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 第3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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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一道蒼老聲音自洞府外傳來,卻是坐鎮(zhèn)其他峰的朝天宗結(jié)丹期修士,察覺到留影珠中的內(nèi)容,專程上門詢問。 申靈運臉色變換一陣,最終卻是心一橫,取出一張萬里傳音符,催動后只說了一句話: “事情有變,需立刻啟動計劃,請尊者速來?!?/br> 接著,他松開手,任憑傳音符化作飛灰,又同時取出一塊令牌,法力一催,啟動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護(hù)峰陣法。 一道沖天光柱自靈形峰上亮起,就像是燃起的狼煙一般,在沉寂片刻之后,朝天宗內(nèi),又有數(shù)座山峰也同靈形峰一樣,觸動了護(hù)峰法陣。 朝天宗之亂,在此刻正式開幕。 …… 袁銘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竟又回到了廂房之中,與此同時,他耳邊也傳來修羅上人那帶著一絲遺憾的聲音。 “第一次重演失敗。” 然而袁銘并沒有因此感到沮喪,上一次最后的那些手段不過是聊勝于無的掙扎,用以報復(fù)申靈運欺騙自己之仇,自己真正想要的,便是帶著已經(jīng)掌握到的情報,開啟下一次的嘗試。 幻陣的經(jīng)歷畢竟不是真實的歷史,他只需要在三次之內(nèi)達(dá)成目的,無需考慮后果。 簡單思索了一番在上一次經(jīng)歷中得到的情報,袁銘很快便又聽到了沈鵬的聲音自屋外響起。 “甄師弟,快起來……” 沈鵬話剛喊沒兩聲,袁銘便推開房門,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br> “沈師兄可是幫我留了接待任務(wù)?不知其中,有沒有接待長春觀的?” “長春觀?有是有,只是甄師弟你怎么知道我來是給你介紹接待任務(wù)的?”沈鵬撓了撓頭,大為不解地問道。 “呵呵,沈師兄素來古道熱腸,如今恰逢宗門,師兄一臉喜色地前來,定是費了不少心思,為師弟我謀劃了一份好差事,我也只是恰巧猜到,不過還是多謝師兄關(guān)照,師兄之恩,我必牢記于心。”袁銘樂呵呵地說道。 沈鵬見袁銘滿臉笑容,頓時如同見了鬼一般,一時竟不知說些什么好。 “所以師兄,可有接待長春觀的任務(wù)?”袁銘見狀催促了兩聲。 沈鵬如夢初醒:“啊,有有有,我手里這兩個任務(wù),一個是長春觀,一個是五雷宗,既然師弟已有主意,那這個長春觀的任務(wù)玉簡就交給你了,我稍后回去登記一下便可。只是,甄師弟你今天,沒什么事吧?” “沈師兄不必多慮,只是師弟我有所頓悟,覺得過去實在太過沉悶,想要改變一二,以免影響了日后修行。”袁銘解釋道。 沈鵬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不過往日陰沉的師弟如今變得開朗許多,倒也不是件壞事,他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又給袁銘簡單交代了一下任務(wù)內(nèi)容,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袁銘也回到了屋中,神識沉入玉簡,得知了長春觀的隊伍將在一日后抵達(dá),思索片刻,便拿起儲物袋,去宗外坊市籌備起所需的東西。 一日后,清晨時分,龍游峰。 此峰乃是朝天宗中,專職負(fù)責(zé)與其他宗門進(jìn)行交涉之地,峰中房屋也大多為接待外宗來客所建,雖有些許弟子負(fù)責(zé)日常維護(hù),但并未設(shè)置峰主。 