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這下燕北哪還有不明白的,這群野豬說不定就是知道了它是孤狼,所以來和它搶地盤的! 銀白色的北極狼幾乎是瞬間就被黑色的野豬群吞沒。 剛看到那個場面的時候,園長他們都被嚇了一跳,都以為燕北或許活不成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北極狼倏然從野豬群里一躍而起。 它瞄準了其中一只瘦小一些的野豬,死死咬住了它的喉嚨。 而后它用力一扯,那只野豬便被它扯得嘶吼,踉蹌著向一側(cè)倒去。 其他野豬看到自己的同伴擋在面前,估計是怕誤傷了對方,攻勢一滯,有幾只還后退了幾步。 燕北便抓住這個機會,果斷松開野豬的喉嚨,從野豬群里沖了出去。 野豬群緊追不舍,燕北憑著自己對這片密林的了解,不斷轉(zhuǎn)變方向,而后跑到了一座山崖之上。 這里不是它的巖洞所在的那座山崖,但也不算低,站在崖邊向下看只能看到峭壁和遮天蔽日般擠擠挨挨的古樹。 摔下去估計就沒命了。 野豬群追了上來,燕北沒有遲疑,直接順著峭壁向下攀爬。 野豬群的攀爬能力自然不如燕北,有兩頭野豬不死心地想繼續(xù)追燕北,卻沒幾步就直接摔了下去,被山崖下那些巨樹吞沒。 見狀其他野豬就都止步不前了,燕北總算逃過一劫。 它不可能再原路返回,便小心地一路下到山崖之下。 只是沒想到在山崖下,居然有兩只雪豹正等著它。 這里是雪豹的領地,燕北的到來就是對它們的挑釁,加上燕北剛剛和野豬群對抗的時候多少受了些傷,因而那兩只雪豹毫不遲疑地沖上去攻擊燕北。 燕北當即反抗,一狼兩豹便打了起來。 最后結(jié)果就是誰都沒打死誰,兩只雪豹一只傷了前肢,一只傷到了側(cè)腰,燕北也傷了一條后腿。 知道拿彼此沒辦法,它們便都沒繼續(xù)打。 而且燕北也沒想要和它們搶地盤,便徑直離開了這里。 可這樣接二連三的,燕北身上就已經(jīng)血紅一片,有它自己的血,也有雪豹和野豬的。 燕北本來沒把自己的傷當回事,可忽然間,它看到一只蜻蜓落在了不遠處的樹干上。 而后那只蜻蜓便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燕北,這自然就是動物園的攝像頭了。 估計是園里檢測到它受了傷,就過來仔細看看,如果真的傷的很重,說不定就會來接它回去做手術之類的。 燕北心念一動,不著痕跡地掃了眼那只蜻蜓,而后它的腳步就變得越來越沉重。 它一路跌跌撞撞,像是隨時會斷氣一樣,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巖洞。 然后它又看了眼,見那只蜻蜓跟了過來,而一直在巖洞里的那塊偽裝成巖石的攝像頭也動了下,燕北這才躺下來。 呼吸放輕,又故意把嘴里屬于野豬和雪豹的血往外吐了吐,營造出自己吐血的樣子。 確認自己看起來真的快死了,燕北才放心地等著。 其實它也不能肯定動物園會不會來人,但只要來人了,它就有辦法跟著回去找安頁。 如果不來人,燕北就再想想別的辦法。 其實它最近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上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它偶爾會覺得關節(jié)處發(fā)癢,有時還會產(chǎn)生自己的四肢在某個瞬間忽然變長的錯覺。 之所以說是錯覺,是因為它仔細去看的時候,又會發(fā)現(xiàn)四肢并沒有變化。 不僅如此,燕北在最近的十來天每天都在做夢。 夢里的場景很怪異,斷斷續(xù)續(xù)。 有時候睡醒了燕北還能記得夢到了什么,有時候又不記得。 但記得的那些夢里,它發(fā)現(xiàn)自己有時候好像會變成人類的視角,還和其他人類說著什么話。 有時候它又會變回北極狼,在荒野中暢快地奔跑。 燕北有種詭異的想法,它覺得那些“夢”很有可能和它的記憶有關。 只是信息量太少,燕北還不能把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 話說回來,燕北其實早就想回到動物園了,但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和方法。 它想過讓自己受傷,但它不能賭。 在野外讓自己受重傷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在它不能百分之百確認動物園會派人過來之前,它絕對不能讓自己身處險境。 要不是今天這個機會,它也不會去裝病。 畢竟沒有這樣驚心動魄的兩場激戰(zhàn),它就是演的再像也像是假的。 