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們倆去挑選馬的時候,有個女子在旁邊服侍。 這女子穿著騎馬裝,頭飾卻很奇怪:她梳一條長辮子,卻像前朝男人那樣,把辮子圍繞著腦袋盤起來。 很是利落。 整個跑馬場只有她。 “她是管這跑馬場的人嗎?”顏心忍不住好奇。 景元釗見她注意力轉(zhuǎn)移了,居然還有閑心觀察其他人,便故意逗她:“不是?!?/br> 又說,“她的身份,你猜不著,但你肯定很感興趣?!?/br> 顏心:“……” 景元釗招招手。 那女子快步上前:“主子?!?/br> 顏心這才明白,原來是他的人。 “她叫白霜,騎術(shù)很好的,她可以教你騎馬。”景元釗說。 他也不知道顏心會騎馬,特意安排了這個人。 顏心打量幾眼白霜。 白霜皮膚偏黑,但緊致細膩,臉上無表情,一雙眼圓圓的,眼珠子很黑很亮。 她神色恭敬。 “……景元釗是很喜歡皮膚黑的女人嗎?”顏心在心中猜測。 那邊,景元釗已經(jīng)替顏心選好了一匹馬。 他看了眼顏心,預備將她抱上馬背,顏心躲開了。 她自己踏上馬鐙,很利落翻身上馬了。 她穿著老式的幅裙,裙擺寬大無比,大開大合的動作絲毫不影響。 她利利索索上了馬,握緊韁繩。 景元釗站在下面,微微揚起臉看她:“的確會騎馬?!?/br> “我可以先跑起來嗎?”顏心問。 景元釗:“可以?!?/br> 顏心一夾馬腹,馬兒溜溜達達小跑了起來。 她并不著急催馬,只是緩慢而行。 馬背上的風涼爽,輕輕拂過她心頭,她感覺心中的陰霾散了大半。 很快,景元釗驅(qū)馬靠近。 他問顏心:“想不想比試?” 顏心白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這么蠢?” 這幾年才有汽車,以往男人出行,很多人會騎馬;而軍中代步的,還是戰(zhàn)馬。 景元釗從小在軍中長大,騎馬是他的必備課。 顏心也就是會騎馬,能小跑著散散心。 她瘋了,去跟一個在軍武中長大的男人比賽馬? “一點也不蠢,還很可愛?!本霸摴ζ饋?。 他不笑的時候,表情端肅,看上去很有威儀,是個殺伐果決的軍官。 笑起來的時候,那個深深梨渦,又讓他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很親切。 他真是個很矛盾的人。 顏心挪開目光。 她和景元釗就這么慢悠悠在跑馬場溜達了兩圈。 而后,她快速跑了起來,讓風吹亂了她頭發(fā),她的心情就徹底好了。 “……顏心?!本霸撏蝗唤兴?/br> 顏心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點出神,聽到他喊才扭頭看他:“怎么?” “沒什么,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他道。 “我可能在想事情?!鳖佇牡?,“你說什么?” 景元釗:“我說,等會兒還是比賽一場,你可以找人代替你。咱們定個輸贏。” 又說,“你為什么總在想事情?想些什么?” 幾次接觸,景元釗留意到,顏心一個人的時候就發(fā)呆。 她發(fā)呆安安靜靜的,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可感覺到她的心情像浸滿了水的棉布。 濕漉漉的、沉甸甸的。 ——這是景元釗的猜測。 “我可能就是喜歡發(fā)呆,沒想什么具體事情?!鳖佇牡?。 重生后,她的確會時?;貞涍^去種種,但她并不悲傷。 她只是努力去改變。 她唯一逃避去想的,是她兒子。 那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深愛的人,他卻給了她致命一擊。 顏心不想聊這個,她問:“你說比賽,怎么比、怎么定輸贏?” 景元釗指了指遠處的女人,那個叫白霜的。 “你可以請她代替你比。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十根大黃魚;如果我贏了,今晚你歸我?!本霸撔Φ?。 顏心沉默。 她需要錢。 她娘家落寞,嫁女兒像是賣女兒。姜家給的聘禮,一分錢都沒讓她做嫁妝。 她嫁給姜寺嶠,是因為她睡午覺,突然被她繼母帶著傭人來吵醒。 原來,家里進了賊。 顏心睡得迷迷糊糊。春天她的瞌睡比較重。 她沒覺得這件事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然后,她繼母和傭人,在她房間的柜子里找到了姜寺嶠。 顏心無比震驚。 這件事后,姜家和顏家快速議親。 顏心沒有激烈反抗,一是祖父去世后,她在家里受盡了繼母和顏菀菀的刁難,她很想逃離。 二是姜寺嶠有一副很體面的皮囊。顏心初見他,并不知道他秉性,不反感這樣的美男子。 三是事情突然鬧開,祖母居然也逼迫她出嫁,壓倒了顏心。 顏心就這樣答應(yīng)了。 她的婚事辦得比較急,她生母留下來的陪嫁,早已被花完了,幾乎沒什么給她。 而祖父母給她的陪嫁,是那間藥鋪——就這樣,家里的大伯和大堂哥等人,還鬧騰著不想給。 藥鋪因為有大掌柜的貪污,一直在虧損,賬面上提不出錢,還需要顏心貼補。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