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又一段輝煌的終結(jié)
西庇阿看著卡托說道,:“振作起來,至少我們活下來了!” “只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你不覺得已經(jīng)推翻了這種古老的說法么。阿奎奈,這面包太硬了,把你的小刀給我”。老卡托,從阿奎奈手中接過了一把鋒利的短劍,戰(zhàn)場上吃飯可不像在羅馬的豪華宅邸里,餐具講究那么多,殺人的刀和做飯切rou的刀,以及在餐桌上用來切面包的刀,往往都是同一把。 這也算是羅馬軍人的一大特質(zhì)了吧,能屈能伸,混的好的時候,裝酒的杯子不是金的,就能活活把端酒的奴隸拿鞭子抽死,混的不好的時候,像是當(dāng)年龐貝帶著這幫大爺出走羅馬,還沒到馬其頓的時候已經(jīng)斷糧,當(dāng)時就差互相吃了。 可卡托其實骨子里沒有軍人的那種肚量,他畢竟只是一個買嘴皮子的文人,用毛爺爺?shù)脑捳f,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典型的臭老九,就純是因為這么多年跟著龐貝四處征戰(zhàn),現(xiàn)在勉強會耍耍劍而已, 老卡托接著說:“西庇阿你是一個很能隱忍的人,我覺得如果有機會,你應(yīng)該嘗試著和凱撒合作共存,他和安東尼,哦,現(xiàn)在叫什么劉一品也許真的能夠成功!”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老伙計,我更希望跟著你干!”西庇阿立刻反駁道。 “不管怎樣,我們現(xiàn)在還是不要探討這些悲觀的論斷了,我們今后有的是時間來說這些?!?/br> “那我失陪一會兒,我得去放放水。”老卡托說著便站了起來,往里屋走去,同時把阿奎奈給他的短劍塞在了衣服里。 西庇阿正在悶頭吃東西,沒有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 走進里屋,老卡托在一張長凳上坐了下來,說來也奇怪,在這個時刻,他想到的竟然不是一生的叱詫風(fēng)云,不是自己在元老院振臂高呼,提出一項一項的提議,使整個元老院,數(shù)百位元老站起來為他歡呼;更不是他在激烈的辯論大賽中,抨擊凱撒的獨裁行為,而博得了幾乎整個羅馬文化界的贊賞。文人,總有那么點酸腐,卡托一生倔強不畏權(quán)貴,總喜歡向統(tǒng)治金字塔塔尖上的那一個人發(fā)起挑戰(zhàn)。 現(xiàn)在卡托想到的不是這些,在這個時刻,他想到的是,自己小時候,家里后院的那棵桃樹,每次父親外出都跟卡托說“等著我,我的兒子,等桃子成熟的時候我就會回來,和你一起摘”。而最后一次,父親是在一個春天冰雪初融的時候離開了家門,卻沒有在桃子成熟的時候如期回到家,而且再也沒有回過家。卡托很生氣,等他長到足夠高,能夠拎得動斧子的時候,他親手砍下了那棵桃樹。 看著桃樹變成柴火,在火里噼里啪啦的燃燒,卡托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因為你的努力,就向你期望的方向發(fā)展,人生總有不如意。卡托不想再繼續(xù)拼下去,他看不到任何希望,連讓羅馬數(shù)百年來問聲喪膽的戰(zhàn)象,在凱撒的面前都變得像溫順的兔子一樣,這個男人根本無法戰(zhàn)勝。 卡托用帶進來的那柄短劍,抵住了自己的腹部,雖然愧對羅馬共和國的先賢們,可是自己這一死西庇阿和剩下的部隊就能活下去,他們就能回到羅馬,回到自己溫暖的家里,擁抱自己愛的人,與他們一起安享晚年。他們在乎的也許永遠不是羅馬的政體!共和還是獨裁,在他們眼中,也許只是那些一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貴族,換了一個形式來爭權(quán)奪利罷了,畢竟百姓要的只是安居樂業(yè)、三餐溫飽而已。 卡托用力將短劍往腹中一刺,可他手上有傷,這一劍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直接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劇痛伴隨著噴濺的鮮血,讓他的力量漸漸流失。他側(cè)趴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腸子慢慢流了出來蔓延到地上,卡托到底是一個堅強而隱忍的人,他一句都沒有吭聲。但是眼淚,卻像自然反應(yīng)一樣,不停的流出!即使現(xiàn)在卡托自己也很難分辨,這些眼淚,究竟是因為悔恨還是因為痛苦。 卡托的腿開始抽搐,不小心撞倒了旁邊的小桌子,這響聲傳到了屋外。 西庇阿和阿奎奈一起沖進里屋,看著卡托和一地的慘象。此時,即便華佗來到了羅馬,也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而此時外屋那個僅剩下的奴隸,悄悄的摸到桌子上,拿起卡托所說的那一塊兒無比堅硬的面包,瘋狂的往嘴里塞,他已經(jīng)太久沒有吃飽過了。 第二天,按著羅馬的傳統(tǒng),卡托的葬禮在尤地加城外草草的舉行了,看著這一代英豪的尸首在火光中熊熊燃燒直至殆盡,周圍稀稀朗朗的幾個軍官和西庇阿,阿奎奈一起默默的寄托著哀思,也想著這支隊伍那種基本不存在的未來。 “讓他們都散了吧!”西庇阿對阿奎奈說。 周圍人群散去之后,西庇阿跪下,他的身體仿佛即將泯入了尤地加的草地中,他慢慢的除去了上衣,身上的每一條傷痕仿佛都刻畫著他曾經(jīng)榮耀,此時的他內(nèi)心極度平靜,“來吧!我的孩子,下手快一點!”他始終沒有看向阿奎奈,他的雙眼直視遠方,仿佛穿過了沙漠,穿越了地中海,看到了身在羅馬享受萬千榮耀的凱撒,以及那個在戰(zhàn)火中宛若神抵的叫劉一品的男人。 抽出的自己的佩劍,阿奎奈問:“您還想說什么嗎?” “天佑羅馬!”西庇阿沙啞的嗓子中擠出了最后一句話,可在心底他還是想要看見這個國家會走向怎樣的未來?。?/br> “再見,長官?!卑⒖握f著,一只手遮住了西庇阿的眼睛,另一只手用短劍從西庇阿肩頭插入,直達心臟。 之后阿奎奈緊緊的抱住西庇阿,直到他在自己的懷里咽了氣。 卡托的死訊傳到了羅馬,凱撒想了良久,只說了一句話。 “我怨恨你的死亡,你則怨恨我保全你的生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