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在顏心面前,一下子就矮了半截。 他再次狠狠瞪向煙蘭:“閉嘴!” 煙蘭想賣個乖兒,卻踢到鐵板,瞧見少爺鐵青著的臉色,她僵在那里。 顏心:“好了好了。就像四少說的,一點(diǎn)小事罷了。這丫頭也不是故意,她只是身體不太舒服?!?/br> 煙蘭哭著道:“是,少奶奶,我只是不太舒服,不是故意冒犯您?!?/br> “我知道,你有了身孕?!鳖佇恼f。 煙蘭一驚,繼而心口狂跳,大喜過望。 她立馬去看姜寺嶠。 姜寺嶠的臉色,卻更鐵青。 他像是被一拳打懵:“什么?” 顏心臉上的笑,是輕柔的、溫婉的,卻又帶著蝕骨寒意:“四少,這丫頭有了身孕。若不是你的骨血,你還是趕緊把她打發(fā)出去吧?!?/br> 煙蘭猛然抬頭,去看姜寺嶠。 她太過于震驚。 有了身孕,還要打發(fā)她出去?不是要抬她做姨太太嗎? “不要,四少不要!”煙蘭見姜寺嶠那張沒有半分喜悅的臉,一下子就慌了神。 做女傭,能爬到少爺床上去,并不是個傻瓜。 少爺享受她的年輕,卻并不想要她的孩子。 因?yàn)?,少爺自己就是妾生子,知道庶子的地位低微,很難熬出頭。 而女傭還沒有抬成姨太太,她的孩子還不如妾生子。 這種小孩,叫“婢生子”,是最低賤的,跟家里下人差不多。 姜寺嶠自負(fù)風(fēng)流,又對自己的出身特自卑。在他妻子生下孩子之前,他是不想要妾生子的,更何況婢生子。 “……我沒診脈,只是看了看面相?!鳖佇恼Z氣似事不關(guān)己,“四少還是請個大夫吧?!?/br> 說罷,她站起身要走。 姜寺嶠這個時候驚醒,猛然站起身去拉她。 “顏心!” “先松手?!鳖佇孽久?。 姜寺嶠站在她面前,白玉面龐緊致,一雙斜長丹鳳眼,眸子漆黑,年輕漂亮又無腦。 他松開了手,又不甘心似的,拉著顏心的衣袖:“我們怎么辦?” 女傭煙蘭還跪著。 顏心往外走,姜寺嶠亦步亦趨跟著她。 兩人站在屋檐下說話。 清晨驕陽初升,金芒篩過樹梢,落在面前的青磚上。 有了點(diǎn)暑熱。 顏心的話,卻似冰一般,叫人心寒。 她聲音輕柔低緩:“要這個孩子?!?/br> 姜寺嶠錯愕看向她。 按說,妻子還沒生下長子,是絕不容許妾室或者婢女先產(chǎn)子的。 自古以來,雖然嫡子尊貴,可“長子”是個特殊的存在,不管他是生在哪個女人的肚子里。 長子在父權(quán)社會中,有一席之地。 嫡與長,平分秋色。 姜寺嶠不想要。 他以為顏心和他一樣。 不成想,顏心竟是如此糊涂! 她真是只有美貌,腦袋空空,比不上表妹半根毫毛。 姜寺嶠沉了臉:“你不用管了?!?/br> 顏心淡笑:“既不需要我管,四少就沒必要拉著我問。我隨便你?!?/br> 她轉(zhuǎn)身要走。 姜寺嶠想到教養(yǎng)嚴(yán)格的嫡母,想到父親和祖母,自己讓女傭懷孕這事,估計會挨打。 說不定父親一生氣,給他禁足,斷他的月錢。 姜寺嶠心想:“不行,這個黑鍋要顏心去背。讓顏心去說,不要孩子!” 姜寺嶠一瞬間打定了主意。 他從小就這樣,不敢擔(dān)起半分責(zé)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顏心啊,我是為了你著想。你還沒有懷孕,煙蘭怎么能先懷?”姜寺嶠說。 顏心:“我也是為了四少您考慮。我是學(xué)醫(yī)的,自幼身體不太好,葵水三五個月才有一次。 我見過很多這種醫(yī)案。女子葵水無序,子嗣艱難,我極有可能懷不上?!?/br> 姜寺嶠愕然。 “鄉(xiāng)間老人的說法,第一個孩子弄掉了,是不吉利的,很損子嗣運(yùn)。若我往后懷不上,那就是四少你的責(zé)任?!鳖佇牡?。 姜寺嶠忍不住還嘴:“你身體不好,怪我?我身體好著?!?/br> “子嗣是講究緣法的。就像煙蘭,也許她命中注定要給姜家添一個血脈。”顏心說。 姜寺嶠有點(diǎn)被說動。 子嗣的確很玄妙。 孩子來了,似開啟一道門。若非要弄掉,強(qiáng)行關(guān)上,往后沒孩子怎么辦? 顏心纖柔嬌媚,的確不像是個健碩能生養(yǎng)的模樣。 “可煙蘭她……”姜寺嶠有點(diǎn)猶豫。 顏心:“你已經(jīng)娶妻了,有個姨太太又何妨?大哥二哥都有姨太太。既她懷了,干脆抬舉她做姨太太?!?/br> 姜寺嶠拿不定主意。 父親會不會罵他? “你去跟姆媽說?”姜寺嶠試探著問。 顏心:“那不可能。” 姜寺嶠:“我就不要。” “隨你?!鳖佇睦涞f。 見威脅不了她,姜寺嶠只得轉(zhuǎn)了臉色:“好好,我們不要吵。你和我一起去說?!?/br> 顏心微微擰眉。 她似乎還是不太愿意。 姜寺嶠:“你肯幫我,往后這個孩子養(yǎng)在你名下?!?/br> 顏心在心中冷笑。 自己生的,養(yǎng)出來也不過如此,還替旁人養(yǎng)?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