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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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奇怪的道:“談?wù)劊淮笤缟系?,這是怎么了?” 韓談指著跪在地上的儁兒,道:“這個刺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往幼公子你的朝食中下毒,被我抓了個正著!” “下毒?”胡亥驚訝。 儁兒連連搖手:“沒有沒有!我沒有下毒!我只是……只是聽說幼公子水土不服,所以想……想去膳房幫忙,給幼公子做些可口的吃食……” 韓談道:“你若是想要做吃食,何必鬼鬼祟祟?我分明看到你往幼公子的粥水中加了東西!” “我沒有,真的沒有……”儁兒嘴巴笨,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說了半天。 因著這面吵鬧起來,許多臣子走出來看看究竟,竟還驚動了丞相王綰與廷尉李斯。 丞相王綰道:“想知曉是否下毒,還不容易?叫醫(yī)士來驗一驗這粥水,一看便知!” 韓談道:“好?。∧潜阕屷t(yī)士過來驗看,不知你敢不敢?” 儁兒還是期期艾艾的,韓談冷笑道:“怕是你不敢了!” 儁兒搖頭:“儁兒沒有下毒,真的沒有!” 韓談道:“來人,去找醫(yī)士前來!” 寺人很快找來了醫(yī)士,醫(yī)士帶著藥囊趕來,將地上打爛的粥水拾掇起來一些,當場驗毒。 扶蘇道:“醫(yī)士,結(jié)果如何?這粥水到底有沒有下毒?” 醫(yī)士拱手道:“回長公子的話,這粥水……并未下毒?!?/br> “甚么?!”韓談吃了一驚:“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他鬼鬼祟祟,往粥水里撒了一把東西,這陶豆的邊緣,還殘留著粉末!” 眾人定眼一看,果然如此,陶豆雖然打碎了,但是邊緣依稀殘留著白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粉末,不知具體是甚么。 醫(yī)士蹲下來檢查,很快道:“回二位公子,這是……散鹽?!?/br> “散鹽?”韓談更是吃驚。 儁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就是……就是散鹽?!?/br> 韓談道:“決計不可能,你為何要偷偷往粥水里加散鹽?” 儁兒哽咽道:“儁兒聽說,幼公子水土不服,身體不舒服,水米進的也少,儁兒……儁兒起初被水匪擄劫而來之時,也曾水土不服,一個醫(yī)者說,讓儁兒補充一些散、散鹽……” 儁兒抹了抹眼淚:“儁兒也是為了……為了幼公子可以早日康健,沒想……沒成想被韓公子誤會了?!?/br> 羣臣在旁邊圍觀,一時間指指點點的。 扶蘇發(fā)話道:“罷了,今日之事,既然只是一個誤會,便這樣散了罷。” “且慢!”丞相王綰站出來,道:“今日之事,雖只是一個誤會,但鬧得如此之大,長公子,不能沒有一個收場?。 ?/br> 扶蘇看了一眼王綰,他心中猶如明鏡一般,十足清楚王綰的意思。 王綰這是借題發(fā)揮,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壓新派的機會。 韓談被秦廷收服之后,一直都跟隨著幼公子胡亥,對胡亥是忠心耿耿,自然而然的,被王綰歸類到幼公子一黨,也便是新派一黨之中。 如今韓談抓了儁兒,說他給幼公子下毒,結(jié)果卻是鬧了誤會,王綰怎么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丞相王綰道:“此事雖小,但韓公子這樣的做法,無憑無據(jù)指摘懷疑自己個兒人,這無異于分裂軍心!” 胡亥一聽,這罪名可就大了,加之韓談本是韓人舊民,殺頭都是有可能的! 章平連忙站出來,道:“公子明鑒,韓談一心為了幼公子的安危著想,怎可能是分裂軍心的小人?反而是忠心耿耿的忠臣。” 王綰冷笑一聲:“我大秦素來賞罰分明,若是好心辦錯事兒不該責罰,那么以后便會有人冒充好心,干脆辦錯事兒都沒有責罰,那我秦廷豈不是要亂了?” 他說著,對扶蘇拱手道:“長公子,今日之事或許是小事,但不可不罰,以免亂了軍心,若是傳到陛下耳朵里……” 扶蘇瞇起眼目,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綰,王綰這無異于是威脅。 胡亥眼看氣氛劍拔弩張,當時“哎呦——”一聲,浮夸的向后一倒。 “亥兒!”扶蘇一把撈住胡亥,將他接在懷中。 “哎呦哥哥……”胡亥哼哼唧唧:“亥兒突然好暈啊,肯定是這里這般多的人,太悶了,好暈……好暈……不行要暈倒了?!?/br> 王綰還想說些甚么,扶蘇搶先道:“韓談?chuàng)鷳n幼公子,鑒于一片赤誠,此次便不重罰,來人,將韓談帶回營帳,禁足兩日,小懲大誡?!?/br> “可……”不等王綰說完,扶蘇抱起胡亥道:“沒看到幼公子憋悶么,都下去罷?!?/br> “敬諾……”羣臣看了熱鬧,紛紛離開。 韓談的責罰并不嚴重,甚至像毛毛雨一樣輕飄飄,但韓談十足不服氣,狠狠瞪了一眼哭咽的儁兒,轉(zhuǎn)身大步往自己的營帳禁足去了。 胡亥連連給章平打眼色,道:“去啊?!?/br> 章平迷茫:“去甚么?” “去追呀!”