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顏心也在?!彼f。 駱竹的笑容一僵:“她怎么在?” “景家找了全城的大夫,她又有一家陪嫁的藥鋪,找到她是正常的?!鳖佪逸艺f到這里,緊緊抓住了她母親的手。 “姆媽,萬一……” 駱竹立馬搖頭:“不可能!軍醫(yī)院的人治了多少槍傷都沒辦法,她能有什么法子?” 顏菀菀身在輕微發(fā)抖:“可她的確有點鬼才。前年那個人,都死透了,被她救了回來?!?/br> “那個人沒死,只是凍僵了?!瘪樦竦馈?/br> 顏菀菀:“我很怕。若有個萬一,她真走了狗屎運,她在督軍面前胡說八道,我就會穿幫。” 又怪她母親,“我說了不想冒充小神醫(yī),你非要!” 駱竹戳她腦袋:“你現(xiàn)在趕緊學起來,家里兩個大掌柜教你?!?/br> “可是這個很難學。家里那么多哥哥,學了十幾年,沒幾個有好醫(yī)術(shù)的。”顏菀菀說。 駱竹怒其不爭。 “你放心,顏心肯定救不了盛旅座?!瘪樦竦?。 顏心的運氣,一向不好。 顏菀菀咬住后槽牙:“希望盛旅座死在顏心手里,這樣督軍府的人會殺了她?!?/br> “肯定的?!瘪樦裾f。 母女倆心情這才好轉(zhuǎn)幾分。 而軍醫(yī)院門口,督軍景峰急匆匆而來,從一百里外的縣城請了一個老郎中。 顏心這邊注射完磺胺不到一刻鐘,老郎中來了。 這位老郎中頗有些聲望,看了盛旅座的高熱,又細細診脈。 半晌,他搖搖頭:“這是閻王搶人,老夫也無能為力。” 脈象已經(jīng)微弱,是將死之兆。 督軍夫人心口狠狠一痛,眼淚奪眶而出。 她已經(jīng)死心了。 督軍安撫了她幾句,又把老郎中送出去,叫副官好好送他回家。 他回來時,在軍醫(yī)院門口遇到了他的長子景元釗。 景元釗在抽煙。 景督軍:“給我一根煙?!?/br> 景元釗遞給了他,又掏出火柴,為父親點上。 父子倆用力吸了幾口煙,都不說話。 “……棺材得準備了?!卑肷危岸杰娬f,“阿釗,你到時候拉住你姆媽,我怕她……” “知道了阿爸。”景元釗悶悶說。 景督軍又說:“你舅舅是替我擋槍。若沒有他,現(xiàn)在死的人就是我了。” “不要多想,人各有命?!本霸搻灺暤?。 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煙。 他舅舅,像他大哥,手把手教他放槍。 他們舅甥感情很好。 現(xiàn)在,舅舅躺在那里,只等斷最后一口氣了。 景元釗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他恨不能把什么毀個精光,卻又不知從何處下手。 他姆媽會哭死。 他姆媽比他舅舅大十五歲,發(fā)兵災(zāi)的時候拖著幼弟逃難,遇到了景峰。 家里人全死了,只剩下他們姐弟倆活了下來。 舅舅像是他母親的第一個孩子,又爭氣。 和頑劣的景元釗不同,舅舅從小聽話懂事,他母親疼極了他。 片刻后,院長也出來了。 景督軍:“里面情況怎樣?” “就夫人和那個小大夫還在?!痹洪L說。 景督軍一愣:“還有小大夫在里面?” 景元釗也想起,顏心好像一直都在病房。 他母親似乎說,如果舅舅斷氣,顏心就要陪葬。 景元釗這會兒完全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也不覺得她死了可惜,過耳不過心聽著。 “那個小大夫,她說三個小時會退燒。她不肯走?!痹洪L又道。 景督軍:“胡鬧。” 院長沒心情聊那個年輕的女大夫,只說:“夫人應(yīng)該出來,最好不要……” 最好不要讓她看著盛旅座斷氣。 夫人會受不了。 也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但夫人現(xiàn)在很固執(zhí),誰也勸不動。 院長看了眼景督軍。 景督軍去看兒子景元釗。 景元釗噴了一口煙霧:“看我沒用。我說話姆媽不聽,舅舅說話才好使……” 他說罷,心口似針扎般劇痛。 那么好的舅舅,可能熬不過今晚。 景元釗長到二十五歲,還沒有體會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這會兒,他的心在一絲絲分裂般,讓他胸腔這一塊兒隱隱作漲。 景督軍想了想:“我去勸勸?!?/br> 他進去了病房。 半個小時后,他一個人出來了。 “勸不動。”景督軍眼睛發(fā)紅,“這可怎么辦?” 一籌莫展。 軍醫(yī)院的院長看了眼滿院子的大夫,這些都是城里臨時抓過來的“壯丁”,想問問要不要先將他們遣散。 然而,景家父子倆這會兒焦頭爛額,心情極差,院長不敢觸霉頭。 院子里的大夫們,害怕扛槍的副官,也不敢要求離開。 滿院子人,又寂靜無聲,就這么耗著。 景督軍第三次進去病房,督軍夫人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想把夫人抱走。 然而一動她,她就醒了。 “遠山怎樣?”她問。 景督軍看著病榻上的小舅子,嘆了口氣,有點不敢去試他鼻息。 督軍夫人卻不管不顧,直接去摸。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