一艘巨大的青木飛舟緩緩降落在峰頂位置的平臺,其上走下來數(shù)十名身著大晉服飾的修士,為首的是一名相貌英俊的青年修士,左右耳側(cè)各有一縷青絲垂下,更添一份瀟灑風(fēng)色。 在他身后跟著七八位筑基修士,看容貌都頗為年輕,其中又隱隱以兩人為首。 平臺前,長樂峰峰主畢長游見飛舟中人下來,立刻大笑著上前。 “哈哈,沒想到這次帶隊前來的竟是萬俟?jié)傻烙?,不到半百便踏入結(jié)丹的傳聞,前不久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如今親見真人,果然氣度不凡?!?/br> “畢道友說笑了,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宗門悉心栽培,加上僥幸遇上了些機(jī)緣,真論起實力,不過鏡中月水中花,實在不值一提。”萬俟?jié)芍t虛道。 “盛名之下無虛士,道友不必自謙,如今難得來我朝天宗一趟,我已提前備好茶席,不知可否請道友賞光,一同坐而論道?”畢長游邀請道。 “恭敬不如從命?!比f俟?jié)牲c點頭,與畢長游一同離去。 見此情形,一直默默呆在畢長游身后的袁銘適時上前,朝剩下的長春觀修士拱了拱手。 “諸位道友,在下靈形峰甄羅,接下來就由我來帶領(lǐng)各位參觀一下本宗各處勝地,不知諸位可有想去之處?” 長春觀諸修士聞言相互看看,最終,還是為首的一名筑基期男修開口道: “久聞貴宗有四大絕境,其中又以天霞峰的千載仙霞最為出名,吾等向往許久,還請甄道友引路。” 袁銘點點頭,目光落在男修臉上,依稀感覺其容貌有些眼熟,又見他言談舉止間有一股莫名的上位者氣勢,便又問道: “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劉瞻尚?!蹦行扌α诵Α?/br> “原來是大晉皇帝當(dāng)面,失敬失敬?!痹懟腥?,臉上笑容更盛。 第387章 師傅,為何要傷徒兒? “不過是些世俗身份,甄道友不必在意?!眲⒄吧袛[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袁銘點點頭,心中倒是有些莞爾。 他之所以猜測到對方的身份,還是緣于早年間偶然聽聞的劉氏皇家族譜祖訓(xùn)中有“高瞻澤遠(yuǎn),欽道順康”一句,凡皇室子弟皆按祖訓(xùn)排列字輩,由于時隔三千年,自然無法具體推測其輩分,但其中一個“瞻”字,卻是族譜里的。 他想著若是日后遇上劉天明,倒是要將今日遇其老祖宗之事說與他聽。 隨后,在袁銘的帶領(lǐng)下,長春觀一行瀏覽完了朝天宗的四大絕境,又目睹各峰風(fēng)采,直至天將黃昏,才回到安排好的住所。 然而,袁銘在將長春觀等人引導(dǎo)住所時,卻并未離去,反而陪同他們一同進(jìn)了宅邸。 “甄道友今日已多有叨擾,他日若有暇來大晉或是長春觀,還望提前告知,也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眲⒄吧行χf道。 “劉道友客氣了。關(guān)于接下來幾日的行程安排,我還需要和劉道友你確認(rèn)一下,不知可否單獨一談?”袁銘不緊不慢地說道。 劉瞻尚若有所思地望了袁銘兩眼,接著便令同門的其他修士各自散去休息,與袁銘一同進(jìn)了自己房間,隨手打出一道隔音法術(shù)后,便轉(zhuǎn)過身,靜候袁銘開口。 然而,袁銘卻似乎并不放心一般,又煞有其事地取出一方陣盤,再度布下一道隔絕神識的陣法,才緩緩開口說道: “劉道友,接下來我要說之事乃是絕密,希望你聽后立刻聯(lián)系萬俟前輩回來,并且不要再泄露給第二個人?!?/br> “我與甄道友也才是第一次見面,道友若有絕密之事,何必要與我商談?”劉瞻尚搖搖頭,顯然有些不以為然。 “因為此事與長春觀關(guān)系不小,我在偶然得知后便輾轉(zhuǎn)反側(cè),今日又與道友相談甚歡,心中實在不安,這才想要告知道友。”袁銘先是嘆息一聲,接著便在劉瞻尚有些莫名的目光下,說出了令他面露驚色的話語: “劉道友可知,你長春觀秘傳《九元訣》,已經(jīng)被人盜走偷學(xué)?” “什么?