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們幾個好脾氣的裝慫,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愿意裝慫哄程熙開心。程熙喜滋滋的踹一腳付燃的車輪子,昂首闊步,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留給大家一個大佬的背影。 “留步留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江湖再見”,付燃讓豐逸扶著他的車子,跟秦淮告辭。 豐逸看他還沉迷飚戲不可自拔,嘴角勾起來,手一松,付燃的山地車應(yīng)聲倒地。哐的一聲,顯然松的時候是用上力度的。 余生笑的樂不可支,松開秦淮的手。兩個小手也抱個拳,像模像樣的說:“就此別過,江湖再見”。 付燃被余生可愛的模樣逗笑,到嘴邊要嗆嗆豐逸的話咽下去,車子也不扶。要揉一把余生的腦袋,說道,“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個…”。 秦淮把余生拉開,躲過他的魔爪,一把拍下他停在空中的手,“你還走不走了”,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了。 低頭對余生說,“胳膊疼不疼,別跟他鬧”。剛才余生抱拳的時候,壓根忘記手臂上還纏著繃帶的事了。秦淮恨不得打付燃一頓,沒事撩什么閑,讓余生動到胳膊。 付燃也才想起來,有點愧疚。迅速對余生伸出黑手,摸摸她的小臉,扶起車子,騎上就跑??辞鼗此查g恨不得打他一頓的表情,賊刺激! 幾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這樣笑笑鬧鬧的時光,在以后的此去經(jīng)年里,深深烙印在每個人腦海里。 沒有憂愁,干凈純粹的年紀。想哭就哭個昏天黑地,要笑就笑的開懷,沒有什么難過會留在心里過夜。一切都是最純粹真摯的。 豐逸到回家,直奔書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開書包,掏出筆記本。他父親母親都還沒回來,不過他家還好,最起碼父母晚上回回來。往常不覺得房子空,今天卻覺得房子格外的大。 他自己的作業(yè)連掏都沒掏出來,反而把從高一到他學(xué)到的現(xiàn)在,所有的知識點沒有遺漏的總結(jié)出來,還有附帶上他自己的學(xué)習(xí)心得。 總結(jié)題型的時候不經(jīng)意看到高一上學(xué)期的錯題集上的一道題,是道復(fù)合函數(shù)的題,出題人設(shè)了個小陷阱在里面。 題目本身很簡單,但他因為那個小陷阱錯了一次,所以用紅色加粗的字體寫道“再錯我就去吃shi”。 然后底下藍色的筆清晰地寫著“第一次吃”。 在這行字底下,黑色的中性筆寫出來瀟灑俊逸的字體,“第二次…”。 豐逸仿佛從后面那串省略號里,看見當(dāng)時自己拿著發(fā)現(xiàn)來的卷子,恨不得把那道類似的題吃進肚子里的憤怒。 那次考試,就是那道題,讓他第一次比付燃低五分。他倆的數(shù)學(xué)成績每次都是驚人的相似,相差不會超過兩分。他們幾個關(guān)系好,也喜歡在成績上比較,他們家長更喜歡在他們的成績上比較。 如果不是考試重新分座位單人單座,老師都要懷疑他倆互通有無了。 至于秦淮,豐逸從來不跟他比,他們都默契的不跟他比。數(shù)學(xué)學(xué)得好的人,邏輯思維一般都很縝密。 所以他們都覺得秦淮一定是大腦皮層的褶子比他們多,所以表面積比他們大,比他們聰明。 而程熙呢,就是數(shù)學(xué)方面的弱雞了,就因為這個,他一度懷疑自己小時候喝了毒奶粉。 每次數(shù)學(xué)考完試,他們拿秦淮的卷子當(dāng)標準對答案,就聽見程熙在后面哀嚎。 “我的天,竟然不是選c” “哎媽!這咋不是-2” “日哦!又錯了” “媽個雞,全是大屁-眼子,不是說不會就選c么,我蒙五道全錯”。 這個時候付燃就會扭過頭,眼里含著慈祥和愛,聲音溫柔的像情人間的低語,“圣經(jīng)里說,愛是恒久的忍耐,但是,你要是再嚎,就別逼我動手了”。 說著用筆敲了程熙的頭,力道不重,但架不住程熙咋呼,“敲敲敲!就是你敲傻的,敲你妹敲”。 他這可以說是非常不講理了。 “程熙啊”,付燃正兒八經(jīng)的轉(zhuǎn)過身,叫程熙的名字。 “嘎哈”,程熙橫的二五八萬的應(yīng)一聲。 豐逸預(yù)感到付燃要懟程熙,便放下秦淮的試卷,也轉(zhuǎn)身過來湊熱鬧。 付燃不緊不慢心平氣和的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如果說秦淮比我們大腦皮層多長了幾道溝”,說道這他停了一下。 