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 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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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雖然是貧道所為,但貧道并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眹鴰熢俣乳_口,卻又是一記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頭。 “好一個不認(rèn)為錯!”袁銘聞言,不怒反笑,撫掌笑道。 “袁銘,你當(dāng)年資質(zhì)太差,未能進入長春觀修行,一氣之下以書畫小道蠱惑圣心,讓陛下絕頂天資也放棄了修行,甚至以出使為由,為你入仕鋪路。你若不死,陛下就不會踏上修行之路,最終只能誤入歧途,耽誤了步入仙途的最佳時機?!眹鴰熆聪蛟?,直言說道。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是愣住了。 他們怎么都沒想到,國師竟然是為了這個。 就連老皇帝看向?qū)χ艃扇说哪抗猓甲兊糜行┥铄淦饋砹恕?/br>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禮部尚書像是終于找到了不可辯駁的理由,恍然說道:“便知國師不會為了一己私欲,悖逆行事,果不其然,一切都是為了陛下?!?/br> 他的話語,很快得到了許多文臣的支持,紛紛開口贊揚。 一下子,國師想要殺掉袁銘的事情,也都變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起來了。 “袁銘,你誤陛下深矣,要不是因為你,陛下只怕早兩年就已經(jīng)筑基了。修行路上,一步慢,步步慢,你才是有罪之臣?!遍L春觀弟子也跟著叫囂起來。 旁邊觀摩的白羅山莊老嫗和水精宮的洛水仙子也都暗暗點頭,表示贊同。 一時間指責(zé)之聲,竟是大過了問責(zé)之聲,有些許反對國師的聲音,也都被壓了過去。 “諸位,若是被人針對,被人殺害,流落南疆蠻荒之地歷經(jīng)磨難的人,是你們的孩子,你們還能如此大義凜然的指責(zé)嗎?”袁將軍終于忍無可忍,站出來喝問道,“袁銘從未蠱惑過陛下,甚至私下里一直勸說陛下入長春觀修行,你們憑什么要苛責(zé)我的兒子,明明他才是被迫害的那個?!?/br> 這一聲聲厲喝質(zhì)問,讓眾人啞口無言。 小皇帝緩了許久,才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他怎么也沒想到,國師對袁銘出手的原因,竟然是為了自己。 “你們的確冤枉袁銘了,朕不愿修煉,完全是出于個人心思,對于那道觀清修一事的抵觸,根本和袁銘無關(guān)啊。”小皇帝疲憊開口道。 “或許是貧道錯了,但袁銘就沒有誤導(dǎo),妨害之責(zé)了嗎?”國師眼見小皇帝完全站在袁銘一邊,總算讓了一步。 我或許錯了,袁銘他就沒有錯嗎? 聽到此言,袁將軍雙眼充血,已經(jīng)出離憤怒。 袁銘則是揚起頭,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努力壓抑著憤怒的情緒。 “國師,錯了就是錯了,無需多言,你必須補償袁銘?!毙』实垡猜冻鰬C怒之色。 “既是如此,那便破格讓袁銘與陛下同期錄入道統(tǒng),納入譜牒,一起進入長春觀修行。待其煉氣期滿,還可獲賜一枚筑基丹?!庇駢氐篱L略一思索,撫須說道。 眾人聞言,皆是一陣艷羨。 長春觀在大晉國的地位超然,想要進入其中修行,一向是千難萬難,出身地位是其次,主要看你的修行資質(zhì)。 即便是將相王侯的嫡子,也很難進入其中,袁銘卻不止有此名額,甚至還得到了可以獲取一枚筑基丹的承諾,這簡直是天大的恩賜。 “除此之外,袁銘進入長春觀之后,還要與朕一起同修《九元訣》,而不是修煉《長春功》?!毙』实坶_口說道。 盡管小皇帝有了九元訣功法,就相當(dāng)于袁銘有了,可私底下自己修行,和正大光明的修行,終究是兩種境地。 聽聞此言,一名長春觀弟子率先不答應(yīng)了。 “陛下,九元訣乃是觀中核心弟子才能修行的術(shù)法,袁銘什么資質(zhì)?憑什么可以修煉九元訣?能讓他修行長春功已經(jīng)是破例為之了,怎可如此得寸進尺?” “你說朕得寸進尺?”小皇帝冷笑道。 “我,我……”那名長春觀弟子一時語塞。 “陛下,《九元訣》貧道無法做主,恕不能應(yīng)?!眹鴰煷蛄藗€稽首,說道。 小皇帝聞言,面露遲疑。 “諸位,我想大家可能誤會了?!边@時,袁銘的聲音再次響起。 眾人紛紛看向了他。 “我之所以站在這里指證國師,不是為了要什么賠償,也不是要諸位為我主持公道,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夠作為見證,給我一個機會,一個挑戰(zhàn)國師的機會。” 袁銘這一句話說完,又是晴天霹靂。 “他,他什么意思,他要挑戰(zhàn)國師?” “袁銘他是不是瘋了?挑戰(zhàn)國師……怎么挑戰(zhàn)?” “比試書畫,還是比試寫作?開什么玩笑!” …… 不管是支持國師的,還是反對國師的人,全都以為袁銘瘋了。 “原本以為他是個天才,不曾想竟然如此蠢鈍!” “陛下已經(jīng)為你爭取了天大的利益,你如此行事,將陛下置于何地?” “簡直是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 “袁銘,你在說什么胡話?”袁將軍又急又氣,顧不得庭前禮儀,直接沖到了袁銘身邊。 