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功德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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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親,究竟犯了什么罪?!?/br> 趙云一語真摯,期望一個準(zhǔn)確答案。 皇妃深吸一口氣,“你,可聽過無量光?!?/br> 趙云輕搖頭。 “傳聞,仙人坐化時,會留畢生功德在人間,造福千秋后世,它無形亦無相,但在特定時間,卻會以光的形態(tài)呈現(xiàn),是謂無量光,富有無窮的偉力,可化腐朽為神奇。”皇妃緩緩道,“十年前,殷晝曾造一陣,揚言可引無量光,造化使然,他也的確做到了,真有一道無量光降臨,那一日,整個帝都都異彩噴薄?!?/br> “這與我娘親有何關(guān)系?!壁w云問道。 “無量光降臨時,偏離了軌道,未落入陣中,卻降在了一人體內(nèi)?!?/br> “我娘親?” “如你所說?!?/br> “自娘親體內(nèi),分出無量光不就行了?!?/br> “事情遠不止這般簡單?!被叔樟讼闪Γ谠孪卖嫒欢?,繼續(xù)道,“紫衣侯囚禁了芙蓉,欲分無量,可那夜,你娘卻消失了,也或者,是被人擄走了,這一走,便是十年花謝花開?!?/br> 趙云皺眉,“我從未聽娘親說過此事?!?/br> “我曾托桃仙子問過,對無量一事,芙蓉竟一無所知?!?/br> “前輩的意思是,有人抹了娘親的記憶?” “至少,本宮是這般認為的?!被叔捳Z悠悠,“問題就出在這?!?/br> “原來如此?!?/br> 趙云喃語,眸光明暗不定。 陰謀。 這絕對是一場陰謀。 擄走娘親者,多半就是抹掉娘親記憶的人,還有那無量仙光,定也是那人拿走的,她娘親,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替罪羊和犧牲品。 “當(dāng)年一事,牽扯了很多人?!被叔值馈?/br> 略微停頓一下,她又補了一句,“天宗也是因此大洗牌?!?/br> “恩恩怨怨延續(xù)十年,這就是所謂的功德無量?”趙云一聲叱笑。 “囚禁你娘親,也只想查明真相。” “可他逼死了我父親。”趙云眸子血紅。 皇妃欲言又止,知道趙云口中的他,是指紫衣侯。 此事,皇族難辭其咎。 沒人會想到芙蓉還活著。 更沒人會想到,紫衣侯竟親自去拿人。 待她聽說時,為時已晚。 有時她也會問自己,無量真是功德? 她以十年歲月求證,先輩功德伴隨的是罹難。 哎! 她又一嘆,漸行漸遠。 其后,還有一語傳回,“走吧!走的越遠越好?!?/br> 身后。 趙云不語,沉默的嚇人。 皇妃這個故事,很長很久遠,但他知道,對方必定有所隱瞞,有些事,他也能猜出七八分,便如大夏鴻雀,怕早已葬在歲月中了。 嗖! 映著月光,他驀的消失在了小園。 其后幾次逆向召喚,他輕松遁出了帝都。 走。 他會走。 但他還會回來,回來報仇雪恨。 他走了,可帝都卻不平靜,有人硬闖刑塔,劫走了兩個犯人,豈能善了??!看帝都城門,皆緊緊閉合,看帝都大街,滿是皇影衛(wèi),肆無忌憚的搜查,連吳家和楚家這些大族,都未能幸免。 瘋了。 紫衣侯瘋了。 為了把賊人找出來,他是誰的面子都不給。 “多少年了,頭回見刑塔吃癟。” “被劫走倆犯人,皇影衛(wèi)干什么吃的?!?/br> “若鴻淵和鴻雀早出來鎮(zhèn)場子,也沒這事了?!?/br> “殺雞焉用牛刀,怕是兩老祖也未料到,皇影衛(wèi)竟是這般不中用。”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城中人多扎堆兒,擱那唧唧歪歪。 嘈雜聲中,一隊皇影衛(wèi)押著一人走過大街。 乃殷明。 今夜入刑塔的,有三個人。 而這三人中,有兩個都是大祭司府的,一為黑袍人一為殷明,黑袍人逃了,紫衣侯可不就得找殷明聊聊嘛!而且,還得好好的聊。 殷明很上火,紫衣侯更上火。 仔細想想,他這皇影衛(wèi)統(tǒng)帥,與殷晝的孫兒,真是八字不合,第一次忽悠他請護國法師搜魂,鬧的是沸沸揚揚,非但沒找出趙云,還顏面盡失;第二次動靜更龐大,直接把人給他整沒了。 “是姬痕?!?/br> “他就是趙云?!?/br> 殷明不安分,一路走一路嘶嚎。 然,沒人聽他瞎咧咧。 這貨,多半也發(fā)羊癲瘋了。 先前的搜魂大陣,八十集的電視連續(xù)劇的事,早已傳遍大夏,姬痕與趙云壓根兒沒關(guān)系,這般發(fā)狂的亂咬人,真的有失宿主風(fēng)度。 “聽說,大祭司還在幫紫衣侯煉丹。” “紫衣侯這般拿他孫兒,就不怕殷晝甩手不干?” “殷晝多半還不知呢?” 這猜測靠譜,這猜測也完全對。 此刻的殷晝,正兢兢業(yè)業(yè)的煉丹,看祭壇上,貼滿了遮掩符,隔絕外界,啥個芙蓉被劫,啥個孫兒被抓,他一概不知,大祭司府的人,倒想通知他,奈何皇影衛(wèi)強者守在那,誰都進不去。 總的來說,有人歡喜有人愁。 如殷明,如紫衣侯,各個都很上火。 如城中的魔家內(nèi)探、如刀無痕,如青瑤、幽蘭和穆清寒等人,則如釋重負,至此刻都頭暈?zāi)垦?,趙云真?zhèn)€膽大,竟敢跑刑塔劫人,還有,他是開了神級掛嗎?硬闖刑塔,竟還能活著出來。 “任何人不得下山?!?/br> 很快,楊玄宗的話傳遍整個天宗。 他是了解紫衣侯的,發(fā)了狂六親不認。 如今芙蓉被劫。 那廝若發(fā)瘋,搞不好又來天宗搗亂。 加之殷明從中加油點火兒,紫衣侯真可能會把兇手定為姬痕,如今姬痕不在宗內(nèi),對方很可能拿姬痕的好友開刀,那得他守好了,真給他惹毛了,他不介意再開一次天宗仙陣,誰怕誰啊! 這邊,皇妃已回御花園。 玲瓏是在的,已在此等候良久。 “你怎么看?!被叔恍Α?/br> “那人是今夜盜的令牌?!绷岘囆椿叔?。 “所以呢?” “所以,你會不知?” 玲瓏又笑,話中頗多深意。 鴻淵的徒兒,腦子還是很好使的,先前她們倆都在大祭司府,對方是在她們眼皮底下盜走的通行令,以皇妃的道行,沒理由不知。 “仙力反噬,本宮感知大跌。” 皇妃深吸一口氣,說起謊來臉也不紅。 玲瓏自不信,皇妃這是忽悠她呢?為何忽悠她呢?自是隱瞞,她篤定,皇妃知道黑袍人是誰,這般的掩護,對方顯然不是一般人,她甚至懷疑,是皇妃派人盜令牌,也是皇妃派人劫芙蓉。 不久,紫衣侯氣勢洶洶而來。 自是來找皇妃,自是質(zhì)問皇妃。 同樣的謊話,皇妃又說了一遍,她不知如此做對不對,只知,芙蓉只是一個無辜的替罪羊,莫說關(guān)她一年,即便關(guān)上她十年百年,也一樣尋不到無量光,紫衣侯魔怔了,但她卻是清醒的。 “找?!?/br> “仔仔細細的找?!?/br> 皇宮外,滿是皇影衛(wèi)的嘶喝聲。 帝都熱鬧,千秋城也熱鬧。 聽聞了消息,集體爆粗口。 包括魔家大長老在內(nèi),無人知道趙云去劫獄,直至消息傳來,才如夢方醒,知道趙云出去溜達了,以為去綁票,到頭來竟干了這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真?zhèn)€不地道,裝逼也不帶上俺們。 “你早知道?”眾強皆看幻夢。 “嗯?!被脡粜χc頭,也是如釋重負。 沒想到,趙云真做到了。 眾人深吸一口氣,一句罵娘的話,也不知當(dāng)講不講了。 不過,這消息的確是好消息,救了芙蓉,趙云便再無顧忌。 “刑塔很可怕?” 蒼穹捋胡須,一臉不屑。 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大半都不怎么信邪。 “仙之下,誰進誰死。” 白家老祖捋胡須,一語深沉。 這可不是嚇唬蒼穹,在場的也無人反駁,近乎無缺的誅殺陣,天武境都能打成灰,可不就誰進誰死嘛!歷史上有血淋淋的例子的。 蒼穹聽了,貌似有點兒慫。 誅殺仙陣的威力,八千年他就見識過。 呱! 大鵬展翅高飛,劃過天穹。 趙云盤坐其上,還在療傷,體內(nèi)的仙陣殺意,已被皇妃祛滅,沒了殺意,他通體的血壑,都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至于手臂,雖是在重塑,卻極為緩慢,遭了仙陣殺意,留下了詬病。 說到皇妃,他該感激。 若非皇妃出手,他多半已廢了。 此事可證明,皇妃與紫衣侯立場略有不同。 還是那話,他不想與皇妃為敵,冤有頭債有主,他只殺云鳳,只滅紫衣侯,再回來,他會提著兩人的命,祭奠他父親的在天之靈。 第二日夜,大鵬落在了不死山。 打老遠,便見一片黑壓人影立在城外,城中排的上名號的人,基本都出來了,只為迎接趙云,某人的逼格,何止晃眼,還很刺目。 這般大陣仗,沒人逗樂。 見了趙云,眾強也集體沉默。 這是個苦命的孩子,為救娘親,鬼曉得遭了多少磨難。 趙云亦不語,只疲憊一笑。 他一路上了山峰,直入峰巔。 跟上去的,也只他的妻子柳如心。 冰玉床前,趙云搬出了冰玉棺,喚醒了娘親。 “父親,娘親回家了?!?/br> 趙云哽咽,瞬間泣不成聲。 芙蓉蘇醒,淚眼朦朧,見了趙云、見了柳如心,也見了趙淵,更是淚流滿面,兒子在,兒媳也在,唯獨丈夫,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良久,趙云和柳如心才退下。 走出很遠,還能聽聞娘親的呢喃聲。 可惜,父親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