看程熙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他,不由得想起家里的二哈,無知是福。然后繼續(xù)說道,“那你的大腦皮層八成是拋過光吧”。 噗哈哈周圍笑成一片,程熙可著付燃的凳子就是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踢得付燃整個人連凳子朝前一晃,整個一趔趄。 誰說的像情人間的低語,媽賣批耶! 然后程熙繼續(xù)一邊跟秦淮對答案,一邊日出題人的仙人板板。 連秦淮都為出題人感到心酸,連他家的祖宗牌位都不放過。 秦淮有時候看不下去他那要日天日地日空氣氣憤到不行的樣子,就讓他過來消停會,給他詳細講解題過程。雖然他并不知道,明明是他不會,為什么每次都自己氣的不行,要懟天懟地。 每次講完了程熙都是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眼睛亮亮的炯炯有神。就連秦淮都被他醍醐灌頂?shù)募傧篁_了。他自己更是以為聽懂了記住了,覺得自己眼睛里閃爍的都是智慧之光。 直到下一次考試,考完試出了考場,跟他們一回合,他就開始哀嚎,“日哦!為什么出的全是我沒見過的題型”。 秦淮他們礙于他脆弱的自尊心沒有噴笑,心里無奈的想,我的大程子,你可長點心吧,明明有三道是上次講過的題型啊,就只換了個數(shù)而已啊。 豐逸從來不跟秦淮比成績,秦淮穩(wěn)坐“別人家孩子的神壇”永不崩塌。 因為不服氣是不行的,起初他們幾個上三年級,秦淮上一年級。后來他們上六年級,秦淮上五年級。而現(xiàn)在他們一個班,多么痛的領(lǐng)悟。 他們就是因為秦淮的緣故,被家里強行要求,必須好好學(xué)習(xí),憑實力中考,必須跟秦淮一起,上這個公立學(xué)校。 唉,說多了都是淚。還好他不是一個人,他們跟秦淮同齡或接近同齡的,都是一群倒霉的。 他們這群比司徒他們還好點,最起碼跟秦淮是平級。司徒就不行了,比較倒霉了,他比秦淮大卻比秦淮還低一級。 司徒他家老爺子是從上面行政機構(gòu)退休退下來的,生氣的時候絕對有氣勢,瞪著眼睛不說話都能把小孩嚇哭。 年輕時一直在軍隊歷練,老爺子現(xiàn)在即使年紀大了,收拾司徒還跟收拾小雞仔一樣,一點都不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孫子舍不得下手。 他跟秦淮關(guān)系鐵,司徒又是秦淮的發(fā)小。他跟秦淮去探望過司徒,被打的趴在床上,背上青青紫紫的印子,不能仰躺。 好像是因為他認識社會上一些人,非要跟他偶然認識的那紋著紋身帶墨鏡的大哥混,他傻了吧唧的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偶然,人家是看著他家紅色背景,故意拉他下水。 還好他不是太傻,在進幫會之前跟秦淮說了,問他要不要一起。他是一門心思的鉆了進去,覺得進入組織很威風(fēng)。 他傻秦淮不傻,攔著沒讓他進,他知道秦淮是怕他冒險,就表面應(yīng)下,準備背著秦淮入會。老爺子的手眼多長,他這么一個孫子肯定保護的周密,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的。 眼看他沒有迷途知返的意思,秦淮都攔不住他,只能出手了。他讓人直接把司徒拉回來,回到家就一頓暴揍。揍的他渾身疼,尿尿都扶不住鳥。 司徒起初還不服氣,但不敢表現(xiàn)出來,怕挨打。但是秦淮來看他他對秦淮愛理不理的,怪他第一次阻攔他了,要不然他已經(jīng)是幫會一哥了。 后來他傷養(yǎng)好了,那群人也都進局子了。他這才知道,那群人知道上頭怕是要打黑,特意拉他下水,他爺爺不會讓唯一的孫子在局子里待著的。 他們這些有根基有背景的世家,最怕的就是下一代不爭氣,把祖上打下來的江山毀了。 每次提到這件事,司徒都想回到過去,沒頭沒臉的扇過去的自己一頓,媽的,中二,還拯救世界維護世界和平,扇你一頓都是輕的。他這個中二歷史,成了他揮之不去的黑歷史和損友的笑柄。 跟司徒那群更倒霉的比一比,豐逸心里出奇的寬慰很多。經(jīng)過多年跟秦淮一起上學(xué)的經(jīng)驗,他得出個小總結(jié)。 你考了98分,秦淮考一百分。不要覺得你就離秦淮很近了,你考98是因為實力最多這么多,秦淮考一百是因為試卷只有100. 整理完知識點繁雜的筆記已經(jīng)十二點多,豐逸摘下眼鏡放在桌上,仰頭靠在椅背上,活動活動有些僵直的脖子,揉揉眼角。 下樓打開冰箱,拿瓶蘇打水,準備擰瓶蓋。 “大半夜又喝涼的,去喝熱水”。 背后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豐逸嚇得一激靈。剛奮筆疾書幾小時,大腦還處于疲勞又亢奮的狀態(tài),根本沒注意到后面的聲音。(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