這絕無可能,凡修行《九元訣》之人都必須于本觀登記姓名,且必須有人作保,若是流出,這可不止?fàn)砍兑蝗?,還請甄道友慎言?!眲⒄吧谢砣黄鹕?,滿臉緊張之色。 袁銘搖搖頭,沒有說話,反而遞出了一塊玉簡。 劉瞻尚接過玉簡,剛探入神識,面色便是一僵,而等看到最后時,已是汗流浹背。 “這,這是整本《九元訣》?道友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實不相瞞,這是我在替師傅整理洞府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九元訣》之名如雷貫耳,我當(dāng)時便將其內(nèi)容記下,隨后復(fù)制了一份,一直想要弄清其真假,今日見道友如此失態(tài),看來我所料不錯,這篇功法的確是貴觀絕學(xué)?!痹懹挠囊粐@,煞有其事地言道。 劉瞻尚聞聽此言,已是坐立不安,手握玉簡來回在房間中踱步,片刻之后,他終于想起了什么,連忙取出一張傳音符,向帶隊的結(jié)丹長老傳音稟告。 過了約半炷香后,房門被人匆匆推開,萬俟?jié)勺呷胛輧?nèi),看到一臉緊張之色的劉瞻尚,和唉聲嘆氣的袁銘,頓時眉頭大皺。 “萬俟師叔,出大事了。” 不等他開口詢問,劉瞻尚便立刻上前,將袁銘剛剛的話語復(fù)述了一遍,并遞出了手中玉簡。 萬俟?jié)稍诳催^玉簡中內(nèi)容后,也是面露驚色,當(dāng)即令劉瞻尚關(guān)上房門,一抬手,又是兩道隔音術(shù)法打出,接著便張口一吐,一柄金光小劍瞬間飛出,抵住了袁銘脖頸。 “是誰讓你來的,功法又是哪來的?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了,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之后,再用秘法搜魂?!比f俟?jié)烧Z氣中殺意四溢。 袁銘面上露出了畏懼與委屈之色,心中卻早有準(zhǔn)備,當(dāng)即將自己準(zhǔn)備好的一套說辭說了出來: “萬俟前輩誤會我了,是我自己打定主意過來的,沒有人在幕后指使,至于功法,我剛剛已經(jīng)和劉道友說過了,是在整理師尊洞府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前輩若是不信,執(zhí)意要搜魂,我也沒有辦法,只當(dāng)是識人不明,一番赤誠之心就當(dāng)被糟蹋罷了?!?/br> “呵呵,你的演技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如此機(jī)密之物,有誰會不用心保管,更何況你也說了這是你師傅之物,你與我們長春觀之間也沒有什么牽扯,無緣無故背叛師門,只為將這東西交給我們,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萬俟?jié)蓞柡鹊馈?/br> “萬俟前輩說錯了,我沒有要背叛師門,真正要背叛的反而是我的師傅,他加入朝天宗時間不短了,可身為一峰之主,卻又對宗門交代下來的任務(wù)不聞不問,也不用心經(jīng)營山峰,又私藏有長春觀的功法,試問他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這篇功法又是為誰偷來的?”袁銘如此說道。 聽到這里,萬俟?jié)擅碱^微微蹙起,金光小劍雖然仍舊抵著袁銘脖頸,只是眼中殺氣稍斂了幾分。 “若是為了宗門盜取,可我身為親傳,又是他的弟子,卻從未見過宗門內(nèi)有類似的功法流傳。若是為了自己盜取,他主修功法從未更改,要這秘籍又有何用?所以,我大膽猜測,我的師傅申靈運,或許隸屬于另一個勢力,潛伏在本宗一定另有目的,說不定也是為了盜取核心功法,而這篇《九元訣》便是他上一次潛伏的成果?!痹懸姶?,繼續(xù)飛快地解釋道。 萬俟?jié)沙聊耍季弥?,他忽然收起了金劍法寶,見此情形,袁銘默默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一番分析起了作用?