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小名叫明珠,是祖父母的掌中寶。 祖父去年逝世了。 顏家乃宜城醫(yī)藥世家,一共五間藥鋪。祖父特意留下遺言,將萬安街那間藥鋪留給顏心做陪嫁。 只可惜,藥鋪才出了點事,姜寺嶠怕承擔(dān)責(zé)任,逼迫她賣掉。而她那時候年輕怕事,真賣了。 她后悔終生。 她辜負(fù)了祖父的一番苦心。 前世,祖母在今年年底也走了,顏心只想多陪陪她。 “祖母,以前我用的程嫂和小丫頭半夏,她們?nèi)ツ睦锪??”顏心問?/br> 祖母:“還在家里做事?!?/br> “我要帶走?!鳖佇恼f,“我回去安排一番,程嫂和半夏仍歸我雇傭。” 祖母又慈愛摸了摸她的頭:“是該有幾個可靠之人幫襯你?!?/br> 顏心靠在她懷里:“祖母,您好好活著。也許一年半載,我回來陪您。” 祖母沒反駁,只是笑:“孩子話。還是受氣了,你不想說,祖母就不問了?!?/br> 顏心眼中涌出熱淚。 娘家這幾天很忙碌,大門在刷朱漆;院墻重刷白粉,庭院花草也在修整。 比過年還忙碌。 顏心抹了眼淚,問祖母:“這是忙什么?” 祖母:“你忘記了?你七妹要訂婚了?!?/br> 顏心這才想起這檔子事。 她有個meimei,同父異母,名字叫顏菀菀。 前世,顏菀菀嫁給了督軍府的大少帥景元釗。 也不知怎么回事,顏菀菀去了趟廣城,回來后曬得黝黑。 眾人取笑她嫁不出去時,督軍府的大少帥景元釗卻上門提親。 從提親到出嫁,所有程序都按照最高規(guī)格。 而后,景元釗一步步高升,顏菀菀也貴不可言。 顏菀菀和顏心一直不和睦。 顏心兩次流產(chǎn),除了她太累身體不好,也都跟顏菀菀有關(guān)。 顏菀菀位高權(quán)重,沒少給顏心找麻煩,她恨不能把顏心踩到深淵里。 這可以理解。 因為,顏菀菀偷走顏心的幾個案例,號稱是她治好的,從而得了個“少神醫(yī)”的名頭。 她名不副實,婚后害怕露餡,各種借口,再也不問診了。 她也試圖阻止顏心看病。 前世,顏心的陪嫁藥鋪出事,就是顏菀菀搞鬼的。 她心虛,想要顏心死,免得顏心戳破她;又想讓顏心活著,看她風(fēng)光得意。 祖父母在世的時候,顏心處處勝過顏菀菀一頭,她簡直恨死顏心。 顏菀菀在宜城貴婦圈子中地位不低,人人巴結(jié)。 但顏心后來聽說,她過得并不好。 她婆婆不喜歡她,她丈夫景元釗也不怎么著家,還在外面有好些女人,風(fēng)流債不斷——這是聽說的,顏心不太清楚真實情況。 顏菀菀一生都沒有子嗣,又不敢和權(quán)勢滔天的丈夫鬧。 所以,她不停找顏心的茬兒。 直到顏心后來結(jié)識了一位權(quán)貴夫人。那夫人替顏心撐腰,顏菀菀才消停。 今生,顏菀菀又要和景元釗訂婚了。 兩年后,顏菀菀就要成為督軍府的少夫人。 顏心微微攥著手指。 “能不能毀了她的婚姻?” 這樣,顏心就能給自己那兩個未出生的孩子報仇,也能少八成的麻煩。 她可以預(yù)見,這輩子顏菀菀還是會不停害她,讓她永遠(yuǎn)無法過寧靜日子。 “可怎么毀掉呢?我沒見過景元釗?!?/br> 說來也奇怪,顏菀菀不停顯擺她的珠寶、華服、仆從,讓顏心看到她的一切富貴。 卻獨獨沒讓顏心見過景元釗。 不是沒遇到,而是好幾次,顏菀菀故意阻止顏心見到妹婿。 “……這有點不合理,顏菀菀最應(yīng)該炫耀的,不是她丈夫嗎?” 景元釗很丑嗎? 因為不認(rèn)識景元釗,更不了解他和顏菀菀的婚姻,想破壞也無從下手。 顏心在心中嘆了口氣。 重生這條路,步步艱險。 她低垂羽睫,把自己的惡毒藏在眼底,沒露出半分。 家里事忙,顏心在祖母跟前坐了坐,離開了顏公館,沒去和父親、繼母打招呼。 乘坐黃包車回去,瞧見一家點心鋪子,正在賣新出的菱粉糕。 顏心很愛這道點心,后來這家鋪子老板病死,鋪子關(guān)門歇業(yè),再也沒吃過了。 她讓車夫停車。 她進(jìn)了門,感覺氣氛不太對。 問了伙計,要菱粉糕時,小伙計在微微發(fā)抖。 顏心不明所以。 拿到了菱粉糕,付了錢,顏心尚未走出點心鋪,就被人抓了起來,投入了大牢。 ——她誤打誤撞,碰到軍政府的人抓jian細(xì)。 暗號就是菱粉糕。 “我前世沒遇到過這事?!?/br> 顏心和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被關(guān)在一起。 婦人一直在瑟瑟發(fā)抖,而顏心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背出神。 命運的軌跡,在悄然改變。 壞事,也并非都有壞果, 她被關(guān)了大半日,終于有人來了。 年輕軍官,穿著鐵灰色軍裝,軍靴沾滿了泥土,表情森冷。 第2章 初見少帥 進(jìn)來的軍官神色不耐煩,一雙腿比旁人更筆直修長,近乎鋒利。 他的副官,先打開對面男囚的牢房門。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