再說了,燕北不想讓自己受傷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它還是想帶著安頁一起來野外的,但如果它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動不動就受傷,那園長估計會覺得它很不靠譜。 那它還怎么把安頁帶出來? 怎么保證自己能保護好安頁? 因而一直到今天,燕北才將計就計,借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試探一下。 可是小狗不知道它心思這么彎彎繞繞。 小狗只知道自己的朋友被接二連三地逼入險境,渾身血污,后腿還一瘸一拐的,肯定是受了重傷。 于是它跑去找到了園長,才有了現(xiàn)在的事。 園長看著安頁焦急又期待的眼神,又看看一直“昏睡”著的燕北,最終還是摸了摸安頁的頭。 然后他轉(zhuǎn)身把醫(yī)生們重新叫了回來,把燕北抬上了擔架,準備帶它一起回家。 安頁亦步亦趨地跟著擔架,等上了飛船后也一直守在擔架旁。 園長貼心地把擔架床放低,方便安頁看到燕北,這才回到前艙。 醫(yī)生看他一眼,問道:“怎么把阿北帶上了?” 其實園長自然是相信醫(yī)生的,知道燕北肯定是沒事。 但他私心作祟,拒絕不了安頁,自然就只好把燕北帶走了。 “小耶想它了?!眻@長也不客氣,直言道。 醫(yī)生們都不覺得意外。 雖然說他們一般時候只是幫動物們治療,并不會一點小傷就往動物園領,但園長想給自家孩子走個后門怎么了? 再說了,他們都是看著小耶長大的,也是看著它和燕北一天天越來越親密的,都知道兩只關系有多好。 還有之前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看著安頁為了燕北茶飯不思,每天待在監(jiān)控室里的樣子,哪有不心疼的。 “那以后準備怎么辦?”醫(yī)生又問園長,道:“要一直把阿北留在動物園嗎?” 這件事他們當醫(yī)生的自然不是很贊同,畢竟燕北是有抑郁癥的啊。 園長沉默了。 其實他也沒想好怎么辦,索性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艙內(nèi),安頁小心翼翼地舔舐著燕北的臉,可心疼。 自己養(yǎng)的狼在外面被其他動物接二連三地欺負,安頁當時看著別提多揪心。 “阿北,你怎么還不醒呢?”安頁趴在床邊,小聲問道。 燕北的狼尾翹了下,又被它強行收住。 它其實一開始沒想到安頁會來,只是有過一點點微弱的期望。 卻沒想到安頁真的來找它了,并且還和以前一樣和它親近。 小狗沒忘了它,這讓燕北忍不住雀躍。 而安頁的一聲“阿北”,似乎就比世間所有的甜言蜜語都好聽,它恨不得立刻睜開眼看看它的小狗。 于是等它確認飛船起飛,并且大概也飛出了納特爾星的范圍之后,燕北便迫不及待地“悠悠轉(zhuǎn)醒”。 安頁察覺到它似乎要蘇醒,立刻正襟危坐,眼巴巴地盯著它。 不自覺地,它的爪尖就緊張地摳著腳下的軟毯,尾巴也興奮又不安地搖晃著。 燕北“虛弱”地睜開眼,當即就和一雙盛滿了擔憂的小狗眼對上。 燕北微怔,胸口涌上難言的情緒。 是久別重逢的歡喜,是失而復得的感激,是想要緊緊把小狗抱住的渴望。 “阿北,你醒啦!”安頁眼睛很亮,急忙問道:“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醫(yī)生!” 說著,它就要跑。 “別去!”燕北急忙叫住它。 “重傷”的北極狼聲音沉靜有力,哪有剛才那一副虛弱到快死了的樣子? 安頁卻沒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它只是蹙眉看著燕北,擔憂道:“阿北,我還是找醫(yī)生給你看看吧。我就在這陪你,你別怕?!?/br> 哄狼的話都是它脫口而出的。 事實上,燕北這樣強大的狼,怎么會怕什么東西呢? 燕北本來還想裝虛弱讓安頁心疼心疼自己,可看著小狗擔憂的樣子,它就不忍心裝下去了。 而且反正現(xiàn)在它們已經(jīng)離開了納特爾星,總不會又把它放回去的。 于是燕北前肢微微用力,便輕松地從擔架床上站了起來。 “阿北!”安頁急忙攔道:“你別動啊,你受了好多傷呢?!?/br> 燕北側(cè)頭看它,似乎是笑了下。 然后這頭滿身血污的北極狼便輕巧地從床上躍下,包扎好的后腿也沒受力,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卣驹诹税岔撁媲啊?/br> 看著倍兒健康。 安頁仰頭看著它,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