怪的么?更何況他是重生的,估摸著現(xiàn)在心里十足不待見自己。 胡亥道:“罷了,回咸陽也好,這個地方動不動便下雨,一下雨我就傷口疼?!?/br> “也是。”路鹿扶著他起身,道:“小心一些子,前面準(zhǔn)備了辒辌車,只不過屠雎衛(wèi)尉估摸著也會與你同車,他受傷了重傷,病情還未大好?!?/br> 提起屠雎,那日進(jìn)山援救,天降大雨,山體突然再次崩塌,千鈞一發(fā)之際,屠雎奮力將桀儁推了出去,自己與扶蘇被埋在山石之下。 胡亥道:“屠雎情況如何?好些了沒有?傷得很嚴(yán)重么?” 路鹿嘆口氣,道:“我聽說手臂骨折,傷得很嚴(yán)重,也不知以后還能不能開弓射箭,恐怕是難嘍?!?/br> 胡亥擔(dān)心,便道:“同車的話,正好我可以照顧照顧屠衛(wèi)尉?!?/br> 胡亥登上辒辌車,果然看到了屠雎,屠雎手臂打著繃帶,纏得很是嚴(yán)實,還是那張一成不變的面癱臉,臉色倒是并不難看,比胡亥的氣色好不少。 胡亥與屠雎都是傷員,正好坐一輛辒辌車,他們剛上車,醫(yī)士便上來,道:“公子,屠衛(wèi)尉,老臣給二位請脈?!?/br> 醫(yī)士先給胡亥診脈,道:“公子恢復(fù)的不錯,但切記,千萬不要勞神傷心,唯恐留下病根。” 胡亥點(diǎn)點(diǎn)頭,道:“醫(yī)士,你快給屠衛(wèi)尉看看傷勢,他的手……” 醫(yī)士道:“公子不必?fù)?dān)心,屠衛(wèi)尉的身子強(qiáng)壯,傷勢恢復(fù)的極好,你看,這傷口再上幾回藥,怕是連傷疤都要脫落了?!?/br> 醫(yī)士說著,解開屠雎的傷布,胡亥定眼一看,可不是么,屠雎的胳膊上雖然有些猙獰,但已然結(jié)痂,不紅不腫,看起來恢復(fù)的極佳。 “啊?”胡亥一臉迷茫,道:“不是……不是說手臂斷了,恐怕以后不能射箭拉弓了么?” 醫(yī)士奇怪的道:“這是誰說的?屠衛(wèi)尉的傷勢雖然不輕,但絕不至于落下病根,更何況是殘廢呢?” “那……”胡亥更是迷茫。 “咳咳。”一臉面癱的屠雎咳嗽了兩聲,道:“有勞醫(yī)士了?!?/br> “無妨無妨?!贬t(yī)士道:“那老臣先告退了,有甚么需要的,二位只管知會便是。” 醫(yī)士說罷,退下了辒辌車。 胡亥:“……” 胡亥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段端倪,拿著眼睛瞥斜屠雎,道:“屠衛(wèi)尉,你的傷勢……” “咳?!蓖丽掠挚人粤艘宦暎溃骸斑€請公子保密?!?/br> 胡亥:“……”果然! 屠雎是在裝病,估摸著透露“假消息”的人,正是屠雎本人。 胡亥奇怪的道:“屠衛(wèi)尉,你為何故意將自己的傷情說的如此嚴(yán)重?難道……是為了逃班?” 屠雎眼皮一跳,沒有說話,便在此時,有人登上車馬,屠雎趕緊將自己的傷布裹好,面癱的臉面瞬間變得一臉虛弱。 無錯,虛弱! 【假裝柔弱的屠雎】 【裝病博取桀儁同情的屠雎】 胡亥:“……”我終于明白了! 屠雎之所以受傷,是因著他奮力推開桀儁,桀儁才沒有被壓在山石之下,得以逃回來報信。 桀儁登上辒辌車,手中還端著一個承槃,里面放著兩套朝食,道:“公子,屠衛(wèi)尉,用朝食了。” 車隊很快啟程,浩浩蕩蕩的往咸陽返程,胡亥和屠雎都是傷員,留在辒辌車中,而桀儁則負(fù)責(zé)照顧傷員。 