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是秦淮的妻子,未來他會死的,所以我回來找他。余生說這話的時候理直氣壯,情真意切。 司機大叔對余生的這句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依舊處于戒備狀態(tài),只是從神態(tài)上能看出來他在認(rèn)真聽。仿佛這天方夜譚一樣的表達(dá)并沒有讓他覺得滑稽,也同樣沒有說服他。 余生知道這個說法太過無稽之談,一般的解釋說不過去,必須能真正的說服他,否則司機大叔一定會如實的告訴秦晟銘。她不想和他們產(chǎn)生隔閡,可不能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境地。 絞盡腦汁的想能讓司機大叔信服的說法,想想司機大叔絕對不為人知的私事,以此來證實自己說的是實話。突然余生想到了什么,漏出神秘兮兮的神態(tài)。 幼童的臉上頂著成年人的表情,既詭異又違和,嚴(yán)肅又勝券在握般的說出一個名字,“董倩”。 余生說完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清晰的感覺到林從剛呼吸一滯,看向余生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余生眼神不躲不閃,坦蕩蕩的看著神態(tài)大變的司機大叔。 “董倩這個女生的名字你知道的吧,不過”,余生故意拖著長音停頓一下,林從剛在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就提起來了。余生直盯盯的看著司機大叔,眼睛幽深黑不見底。 “不過,你老婆孩子怕是不知道吧”,說完果然司機大叔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再看向余生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董倩這個女孩的事,林從剛從沒對任何一個人說過,他們的事應(yīng)該絕對不會泄露出來。這件事說起來挺膈應(yīng)的,林從剛也正在為這事發(fā)愁。女孩是個好女孩,死心塌地的非他不嫁,尋死覓活。 林從剛軍人出身,忠誠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他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家庭的事,不會因為生活平淡了就出去偷腥尋求刺激。對于他來說,責(zé)任擔(dān)在身上就是一輩子的事。 他之所以臉色巨變,是真的有些相信余生的這番有悖于唯物主義的言論,她是重生的,少爺會死。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告訴秦晟銘,不管剛才跟余生的協(xié)定,一定要防范于未然。 “陳阿姨懷孕最受不得刺激,林皓裕是在讀初中吧”,余生一鼓作氣,卑鄙的連說服帶威脅林從剛。 林從剛?cè)粵]有平常的和靄,眼神像老鷹一樣犀利的看著余生,心底對余生有些失望。他一直覺得余生是個聽話懂事的小丫頭,突然遭遇家破人亡的變故,是挺讓人心疼的一個小孩。 所以平常林從剛跟他講話的時候都會特意放輕緩聲音,調(diào)整到最溫和的表情。他有個兒子了,妻子已經(jīng)懷孕,他想如果這個孩子是女兒的話,他決計不會讓她受一點苦。 林從剛對待余生一直是憐愛的,但是現(xiàn)在余生卻讓他有些接受不了。是個有血性的男人最不喜的就是受人威脅,尤其是拿自己的妻兒威脅。秦家的人對她是打心眼里疼,她卻明知道秦淮會有危險而隱藏事實。 “你是什么意思”,林從剛問道,語氣沒有一絲溫柔,完全是跟陌生的成年人說話的態(tài)度。 “叔叔,我是秦淮的妻子,我愛他,不會害他”,余生說的真摯,講的跟真的一樣。 “叔叔幾點啦?”余生沒有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她想下去等秦淮放學(xué),心驚rou跳的需要秦淮親親才能平復(fù)。 余生強制結(jié)束話題,車門卻怎么也打不開,“林叔叔”,可憐兮兮的叫林從剛,“先等哥哥,明天再說好嗎”。 林從剛還想說什么,余生突然把食指放在嘴邊,“噓”,低頭思考一會,余生看向司機大叔的眼神里帶著同情。 余生想起來按照上一世的日子,陳阿姨已經(jīng)知道了,幾天前就該知道了。她應(yīng)該早點提醒林叔叔的,余生心里懊惱。時間久了,余生對這與秦淮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的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林叔叔,恐怕,阿姨已經(jīng)知道了”。林從剛想問知道什么,猛然想起來,那個不懂事的姑娘可能真的找到他家了。 知道什么了,挺著肚子的孕婦,知道自家先生外面有人了么。 林從剛把車門鎖解開,放余生下去,知道她不是真的小孩子,也沒有送她過馬路。他心里亂的很,只要想著妻子知道了受著委屈,就想直接回家。 “叔叔,你先回家吧,我不是小孩”,余生知道司機大叔心里火急火燎。 