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她的手,冰涼滑膩,像蛇。 顏心表情不變,點頭應(yīng)是:“姆媽早些休息,照顧好身體?!?/br> 她把大太太送到院門口。 她又去產(chǎn)房看了煙蘭。 煙蘭胎位正,只是摔破了水,見了紅,卻沒有催動的跡象。 穩(wěn)婆讓請個大夫,開一貼催生藥,還要搓揉她的肚子。 顏心把這些話,都告訴姜寺嶠。 姜寺嶠有點惱:“你做主就行了。” “你得知道。哪個步驟怎樣,你要心里有數(shù)。她是早產(chǎn),很危險,一旦出了差錯,你不要遷怒任何人?!鳖佇睦涞f。 姜寺嶠臉色微微扭曲:“你這是人話嗎?孩子尚未出生,你詛咒他?” 顏心:“你自己聽聽,誰的話不是人話?該未雨綢繆的時候,你在這兒講什么忌諱?” 他們倆,隱約要吵起來。 馮媽趕了過來,握住顏心的手:“四少爺、少奶奶,你們倆著急,但別這個時候吵啊,先把事辦了。” 顏心壓住火氣。 姜寺嶠也不敢和她硬杠,問她:“是你開催生藥,還是出去請大夫?” “請大夫,老大夫有經(jīng)驗。”顏心說。 她避免沾手。有個萬一,她解釋不清。 而姜寺嶠似乎也怕她動手腳,寧可外面請人。 大家意見不謀而合,很快就請了老郎中來開方。 拿了催生藥,傭人去煎,顏心讓馮媽和另一個傭人盯著藥爐。 大家彼此防備。 煙蘭的院子,小耳房做了產(chǎn)房,夜里燈火通明。 今晚姜公館不落鎖,隨時請人。 老太太那邊,派了周嫂過來,讓顏心去一趟。 “……怎么說?”老太太問。 顏心:“還沒發(fā)動,又是頭胎,有得等了。” 老太太看她神情。 哪怕藏匿得很好,她眼神中的驚惶不安,也偶然泄露。 煙蘭懷孕的時候,她表現(xiàn)得很平常;煙蘭待產(chǎn)過程中,她從不探望,不嫉妒也不表現(xiàn)。 老太太以為她真不在意。 不成想,快要生了,顏心態(tài)度變了。 姜公館這一代的長孫要出生了,地位不同,煙蘭往后母憑子貴,不是普通的姨太太。 顏心這會兒才回過味來嗎? 老太太安撫她:“……你要是喜歡孩子,我做主,把這小孩給你養(yǎng)。煙蘭只是個妾。” 顏心似被打了一拳。 她自覺涵養(yǎng)功夫好,只是沒戳到最痛的地方。 此刻,哪怕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她的表情應(yīng)該也略顯猙獰。 “我不養(yǎng)!” 老太太詫異。 顏心穩(wěn)住心神,表情柔和下來:“祖母,我不能養(yǎng)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尚且會養(yǎng)出白眼狼,旁人的孩子,白費心思罷了?!?/br> 老太太是過來人,吃過虧,很贊同她的說法。 “你腦子清楚的?!崩咸f,“也不要太擔(dān)心。該是你的,總歸會給你。” 顏心道好。 這個晚上,她在煙蘭那邊的稍間,隨意打個盹兒。 姜寺嶠回臥房睡了一覺。 他嘴上說盼望、歡喜,實則該吃吃、該睡睡,永遠(yuǎn)只愛他自己,除己之外都不重要。 唯一一點稀薄柔情,給了表妹章清雅。 第二天的中午,煙蘭終于發(fā)動了。 穩(wěn)婆很有經(jīng)驗,告訴眾人說:“姨太太的頭胎,發(fā)動了也不會一下子生,估計得明天。” 明天,就是顏心前世兒子的生日。 經(jīng)過了一夜,顏心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情緒,她麻木聽著。 日期一樣,有什么關(guān)系? 晚飯是大廚房送的,姜寺嶠和顏心一起吃。 “顏心,你知道阿爸給兒子取了名字嗎?早早送了來。”姜寺嶠和她閑聊。 顏心:“是嗎?” “叫至霄?!苯聧Φ溃鞍终媸菍毜段蠢?,還這么志向高大,取這么大氣的名字……你怎么了?” 顏心的筷子,從手中脫落,哐當(dāng)?shù)粼谧雷由稀?/br> “哪兩個字?”她白著臉問。 姜寺嶠講給她聽。 顏心渾身都冷。 姜至霄,她兒子的名字。 前世是誰取的?她不記得了,因為似乎沒人特意提這事。 翌日凌晨,煙蘭生了個男嬰。 顏心掐著懷表看時間,和她兒子出生的時辰一模一樣。 當(dāng)初她懷孕,身體不怎么好,孩子生下來偏小,像只小貓似的,家里老傭人生怕他活不成。 而煙蘭早產(chǎn),孩子也小,兩個小孩體重都一樣。 顏心不知自己是怎么撐著把事情都處理完,才回到松香院的。 馮媽擔(dān)心死了:“小姐,您沒事吧?” 顏心的手冰涼,唇色發(fā)白。 她呆呆坐在那里,突然喊了白霜:“你能聯(lián)系到大少帥嗎?” 白霜:“我去試試。” “你想個辦法。”顏心道,“我想見他?!?/br> 白霜出去了。 天快要蒙蒙亮的時候,白霜把景元釗帶了過來。 顏心呆呆坐在客廳沙發(fā)里,傭人給她蓋了厚毯子,她也是渾身冰。 景元釗是個粗人,不管不顧將她重重抱在懷里:“珠珠兒,我回來了?!?/br> 顏心回神般,看向他的眼睛。 客廳只開了一盞小臺燈,光線暗淡。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