胡亥早就餓了,立刻將自己的朝食拿過來,準(zhǔn)備大快朵頤。 而屠雎并沒有動彈,也不是沒有動彈,他的左手分明是完好的,沒有纏著傷布,卻故意抬了抬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右手,口中不走心的“嘶”了一聲。 “怎么了?”桀儁擔(dān)心的道:“是不是碰到了傷口?嚴(yán)不嚴(yán)重?” 屠雎惜字如金,還是保持著一臉面癱,道:“疼?!?/br> 桀儁連忙道:“你不要用右手,醫(yī)士讓你好好養(yǎng)著?!?/br> 屠雎“哦”了一聲,“艱難”的抬起左手,仿佛一個帕金森患者,握著小匕以一種高難度的頻率,哆哆哆的抖著,嘩啦—— 不負(fù)眾望,朝食灑了出去。 胡亥:“……”?。?! 差點(diǎn)撒我身上!今天的朝食是不是喚作狗糧,還懟臉撒吶! 屠雎看了一眼胡亥,道:“對不住,都怪卑將受傷嚴(yán)重,拿不動小匕?!?/br> 胡亥:“……”你見過一臉面癱的小白花兒么?眼前就有好大一朵! 桀儁自責(zé)的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如此嚴(yán)重的傷,我喂你罷!” 【自責(zé)的桀儁】 【內(nèi)疚的桀儁】 【柔弱不能自理的屠雎】 【得逞的屠雎】 胡亥翻了一個大白眼,隨口道:“這下子好了,屠衛(wèi)尉也不必做你的奴仆了,反而是你照顧屠衛(wèi)尉?!?/br> “奴仆?”桀儁愣了一下,吃驚的看著胡亥。 胡亥一臉迷茫,自己說錯了甚么? 桀儁道:“你怎么知奴仆之事?” 胡亥收服桀儁之時,桀儁的條件便是讓屠雎給自己做奴仆,當(dāng)時兩個人好一番討價還價,此事除了本人知曉,只有扶蘇等少數(shù)人知曉,而扶蘇現(xiàn)在還失憶了,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桀儁震驚的道:“你……你真的是幼公子?!” 胡亥干笑一聲,沒想到隨便說一句話便露餡了。 桀儁撇開屠雎,一把抱住胡亥,激動的道:“怪不得如此之像,我……我日前便覺得不對勁,原來你真的是幼公子!太好了……太好了!幼公子你還活著!” 胡亥被桀儁摟得死緊,笑道:“儁兒,我當(dāng)真不知,你竟如此想我?” “誰想你?!”桀儁雖然反駁,卻沒有放開胡亥,還是死死抱住。 胡亥拍拍他的后背,道:“儁兒你快放手,你再不放手,某人是要吃味兒的?!?/br> 說著,看了一眼屠雎,屠雎雖然還是個面癱臉,表情一成不變,但那眼神……怪嚇人的。 扶蘇騎馬走在最前面,隱隱約約聽到后面的辒辌車傳來一陣陣歡笑之聲,車簾子被微風(fēng)吹起,正好可以看到胡亥的笑顏,不止和桀英打成一片,和桀英的弟弟桀儁,也是歡笑晏晏的,好生親密。 扶蘇臉色沉了下來,不知為何自己要生氣,可就是覺得心竅氣悶,憋得慌,興許是這夏日燥熱的緣故。 咯噔! 辒辌車壓到了一塊石子,猛烈的搖晃了一下。 “啊呀!”胡亥身子一歪撲出去,桀儁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摟在懷中,道:“幼公子,沒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