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誰要綁架我?” 她安靜思考著,慢慢整理一個頭緒。 長房的人? 因二堂姐尹卿云的死,長房有點(diǎn)頹敗,正在謀劃繼續(xù)保持和張林廣的姻親關(guān)系,一門心思要把庶女送去做填房。 填房不行,做妾也可,一定要賴上張家。 “長房應(yīng)該沒空對付我。況且哪怕要對付我,在家里綁了我就行,何必舍近求遠(yuǎn)?” 先排除了長房。 “是張知的政敵嗎?” 她和張知的事,哪怕做得太隱秘,也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只需要查一查,就知道他們倆的關(guān)系。 可她只算是個“女朋友”,既不是未婚妻,也沒有生育子嗣,拿住她能對張知造成什么樣子的危害? 是張知政敵的可能性只有五成。 排除二者,一個不太可能的人選,浮動在尹卿容的腦子里:徐家三少爺徐鶴藍(lán)。 前幾日,她與張知私會后回家,徐三去找她。 他居然還妄想議親,仍是替徐四議。 尹卿容大罵了他一頓。 她說:“這么閑得無聊,爬回你親媽肚子里,兄弟倆打一架。這世上,哪有一塊是你們有資格站的地?” “我尹卿容沒人要,去做交際花,也比做徐家四少奶奶高貴。你們徐氏賣國、背祖,百年后祖墳都要被人跺平?!?/br> 她把那段日子的惡氣都出了。 她又說徐三徐四長得丑,“癩蛤蟆兩只也長一模一樣啊,很稀奇嗎?” “我為什么分得清你們?味道不一樣啊,一個是茅坑惡臭,一個是爛魚腐臭?!?/br> 其實(shí)用不著這樣,可尹卿容這段日子氣炸了。 徐三還敢登門,她簡直怒從心底起。 后來徐三被她罵跑了,她也反思過,懷疑自己太過于粗糙,可能會逼得徐三狗急跳墻。 不要把人逼到窮兇極惡的程度,這是保命法則。 尹卿容到底年輕,只顧自己暢快,把徐三罵得狗血噴頭。 徐三的確挺漂亮,家世顯赫、富貴,可能一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后勁太大,非要報仇不可。 尹卿容沒動,一顆心直直往下墜:“是徐三嗎?他會不會像玩死那些人一樣,慢慢弄死我?” 可以趁她活著,先割掉她舌頭,再把她的rou一塊塊切下來,扔到湖里喂魚。 或者做成人彘,弄花她的臉,送去雜戲班。 尹卿容覺得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活受罪。 她沉下來,開始數(shù)數(shù)。 她眼睛看不見天日,在這樣的黑暗中容易把時間延長擴(kuò)大,造成焦躁與恐懼。 她一點(diǎn)點(diǎn)數(shù)著,放緩了呼吸的節(jié)奏,數(shù)得全神貫注。 直到她數(shù)到了一萬五千零二十三的時候,有人上了船,不止一個人。船身略微傾斜、搖晃。 尹卿容知道,現(xiàn)在入夜了。 她是下午三點(diǎn)多回家的,出門時候不會超過四點(diǎn)。 而她數(shù)數(shù)的時間,四個小時左右。如今盛夏,北城的夜幕約莫七點(diǎn)半到八點(diǎn)。 也就是說,剛剛?cè)胍梗壏司推炔患按D(zhuǎn)移她。 帶她去哪里? 尹卿容是砧板上的魚rou,她沒辦法掙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又開始重新數(shù)數(shù)。 不到兩千下,船就停下來了,時間很快,半小時左右。 這樣的速度,應(yīng)該還沒有出城,只是順著護(hù)城河換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被人扛上岸的時候,沒有出聲,裝作昏死過去的樣子,麻痹對方,尋找機(jī)會。 她被扔到地上,有人揭開了她的頭套,微微燈光還是刺激到了尹卿容的眼睛。 她撇開頭,用力閉了閉眼。 對方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手,扯住了她頭發(fā),強(qiáng)迫她抬起臉看向他。 “徐鶴藍(lán)?”她似難以置信。 她的表情,應(yīng)該把驚駭做得很明顯,又驚又懼,取悅了徐三少。 他笑起來。 年輕、英俊又惡毒的一張臉,笑容燦爛:“尹卿容,你沒想到會落到我手里吧?” “你綁架我做什么?”尹卿容慌里慌張,十分驚駭,“你放我回去。徐鶴藍(lán),此事敗露,你活不成的?!?/br> “我當(dāng)然會放你回去?!毙烊傩θ莶粶p,“等一會兒,我派人通知張知,叫他來接你,你們倆一起回去,好不好?” 尹卿容不用裝,眼底的震驚越發(fā)濃郁。 綁架她,難道是為了對付張知? 徐家已經(jīng)倒臺了,起復(fù)很難,有什么資本去對付張知?張知派人圍住這里,徐三就得死。 “我派人去通知了張知,叫他過來。我的人一路上看著。如果他帶了人出門,就送你的左手給他。為了防止他不信,你給他一點(diǎn)信物吧?!毙烊f。 尹卿容尚未回神,左手狠狠一痛。 鉆心的疼,令她無法自控叫出聲。那種疼,先是細(xì)細(xì)密密,繼而是火燒火燎般的劇烈,而后才是牽動著渾身每個痛點(diǎn)的傳遞。 尹卿容死死咬住牙關(guān),渾身因劇烈的疼痛狠狠顫抖。 她低頭。 徐三手里削鐵如泥的匕首,砍下了她左手的大拇指。 血如泉涌。 徐三用巾帕包住,血很快把巾帕染得通紅。 十指連心,尹卿容疼得意識有點(diǎn)渙散了。 一時間,她無法區(qū)分人間與地獄。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