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娘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顏心又拿出五根大黃魚，算作她的股錢。

    她不參與經(jīng)營，不對任何事指手畫腳，只跟著程三娘賺錢。

    她的預測準，又不多事，是極好的伙伴，程三娘既喜歡她又尊重她。

    不知怎么的，麗軒歌舞廳有顏心股份的事，姜寺嶠知道了。

    他特意跑來松香院，問顏心：“是不是真的？”

    顏心：“一派胡言。旁人看我和程堂主走得近，就如此揣測?！?/br>
    姜寺嶠不悅：“你跟我還不老實？顏心，我作為你的丈夫，從來不給你添麻煩，你卻不考慮我?！?/br>
    “怎么考慮你？”

    “麗軒歌舞廳現(xiàn)在等于在撿錢，你就不能帶我入股嗎？”姜寺嶠道。

    顏心：“你有本錢？”

    姜寺嶠立馬來了底氣：“當然有！”

    ——他攀上了歐陽黛。

    歐陽黛不像五弟妹傅蓉那樣拮據(jù)。她是很富足的，能拿出不少錢哄著小情郎。

    “你有錢，但我沒門路?！鳖佇牡馈?/br>
    正如張南姝說過的，掩耳盜鈴，也要先把耳朵掩上。

    程三娘和顏心的買賣，都是暗中進行的，靠著的是彼此信任與默契，沒有任何明面上的股書。

    哪怕鬧大了，也沒證據(jù)。

    姜寺嶠如今來鬧，可能是受了別人的挑撥，故意來詐顏心——當然不是他詐，而是他背后的人騙了他，想利用他，搞清楚顏心牽扯多深。

    如此關(guān)心顏心在青幫的關(guān)系，除了大公子周君望，還有誰呢？

    那個陰陽怪氣的章家二少爺章逸？

    “……我也拮據(jù)，就藥鋪那點買賣，根本不賺錢。如果能撿錢，難道我不想嗎？

    督軍府和祖母都給了我一點錢，我死死攥在手里不敢動。但凡能錢生錢，我也樂意?！鳖佇恼f。

    姜寺嶠：“正是這話！”

    “可我真沒門路，我跟程堂主沒親近到這個地步?！鳖佇牡馈?/br>
    姜寺嶠：“外面都在說，那個當紅起來的歌星笙秋，她是你選的。”

    “對，這件事不假?！鳖佇恼f。

    這個事實沒必要撒謊，因為程三娘的管事都知道。

    高明的謊言，是在九件真事里摻雜一個假的，以假亂真。

    “你還說你沒入股？”

    “上次我預測風暴雨，又說南灣的樓會塌，程堂主因此信任我。

    我想和她做朋友，這次她請我看看歌女們的面相，我就去看了。這是我與她的私交。”顏心說。

    “她沒給你股？”

    “一個歌星能紅起來，靠的是背后老板的實力。你現(xiàn)在去抓一批人，我隨便告訴你某個人會紅，你捧得了嗎？”顏心問。

    姜寺嶠：“……”

    “歌星是程堂主用錢砸出來的，我只是給她錦上添花。因此她就給我股份，她瘋了不成？”顏心道。

    姜寺嶠一向自私。

    當一個人自私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眼界很低，只能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

    顏心這樣的解釋，很符合姜寺嶠的思考方式。

    姜寺嶠信了，很失望嘆氣：“你說得對，程堂主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不是冤大頭?！?/br>
    “你是從何處聽說的？”顏心問他。

    姜寺嶠：“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說了一次；還有姆媽的兩個侄兒，他們也提到了?！?/br>
    顏心快速判斷他的話。

    一個朋友、章家的兩位少爺……

    并沒有人盡皆知。

    “哪個朋友？”顏心又問。

    姜寺嶠不耐煩：“你不認識，我沒必要向你交代。”

    “我最近也想多認識一些朋友，有點生財門路。你知道，我的確有點本錢的?！鳖佇恼f。

    姜寺嶠的不耐煩清減了大半，立馬坐正了，與她聊起來：“我那個朋友，他不是本地人，而是南城人。

    他父親是高官，能與我們結(jié)交真是紆尊降貴。顏心，我們可以請他們兄弟倆吃個飯，鞏固交情?！?/br>
    顏心立馬想到了上次出城時，遭遇高家那對兄弟。

    他們也是南城人，似乎因別車一事，和顏心、景元釗有點過節(jié)。

    這么快就打聽到了她身份，還有意接近姜寺嶠？

    “是高家兄弟嗎？統(tǒng)計局高總長的兒子？”顏心問。

    姜寺嶠吃了一驚：“你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怪嚇人的，像個鬼。

    “我猜測的。與你認識的，是高家哪一位？哥哥還是弟弟？”顏心又問。

    “二少?！?/br>
    顏心了然。高家兄弟倆，哥哥粗壯魯莽，弟弟精瘦白皙。

    “……要不要請他們吃個飯？”姜寺嶠又道，“上次高二少還說，有空和你見見?！?/br>
    顏心沒接這話茬，而是問起了章家：“姆媽的侄兒們，他們怎么說我和程堂主的事？”

    姜寺嶠：“你這個人，好好說著話就拐彎。你到底要不要請高家兄弟吃飯？”

    “再說。”顏心道。

    姜寺嶠被她氣了個倒仰。

    顏心也微微蹙眉，似很不耐煩：“你先告訴我，章家怎么說我的？”

    “就是說你會賺錢！”

    “你既然這個態(tài)度，我不想和你去見高家兄弟，你自己去吧?！鳖佇牡?，“白霜，送四少爺出去?！?/br>
    姜寺嶠見她逐客，他事情還沒說完，不肯走：“我和你說章家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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