接送余生是林從剛的職責(zé),他不能把人扔這就走,但在這等著的話,百爪撓心的心慌。 看出他的猶豫,余生說:“沒事,我就在哥哥門口等他,放心吧”。 林從剛急急忙慌的開車回家,工作上失職也沒有回家看看重要。 余生一直是緊繃的狀態(tài),現(xiàn)在放松下來才覺得背繃的酸疼,像在大冬天冷的時候,肌rou縮在一起一樣,猛的放松下來又酸又疼。 余生之所以會知道董倩這個人,還是上一世偶爾聽秦淮說的,因為林從剛要辭職,余生挺喜歡他的,就問秦淮他家是不是有什么事,秦淮說因為他妻子流產(chǎn)了。 回到家,看見妻子挺著大肚子,腳腕浮腫的只能穿著拖鞋,手指也是腫的,拿著他們家全都笑意盈盈的全家福,坐在地上靠著沙發(fā),紅著眼睛抽泣。 這一刻,林從剛只覺得董倩可惡,以前看她年紀(jì)小不想跟她計較。現(xiàn)在當(dāng)了半輩子光明磊落的君子,林從剛真的想當(dāng)次小人,打那個不懂事的一頓。 自以為自己的喜歡多么感天動地,打著真心的旗號,來破壞他的家庭。林從剛真是怒從心中起,她再敢來糾纏一定不由分說打一頓。 他正怒火中燒的時候,妻子沉浸在突逢背叛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這會看到他,竟然笑了。 笑的沒有一點隔閡,“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累壞了吧,廚房燉著湯…”,說著要扶著茶幾站起來。 大肚子的女人行動不便,身材走形,在家里穿的寬松隨意,腳腕腫著穿著拖鞋,臉也是圓圓的有些斑點,可以說完全沒有美感。 然而林從剛覺得這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她原本也是個輕盈少女,是為了懷他的孩子,才甘愿變成居家婦女的模樣,那是他的全世界,他擁有的所有驕傲。 連忙上去扶助她,想攙著她。被她不動聲色的躲過去,神色卻很自然,一點沒有嫌棄他接觸的樣子。 “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孕婦情緒重吧,最近竟然多愁善感了起來”,躲過林從剛伸來的手,不經(jīng)意的抹了把眼睛。 她不想在自己付出全部青春,全心全意依賴的丈夫最后是難看的嘴臉,想給自己的感情留些放置尊嚴(yán)的而余地。 如果他不說,她就不問,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繼續(xù)跟他過日子。只是半夜總是捂著嘴偷偷哭,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看身邊承諾一生的男人害怕壓到她,小心翼翼的睡在一邊,輕輕的摟著她。 半夜幾次醒來給她翻身,因為肚子快要足月,翻身都困難。每次她都假裝睡熟的樣子,發(fā)癔癥一樣,剛好把臉藏在枕頭上。 她可以沒有愛情了,但她的兩個孩子不能沒有完整的家庭。這都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拿著孩子當(dāng)借口。她比誰都清楚,是她自己舍不得,哪怕變心了,她還是舍不得。 “你知道多久了?”林從剛強硬的把妻子抱在懷里,手指穿過她的黑發(fā),像多少年前一樣,那時他們都還年輕,風(fēng)發(fā)意氣向天指誓,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趴在他肩頭的女人眼淚洶涌而出,“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啊,別鬧了,吃飯吧”。 說著就要離開去廚房盛飯,她不想要坦白,也不想聽解釋,她只想自欺欺人的繼續(xù)這樣生活在一起。她不能接受,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變心,但林從剛不會啊,他不一樣?。?/br> 最怕的就是她問,“你外面有人了?” 他風(fēng)輕云淡的回答,“嗯,我外面有人了”。 這段對話在她心里各個場景的設(shè)想了很多遍了,她也想喊,“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但終究不想在丈夫臉上看到絕情。 林從剛抱著妻子不松手,溫聲又急切的解釋。 離下課鈴響還有五分鐘,秦淮已經(jīng)坐立難安,合上筆帽,收拾好書。把凳子往后拉開,隨時等著鈴聲一響就跑。 小伙伴們相互傳眼色,傳達(dá)“他收拾好了,快點,跟上”。都把東西收拾好,要跟著秦淮看看讓他像個傻哥哥的meimei是什么樣,以前完全沒有聽說過。 鈴……下課鈴一響,老師正講的渾身是勁,秦淮真想上黑板刷刷把答案寫好,不要講了??! 永遠(yuǎn)不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伙伴,“老師,這里沒聽懂,您能再講一遍嗎?” 說完其他幾個所有捂嘴偷笑,看秦淮恨不得打他們一頓的眼神,心情更好。 秦淮忍不住爆粗口,“豐逸,日你仙人板板!”(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