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督軍夫人笑逐顏開:“好精致的小玩意兒。” 柳條編織的,點綴些野花,巴掌大的花籃兒,芬芳有趣。 前世,顏心跟家里的管事婆子學(xué)的——她學(xué)什么都很快,不管是動手還是動腦的活兒。 她有次編一個玩,盛柔貞看到了,特意討了去,送給她姆媽。 后來,盛柔貞告訴顏心:“我姆媽可開心了。她出身大戶人家,小時候乳娘就愛編各種小玩意兒給她。 后來鬧兵災(zāi),她乳娘也死了。看到你編的這個,姆媽歡喜得不得了,讓我請你去督軍府做客?!?/br> 顏心當(dāng)時沒去。 她想著,年紀(jì)、身份地位都太過于懸殊,結(jié)交也是很累的。 她的性格安靜內(nèi)秀,只喜歡學(xué)學(xué)新鮮東西、鉆研醫(yī)術(shù)。 若不是盛柔貞一再主動示好,顏心也不會和她走得那么近。 如今,她終于來督軍府做客了,也親手編了個花籃送給督軍夫人。 “……你去哪里了,小姐?”旁邊有人低聲問,“夫人可擔(dān)心了,我們找了您半晌?!?/br> 顏心目光淡淡瞥了眼章清雅。 她一回來,眾人不再關(guān)注章清雅了。 章清雅臉上的不甘,那么明顯。 “我和表妹說好了,出去透口氣。瞧見了前頭小路上的柳樹很好,我就說要編個花籃。 表妹等得無聊,說她先回來喝點水。”顏心道。 她無辜又懵懂,眨眨眼看向眾人和督軍夫人,“表妹沒說嗎?” 督軍夫人的臉色,微微發(fā)沉。 眾人各有心思,看向章清雅都帶上了幾分鄙夷。 圍繞著章清雅的眾人里,有個年輕小姑娘,性格開朗又嫉惡如仇。 這小姑娘詫異不已:“你表妹說你不見了,到處找不到。我們聽了很擔(dān)心,正要搜查?!?/br> 顏心更吃驚似的:“清雅,你為什么這樣講?” 姜家大太太急忙站出來,要打個圓場:“許是清雅回頭再去找你,你不見了,她擔(dān)心。” 又對督軍夫人說,“關(guān)心則亂,清雅和心兒感情最好了,才會如此急躁?!?/br> 顏心眸色深深,眼中有幾分茫然:“我一直在原地。” 還是不解,“表妹,你為什么要撒謊?” 眾人意味深長看向章清雅。 章清雅一張臉發(fā)白。 姜家大太太卻依舊不亂,沉沉穩(wěn)穩(wěn)說:“心兒,不是你表妹撒謊。可能是她出去找你,走錯了路。她對這里又不熟,走錯了,又尋不到你,這才心急如焚。” 章清雅立馬道:“是呀!我可能是走到了另一條路上,又擔(dān)心?!?/br> 顏心似乎了然。 她點點頭:“也許,表妹今天只顧看我大哥,心思都不在我身上。出門就一條路,表妹都能走錯?!?/br> 章清雅的臉,漲得通紅:“四嫂,你不要胡說?!?/br> “我沒有胡說。我們一起出門的,你回來就說我不見了。不是你心不在焉,就是你失心瘋了?!鳖佇男α诵Α?/br> 眾人看熱鬧,越發(fā)覺得有趣。 大家各有心思。 這么下去,章清雅在宜城上流社會的口碑就完了。 姜家大太太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栽培,將來要把她嫁入高門的。 一個高嫁的女人,聲譽(yù)太重要了。 姜大太太眼神一轉(zhuǎn),笑盈盈看向顏心:“心兒,你今日怎么如此敏感多疑?你回來就好了。一點小事,何必深究不放,得理不饒人?” ——居然說是顏心的錯。 說她小家子氣。 顏心嫁到姜家十幾年,這樣顛倒黑白的指責(zé),也不是一兩回了。 面對這種倒打一耙、打壓顏心抬高章清雅的行徑,顏心真是太熟悉了,也受夠了。 她聽了婆婆的話,怔了怔,倏然眼淚上涌。 顏心面對滿屋子賓客、面對督軍夫人,眼淚簌簌滾落:“對不起,婆婆,都是我的錯。 我只是瞧見了我姆媽很擔(dān)心,所以想問問表妹撒謊的動機(jī),并非故意刁難她。 婆婆覺得我得理不饒人,我往后無地自容了。都是我的錯,不是表妹在故意騙人,婆婆。” 督軍夫人立馬將她攬在懷里。 她是真心疼不已,輕輕拍著顏心的肩膀:“好孩子,不要哭,不是你的錯?!?/br> 又怒指章清雅,“你小小年紀(jì),心術(shù)不正!好好的,為什么在我的宴會上攪合?” 姜大太太和章清雅各自心中咯噔。 尤其是章清雅,差點眼前一黑。 督軍夫人說她“心術(shù)不正”,這是給她定了性。 往后,宜城的名門望族,誰敢娶她? 她和她姑姑姜大太太,可是鉚足了勁兒,要嫁個更有權(quán)勢的門第。 章清雅計劃得很好,她可以鎖住顏心,今天出盡風(fēng)頭。 所有人都會為了“找失蹤的顏心”,而認(rèn)識章清雅。 誰能想到,被反鎖在二樓休息室的顏心,突然出現(xiàn)。 章清雅不怕她指責(zé)。 她先入為主,說顏心不見了,甚至可以誣陷顏心亂闖督軍府,不安好心。 不成想,顏心直接編了個故事。 顏心一出現(xiàn),手里拿一個現(xiàn)編的花籃。 這可比章清雅的空口無憑有了說服力。 章清雅一下子就成了跳梁小丑。 姜大太太還想要替侄女挽回?fù)p失,至少讓章清雅和顏心各打五十大板。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