/br> 他的這番話實際上禁不起推敲,但一來即便這猜測是假的,申靈運是叛徒這點卻是真的,他畫靶射箭,別人就算起疑,看到結(jié)果正確,也不太會計較過程。 二來還是那句話,他只需要解決朝天宗覆滅之事,不需要考慮之后的發(fā)展,即便謊言被識破,那又和他袁銘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剛剛的這番話,為何要告訴我們,而不是和宗門里的其他結(jié)丹長老分說?”忽然,萬俟?jié)伤坪踝プ×嗽懙钠凭`。 “我人微言輕,針對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師傅,話說出去又會有多少人信?更何況,申靈運在宗門內(nèi)還有沒有同伙?我會不會撞上另一個潛伏進(jìn)來的長老,我一概不知,又怎么會相信其他人,之所以告訴萬俟前輩,一來是因為‘九元訣’,二來還是因為你們是外來者,與本宗沒有關(guān)聯(lián),就算前輩你是臥底,不在本宗門打探情報,出使他宗,又圖個什么呢?!痹懹欣碛袚?jù)地解釋道。 萬俟?jié)稍俣瘸聊?,片刻之后,他再度開口,話語中竟帶上了一絲問詢之意。 “你想要我怎么做?” “前輩放心,我已有了計劃,前輩只需要在關(guān)鍵時刻出手救下我的性命便可,不會讓您難做,就算到時候問起來,您也只是順手路過,絕不會與本宗結(jié)仇?!痹懞V定道。 隨后,他便將自己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萬俟?jié)陕牭眠B連點頭,望向袁銘的目光中,多了些許贊賞。 “你這計劃雖說不會讓自己背上欺師滅祖的罵名,但朝天宗的那些老頑固可不會認(rèn)這個,日后也不會再有結(jié)丹愿意收你為徒,我看你不如就此拜入我門下,加入長春觀,以免日后被那些老頑固清算?!比f俟?jié)珊鋈唤ㄗh道。 “多謝萬俟前輩賞識,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痹懘笙?,朝萬俟?jié)勺隽艘灰尽?/br> 隨后,二人又密談許久,最終徹底敲定了計劃,在劉瞻尚神色復(fù)雜的目光下,袁銘笑著告辭,離開了長春觀下榻之處。 …… 第二日,袁銘拜見了申靈運,重復(fù)了上一次的說法,得到了他的令牌。 之后,袁銘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執(zhí)事堂,又在里面裝模做樣地查了段時間,才帶著一堆玉簡回到了申靈運洞府。 同樣的對話再度重復(fù),只不過這一次,在袁銘轉(zhuǎn)身離開,申靈運悍然出手偷襲時,他打出的銀色長劍撞在袁銘身上,卻并未貫穿其胸膛,反而被一道金色光芒彈開。 “師傅,你這是干什么!”袁銘回過神,詫異地大喊道。 申靈運沒有回答,當(dāng)意識到袁銘早有準(zhǔn)備時,他便立刻掐動法訣,想要全力出手?jǐn)夭莩?/br> 可就在這時,洞府外,忽然傳來了畢長游爽朗的笑聲。 “哈哈,申師弟,我?guī)чL春觀的萬俟道友來與你論道啦?!?/br> 申靈運心中悚然一驚,正掐訣的手停了下來,臉上神色變換一陣,最終恢復(fù)了平靜。 “我這是在試一試你平日里有沒有松懈,如今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 聞言,袁銘卻是沖對方詭秘一笑,突然翻手取出一柄環(huán)繞著結(jié)丹期法力的長劍法寶,對著左肩便是一刺,而后更是運轉(zhuǎn)法力,讓自己從洞府中倒飛而出。 “師傅,為何要傷徒兒?” 洞府外,畢長游帶著萬俟?jié)娠w在半空中,正滿臉笑意地等著申靈運出門相迎,突然看到袁銘驚呼著倒飛而出,左肩處還有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頓時目瞪口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