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言出來的時(shí)候蔣佑錚已經(jīng)走了，床上蹂躪的床單迭的整整齊齊放在一邊，地板和其他地方也被收拾的干干凈凈。

    她從柜子里拿出新床單補(bǔ)上，打開微信，周故林白天發(fā)的來幾張照片。

    周故桉？

    照片中的男人對著鏡頭一臉茫然，手里還拿著合同，展言覺得周家基因是真好。

    兩個(gè)兒子都生的臉這么好，身材比例也堪比模特。

    她看著照片里的男人，周故桉跟他弟弟完全是兩個(gè)不同的長相類型。

    骨相分明，眉骨突出，眼睛跟他弟弟相反，周故林是下垂的眼尾，他是微微上揚(yáng)，帶著魅惑，又被鼻梁上的眼鏡遮掩幾分。

    展言見過他幾次，嗯……

    第一印象很溫柔，像是清風(fēng)微拂，謙遜而舒緩。

    zuoai有助于睡眠，展言上下眼皮打架，睡意漸漸來襲，全然忘記答應(yīng)周故林打電話的事。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蔣佑錚無意間得稱呼打開了記憶的閥門，她夢見了一個(gè)很久沒見的人。

    高二那年冬天，展言在家里寫作業(yè)，外婆在客廳看電視，窗外不知何時(shí)下起了初雪，她開窗伸手接了一片，興奮的大喊。

    “外婆，外婆，下雪了?！?/br>
    外婆耳朵不好，電視背景音開的大，沒聽見她的話。

    展言拿起一邊的手機(jī)，給方時(shí)越發(fā)短信。

    【方十月，下雪了！】

    對方秒回。

    【我想見你?！?/br>
    【明天上學(xué)就能見到了啊?！?/br>
    【下樓，我在你家樓下。】

    ?。空娴募俚?？

    她扒著窗戶在飛雪中搜尋著熟悉的身形，樓下的人似有所感，舉起微亮的手機(jī)屏朝她揮手。

    “外婆，我下去扔垃圾，馬上就回來?！?/br>
    展言套上棉服，火急火燎的下樓。

    一路小跑引得女孩氣喘吁吁，雙手撐在膝蓋上平復(fù)，呼吸在冰天雪地中有了形狀。

    方時(shí)越跟著彎腰，與女孩視線齊平，抬手撥開她不小心黏在嘴邊的碎發(fā)。

    “這么著急？”

    展言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忸怩道：“誰知道你大晚上抽什么風(fēng)？”

    她站起來，故意板著嗓子催促：“有什么事快說，一會兒外婆該等急了。”

    雪花落在展言的睫毛上，她覺得不舒服，使勁眨眼想要抖掉。

    方時(shí)越變魔術(shù)一樣從身后掏出一個(gè)水晶球。

    “哇！好漂亮。”

    小小方寸之地住著一個(gè)在大樹上賞雪的精靈，展言愛不釋手。

    “喜歡嗎？”

    女孩左看看又看看，點(diǎn)頭，“喜歡?！?/br>
    方時(shí)越松了一口氣。

    從拿出到現(xiàn)在，他都緊繃神經(jīng)，害怕展言不喜歡。喜歡就好，“那你之前說的還算數(shù)嗎？”

    ？之前，之前說的什么？

    展言歪頭疑惑。

    果然忘了，方時(shí)越無奈嘆氣，小聲提醒她：“你之前說……”

    女孩滿臉都是真誠的好奇，他扭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展言，“說誰在初雪送你喜歡的水晶球，你就amp;%*”

    “啊？”

    說的什么嘰里咕嚕的，展言眉毛都快打結(jié)了。

    方時(shí)越原本還有一點(diǎn)不好意思，后半句全哼在嗓子里，以為展言聽見前半句就能想起來了，誰曉得展言魚的記憶，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你就跟誰在一起！”他直接放開聲音補(bǔ)完整段。

    “我……我可沒說?！?/br>
    這回聽清了，展言也想起來了，青春期的少女下意識否認(rèn)，在那個(gè)時(shí)期的教育下，早戀是一件非常叛逆又可恥的事情。

    “我親耳聽見的?！?/br>
    什么？展言大驚失色，“那我……，那是我隨便說的?！?/br>
    展言不停摩挲著手中的水晶球，低著頭，踢著腳邊積攢成堆的雪，她感覺方十月好像在跟她表白?？墒?，可是早戀是不對的，他們還小……

    方時(shí)越強(qiáng)硬的用手覆在女孩的臉頰兩側(cè)，抬起她的頭與他對視，“可我不是隨便說的?！?/br>
    他直勾勾的看著對面漂亮的眼睛：“我想跟你在一起?！?/br>
    又鄭重加上名字重復(fù)：“方時(shí)越想跟展言在一起?！?/br>
    喜歡方十月嗎？

    喜歡的，如果不喜歡，怎么會一聽見他在樓下就著急忙慌的跑下來。

    如果不喜歡，怎么會把他的名字叫成方十月？

    就像擁有了別人都沒有的親密，她很喜歡。

    不是喜歡手里的水晶球，是因?yàn)樗偷娜耸撬?/br>
    早戀就早戀吧，大人總說這也不好，那也不該，可是她現(xiàn)在還不是一個(gè)大人，她是小孩，小孩就應(yīng)該用小孩的觀念做事。

    互相喜歡就應(yīng)該在一起。

    “可是你沒說把它送給我。”展言把水晶球遞到方時(shí)越面前，裝作委屈，“你只問我喜不喜歡?！?/br>
    方時(shí)越愣住，而后失笑，高大的身軀裹挾著寒冷的風(fēng)將少女擁在懷里。

    “送給你?！?/br>
    “水晶球送給你?！?/br>
    “方十月也送給你?！?/br>
    展言安靜待在溫暖的懷抱里。

    “都是我的嗎？”

    “嗯，都是屬于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