胡亥恨鐵不成鋼的道:“章邯哥哥也挺聰敏的,怎么到你這兒便像個呆頭鵝,快去追談?wù)勓剑绺缯f令韓談禁足,沒說你不能進他的營帳?!?/br> “哦哦!”章平趕緊大步追上去。 “唉——”胡亥搖搖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長公子……”儁兒哽咽的道:“儁兒、儁兒真的只是好心,想要給幼公子的粥水中加一些散鹽,幼公子可以好得快一些……儁兒是不是……是不是做錯事兒了?!?/br> 扶蘇道:“無妨,你回去歇息罷?!?/br> “是?!眱y兒答應了一聲,艱難的從地上掙扎起來,拄著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自己下榻的營帳而去。 他背過身去,背對著扶蘇與胡亥,哭咽委屈的表情瞬間消失,轉(zhuǎn)而瞇起眼目,唇角露出一抹冷酷的薄笑。 武信侯馮無擇與章邯一直沒有消息,仿佛消失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便這樣過去了大抵五六日。 儁兒的傷勢恢復的不錯,已經(jīng)可以下榻了。他稍微好轉(zhuǎn)一些,一點子也閑不住,不是平日里照顧胡亥的起居,便是幫著宮役們在營地中忙來忙去。 日頭昏黃,漸漸偏西,營地開始生上篝火,準備迎接黑夜。 儁兒抱著一堆的木柴,正在幫虎賁軍生火。 章平道:“儁兒,你身子這般羸弱,便別忙活了,我們自己弄便可以?!?/br> 儁兒羞澀的搖搖頭,擦了擦汗水,道:“儁兒也是閑得慌,沒事可做,能幫到將軍,儁兒很是歡心?!?/br> “嗤!”韓談從旁邊路過,重重的冷笑一聲。 胡亥從營帳中走出來,日頭分明是也來越暖和起來,但胡亥的衣裳卻越穿越多,這些日子水土不服之癥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愈發(fā)的嚴重起來。 一張小臉蛋仿佛瘦了不少,也沒甚么精神,蔫蔫兒的。 “亥兒,你怎么出來了?”扶蘇老遠看到胡亥,立刻走過來,給胡亥攏了攏散開的披風,將披風的帶子系好,捂著他手道:“你的手如此冰涼,哥哥抱你回去歇息?!?/br> 胡亥搖搖頭,沒甚么氣力,道:“哥哥,亥兒一天到晚總是躺著,躺的都累了,想出來走一走?!?/br> “也好?!狈鎏K道:“那哥哥陪你散一散。” 儁兒道:“公子,篝火正好生好了,這面兒暖和,請幼公子來坐一會子罷。” 扶蘇便扶著胡亥往篝火邊走去,讓胡亥坐在旁邊,握著他的小手輕輕喝氣,道:“暖和一些了么?” 胡亥點點頭:“似是暖和了不少?!?/br> “拜見君父?!?/br> 嬴政從幕府之中走出來,朝這邊而來,道:“亥兒身子好些了么?” 扶蘇眼神有些暗淡,道:“回君父,亥兒的身子骨兒還是那般,湯藥沒少喝,卻總是不見好。” 嬴政坐在篝火旁邊,將胡亥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道:“來亥兒,地上涼,君父抱著你?!?/br> 胡亥伸出小白手,伸手讓嬴政抱起來,剛一抱入嬴政懷中,胡亥突然嗓子一滾,“哇——”竟是吐出一口鮮血來。 “亥兒?!” 扶蘇與嬴政均吃了一驚,嬴政道:“快傳醫(yī)士!” “兒臣這便去……”扶蘇想要親自去叫醫(yī)士,剛站起身來,便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篝火竟然變成了雙影兒,來回的搖晃。 咕咚! 扶蘇身子一歪,摔倒在旁邊。 “哥哥……”胡亥虛弱的趴在嬴政懷中,臉色慘白,唇角還掛著鮮血,艱難的道:“哥哥……你怎么了……” 咕咚! 咕咚—— 咕咚…… 接二連三的聲音,身邊巡邏的虎賁軍也是毫無預兆的,突然摔倒在地,一個個虛弱的爬也爬不起來。 懷抱著扶蘇的嬴政身子一歪,險些將胡亥扔出去。 “哥哥……君父?”胡亥看著眼前呼呼燃燒的篝火,篝火微微冒著黑煙,心中突然咯噔一聲。 因著木柴的緣故,篝火多少都會冒出黑煙,這里是扈行營地,因著有嬴政在場,按理來說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柴,黑煙不該如此濃重才是。 胡亥眼神晃動,虛弱的定在一個人身上。 篝火邊的人,相繼無力的摔倒,連坐都坐不穩(wěn),唯獨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穩(wěn)穩(wěn)的坐著,此時他慢悠悠長身而起。 啪啪,甚至還撣了撣自己簡陋普通的袍子。 “儁兒?”胡亥咬著牙,用盡全力的開口。 是了,是儁兒! 那個唯一有力氣站起身來的人,是儁兒無疑。 儁兒從篝火邊慢悠悠的站起來,他還是那樣羸弱的長相,但整個人的氣質(zhì)瞬間變得不一樣了,臉上掛著森然的冰冷,唇角劃開一絲猙獰的笑意。 “你……”胡亥一句話還未說完。 哐啷—— 緊閉的轅門被一聲巨響撞開,一伙水匪竟然沖了進來。營地遍布篝火,火種顯然下了東西,虎賁軍毫無反抗能力,那些水匪猶入無人之境,肆無忌憚大搖大擺的闖進來。 為首的水匪乃是一個獨眼的高大男子。 唰—— 儁兒抽出獨眼水匪手中的長劍,劍尖搭在胡亥的脖頸上。 “亥兒!”扶蘇掙扎著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踉蹌了兩下,嘭一聲,最終還是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