他伸手按住兒子的肩膀,壓低聲音,勸說道:“我們斗不過國師,陛下能做的已經(jīng)是最大的補償了,莫要意氣用事?!?/br> “銘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小皇帝也來到袁銘身前,眉頭緊皺,以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爹,陛下,我南疆游歷這一趟,所經(jīng)歷的兇險,其實遠(yuǎn)比我寫的《盛公子南游記》更多。在離開鐵虎鎮(zhèn)的時候,國師還曾派修士截殺過我一次,我一步一步走回到這里,不過就是想為我自己的命,爭這一口氣。今天不正大光明的解決他,以后我要提防他一輩子?!痹懶α诵?,開口說道。 若只是林俊生那一次的針對,袁銘或許真就接受了國師的和解,可鐵虎鎮(zhèn)外的第二次追殺,卻讓他無法原諒。 可一,不可再。 恩,我袁銘會報,仇,我袁銘也要尋。 說罷,他轉(zhuǎn)向眾人,朗聲喝問道:“殺身之仇,憑什么國師輕描淡寫一句道歉,我就要認(rèn)?憑什么長春觀給了一個修行名額,我就要感恩戴德?憑什么我要向欲殺我之人下生死狀,你們就要罵我不知好歹?” “我倒要問問諸位,我有何錯?你們因何不許?”袁銘目光掃過眾人,厲聲問道。 袁銘的喝問,如同旱地驚雷,震得所有人面頰發(fā)燙,寂靜無言。 第246章 決斗 “我接受?!?/br> 大殿之中沉寂良久,終于響起了國師的聲音。 “唉……”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嘆息。 “袁銘這是在自尋死路?。】峙陆袢罩?,南游記要成絕響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銘哥,你想好了,真要如此?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朕可以……”小皇帝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相信我。”袁銘笑言道,暗暗沖小皇帝眨了下眼睛。 小皇帝微微一怔,沒再說話。 袁銘這一句話,也堵死了袁將軍想要勸說的話語。 盡管他滿心憂慮,卻也只能選擇相信,相信他的兒子這么做必然是有所倚仗。 很快,國師與袁銘在泰安殿中簽下了生死狀。 眾人移步到了大殿外的廣場之上,禁軍早已經(jīng)清開了場地,為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比斗空間。 “生死狀已簽,你們之間的交鋒將再無人可以干預(yù),直至分出……生死。事后雙方,不管結(jié)果如何,皆不可以任何理由,向?qū)Ψ侥酥翆Ψ阶陂T和家族尋仇。雙方背后家族和宗門,同樣也不可以任何理由,報復(fù)對方。”小皇帝難得展露出帝王威儀,站在高臺居中位置,朗聲宣布道。 說完,他又看向了身旁的老皇帝,白發(fā)老嫗和洛水仙子三人。 他們便是此次決斗,最有分量的見證人。 洛水仙子惋惜的說道:“可惜了,蜉蝣撼樹!” 老皇帝卻道:“我晉國兒郎就當(dāng)如此,不負(fù)將門虎子之名。” 說完,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頭。 “決斗開始?!毙』实蹎问忠粨P,一聲令下。 袁銘和國師玉壺道長來到了廣場中央,兩人相隔十?dāng)?shù)步,相對而立。 “你現(xiàn)在認(rèn)輸還來得及,我可以不殺你,不過你也不要再奢求進入長春觀了,朽木不可雕也?!庇駢氐篱L看向袁銘,淡淡開口說道。 袁銘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本國師手下無情了!”玉壺道長目蘊冷芒,袖袍翻卷。 明亮赤光閃過,三條粗大火蛇從袖袍之中一卷而出,每條火蛇都有兩三丈長,鱗甲鮮明,栩栩如生,宛如真正的蟒蛇,交錯著身形撲向袁銘。 “中級的火蛇術(shù)?”袁銘毫無慌亂之色,手邊藍(lán)光閃過,祭起水云幡。 他沒有再隱藏修為,筑基期的強大法力注入水云幡內(nèi),此幡迎風(fēng)變大數(shù)倍,將他的身體卷在其中,幡面涌現(xiàn)一層厚厚的藍(lán)色水霧,方圓數(shù)丈范圍之內(nèi)頓時水氣大盛。 三條火蛇打在水云幡上,發(fā)出三聲巨大爆炸。 水云幡周圍水霧被炸散大半,此幡也劇烈晃動,但立刻便穩(wěn)定下來,藍(lán)色水霧也迅速恢復(fù)。 “這……是筑基期修為!” “袁銘竟然已經(jīng)是筑基期修士,他才修煉三年吧?” “他流落南疆期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長春觀竟然錯過這樣一個好苗子,真是可惜。” 洛水仙子,白羅山莊拄拐老嫗等一眾修士大嘩,議論紛紛,其中不乏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 袁祚沖愣在原地,心中微微松了口氣,隨即低罵一聲道:“這小子,連你老子我也給瞞著?!?/br> 雖然在喝罵,但任誰都能聽到他語氣中的興奮和激動。 小皇帝也目露奇光,欣喜撫掌。 玉壺道長面上也露出震驚的表情,心中掠過一絲莫名的悔意,旋即轉(zhuǎn)變成森森殺機。 若說之前他還自持身份,只打算將對方修為廢了了事,同時也可以順便賣劉天明和皇室一個面子,結(jié)果袁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隱匿了修為,此子三年就修到了筑基期!事已至此,已決不能留對方活口了,否則必將后患無窮! 他心中念頭轉(zhuǎn)動間,兩手一掐訣,向四周打出了幾道法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