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絲,在空中自由飛舞,有幾縷
今天不是趕集日,所以沒什么人坐船出島,自然也沒人坐船回來。一開始船家還因為人太少,不愿意跑,是封經(jīng)衡直接甩出一萬塊錢,問船老板夠不夠。所以船上回來的,只有他們一行人。 暌違三年,終于得以再次踏上故鄉(xiāng)的土地??粗媲叭招略庐惖男u,許月滿終究還是沒忍住,失態(tài)的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海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絲,在空中自由飛舞,有幾縷纏繞到封經(jīng)衡的大腿和膝蓋,封經(jīng)衡俯下身,抓起那些發(fā)絲,纏繞在指腹上。 曾經(jīng)破破爛爛的木頭碼頭,被改造成鋼筋水泥建造的固臺。通往村口的那條馬路,從窄小的單車道,變成了寬敞的三車道。 助理帶著保鏢們,提著一堆東西,站在他們身后,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還是助理有眼力勁兒,看到這副狀況,連忙帶著保鏢們閃人,幸好他記憶超群,三年前過來接人,現(xiàn)在還記得從碼頭到夫人家的路線和方位。 封經(jīng)衡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雙手往上拎了一下褲腿,而后在她旁邊蹲下身,溫柔的拍拍她的背脊,耐心的哄道:“都要到家了,怎么還要先哭一場,待會兒爸看到你眼圈紅紅的,跟只小兔子似的,要怎么解釋呢?” 聽到他的話,許月滿從臂彎里抬起爬滿淚水的小臉,哭到抽噎,還不忘提醒他,“那你,你在飛機上,答,答應(yīng)好的,先不要,和我阿爸表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準說我沒有上學(xué)的事?!?/br> 封經(jīng)衡用指尖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底線為了這個不聽話的小雀兒真的是一降再降,但還是故意想逗她,“如果我反悔了呢?” “你……”許月滿被他冠冕堂皇的話堵得卡頓了一會兒,最后撅著小嘴弱弱地嘟囔,“明明答應(yīng)好的……那你別抱我了……” 封經(jīng)衡微微使力,指尖壓住她的眼尾,“你呀……” 一道略帶驚喜的聲音從他們的正前方傳來,“哎喲,是不是老許家的滿丫頭?” 許月滿連忙抬起頭,看向前方,發(fā)現(xiàn)離他們不到幾米的距離,站著一位身穿碎花短袖,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是她家左戶的鄰居——張奶奶。 “是哩,張奶奶,我是滿丫頭,我回來了?!痹S月滿激動的起身走上前去,“奶奶,好久不見,身體健康咩?!?/br> 張奶奶笑得十分慈祥,眼角的皺紋都染上了名為喜悅的情緒,“健康的哩,是放暑假回來伐,你阿爸今天剛好沒出海,在村口的商店那里看人打牌捏,他要知道你回來,肯定開心壞了?!?/br> “那我先回去,等空了就去家看你哈?!?/br> “好好好,先回去,先回去,乖囡,晚上奶奶炸小魚給你吃,小時候你最愛吃奶奶炸的小魚了。” “好的,奶奶,那我先走了,你注意身體,碼頭風(fēng)大哈,要早點回去哈,拜拜,奶奶?!?/br> “好好好,乖孩子,路上小心?!?/br> 拜別了張奶奶,許月滿提步走向村口的商店,走得十分瀟灑,似乎有點忘記了她好像不是獨自一人回來的。 封經(jīng)衡被她甩在身后,無奈扶額苦笑,邁開步子,跟上她的腳步。 路上,許月滿看到了好多熟人,每個人看到她回來,都是發(fā)出內(nèi)心的開心,熱情的招呼她去自己家里坐坐。 許月滿也很開心,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熱情簡樸的鄉(xiāng)里情,不是冰冷冷漠的京北可以比擬的。 到了商店,遠遠就看到穿著黑色短袖的小老頭,踮起腳尖,在看人打牌。 許月滿輕手輕腳的繞到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頭。第一下,沒反應(yīng),接著第二下稍微用了點力。 許東方看得正入迷,意識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第一下沒理,第二下才轉(zhuǎn)過腦袋,看到三年沒見的閨女站在自己面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害怕只是幻覺。 “阿爸?!痹S月滿癟著嘴,那模樣看起來就像只委屈巴巴的唐老鴨,“我回來了,阿爸。” “哎喲,滿滿,是我的滿滿咩,阿爸不是在做夢吧?!?/br> “回家,回家?!痹S東方激動的牽起女鵝的手腕,也不看打牌了,兩父女攜手一起往前走。 封經(jīng)衡再一次被無視了,帶著一頭黑線,跟在倆父女身后。 商店老板娘坐在門口,磕著瓜子,問在打毛衣的阿嫂,“我沒看錯吧,是老許家丫頭回來吧?!?/br> “是啊,沒錯,瞧老許開心得,那背影,多嘚瑟?!?/br> “哎,跟在他們身后那個帥氣的大高個兒,是不是之前老許在海邊撿回來的那個小伙?!?/br> “我看著就是,那身高,跟個巨人似的,臉蛋好看得咧,是個有錢人來著,不是為了報答老許,給老許家修了一棟三層小洋樓,還贊助老許家丫頭去大城市讀書了,沒想到有錢人那么隨和,還跟著許丫頭一起回鄉(xiāng)啊?!?/br> “這老許,今天開心咯?!?/br> “是噻,女兒之前放假都沒空回來,今年終于回來,能不開心嗎?” 望著女孩笑彎成月牙的眼睛,嘴角的梨渦時隱時現(xiàn)。封經(jīng)衡忍不住跟著嘴角上揚。 從商店到家要走5分鐘,他們在一棟氣派的三層小洋樓面前站定??吹介T前站著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許東方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許月滿,“這是……” 被忽略許久的封經(jīng)衡走到他們面前,“許伯,他們是我的人?!?/br> “啊,小封,你跟著滿滿一起回來呀,真是不好意思,剛剛看到滿滿太開心,竟然沒注意到你。” 封經(jīng)衡跟自己家似的一樣自在,推開大門,“理解的,我們進去再聊吧。” 寬敞的客廳里被禮品堆滿,許東方黝黑的臉龐寫滿了不知所措,眼睛里全是驚愕,“這這這,太夸張了,小封,我不能收,不能收?!?/br> 封經(jīng)衡搖頭,笑道:“應(yīng)該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三年前要不是許伯你,哪有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我?!?/br> “太破費了,太破費了,我真的不能收,” “應(yīng)該的?!?/br> 在兩人拉扯了許久的“不能收”和“應(yīng)該的”之間,許月滿終于插進話頭,撒嬌的沖許東方揉了揉肚子,“阿爸,我餓了。” 女兒奴的許東方立即收聲,迅速走向廚房,“瞧我,都忘記問你們吃飯沒有,阿爸現(xiàn)在立馬做哈。囡囡你路途勞累,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待會兒做好飯,阿爸叫你們?!?/br> “好的,阿爸?!?/br> 許月滿走上二樓,看著干凈整潔的大房子,心里一陣感慨,鋪滿大理石的地板,刮著白膩子的墻壁,锃亮的樓梯,應(yīng)有盡有的新款家電,這些都是出自封經(jīng)衡的手筆。 三年前,她和阿爸住的,還是下雨了會漏水的老舊平層。 這一切,都源于三年前,也是7月30號這天,阿爸一大早就去海邊曬漁網(wǎng),結(jié)果意外在礁石灘,撿到了這個男人。 至此,她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因為他,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