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世紛已經(jīng)到了,正在點菜。 “項大哥,拜托你一件事,”世紛說,“等一下我男朋友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假裝記得他的名字?” 項峰苦笑,大作家有時也不太好當。 他脫下外套,因為右手綁著石膏,動作緩慢,梁見飛幫他扯袖管,然后又幫他把外套掛在椅背上。 “咦……”世紛一手撐著下巴,“其實你們私底下也可以和平相處?!?/br> 梁見飛無奈地撇著嘴:“我只是暫時不敢反抗……” “?” “他為了救我,手骨折了。” “好感人?!笔兰姷纱笱劬Α?/br> “事實上我現(xiàn)在很后悔那么做。”項峰聳肩。 世紛大笑,梁見飛卻是冷笑。 服務(wù)生開始上菜,人還沒到齊,世紛慫恿他們先吃起來,不用等。 “我沒告訴袁祖耘你來了,”她說,“他要是看到你,會尖叫的?!?/br> 項峰在腦海里想象那位袁先生尖叫的樣子,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很難想象! “啊,他好像來了……”世紛揮揮手。 項峰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于是起身打招呼: “你好,”他假裝自己一直記得他的名字,露出友善的微笑,“我記得我們見過,你是叫袁祖耘,對嗎?” “……不,我不是?!蹦腥税欀碱^,眨了眨眼睛。 世紛和見飛捂著嘴笑。這時候,身后有個聲音說:“我是袁祖耘。” 他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搞錯了。 梁見飛哈哈大笑:“哦,沒關(guān)系,至少你演技不錯……” 那個被認錯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抓了抓頭,走開了。 項峰盡管有點尷尬,但還是若無其事地對真正的袁祖耘說:“不好意思?!?/br> “不不,”他連忙擺手,“能跟你一起吃飯我很高、高興。” 兩位女士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是笑,仿佛眼前的場景是多么滑稽一般??闪阂婏w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看著袁祖耘,皺了皺眉頭。 項峰不明所以,于是不著痕跡地觀察袁祖耘,然后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她在看的不是袁祖耘,而是他身后的男人。 “晚上好?!蹦莻€男人微微一笑,環(huán)視所有人,視線最后定格在梁見飛身上。 這種微笑讓項峰想到一個人——項嶼。他曾經(jīng)開玩笑地說,項嶼笑起來,任何女人看到都要高興得發(fā)狂,這句話現(xiàn)在用在這男人身上也不為過。 他知道他是誰——梁見飛的前夫——他在她家的客廳里見過他。 “你怎么來了……”梁見飛吶吶地說。 “我本來是去找袁祖耘的,他說約了你們,我就一起來了,”說到這里,他轉(zhuǎn)頭看項峰一眼,“不過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br> 項峰挑眉,什么也沒說,只是坐下。 男人遲疑了一下,終于坐在圓桌對面。 “你是項峰?”男人問。 “嗯?!彼c頭。 “我姓池,叫池少宇?!?/br> 他還是點頭。 “見飛,”池少宇的調(diào)侃地說,“原來這就是你常常提到的那個很討人厭的大作家啊?!?/br> “呃……”梁見飛整個人像被定格了?;蛟S不止是她,連世紛和袁祖耘也是。 項峰看了她一眼,接著微微一笑:“哦,原來這就是你跟我說過的輕浮而且濫情的前夫?!?/br> “很神奇,”池少宇蹙了蹙眉頭,像是滿腦子疑惑,“兩個在電臺節(jié)目里針鋒相對的人,卻可以平靜地坐在一起吃飯?” “如果有必要,我相信布什和拉登也可以做到?!?/br> “必要?” “只要一個理由?!?/br> “什么理由?” 自始至終,他們盡管表情溫和,但口吻卻是冷冰冰的,像兩尊蠟像在交談。 項峰看著池少宇,忽然笑起來,他猜想要是現(xiàn)在他面前有面鏡子,那鏡子里面會有一個笑得很溫暖的男人,眼角有幾道皺紋,下巴上是精心修剪過的胡子,也許誰看了都會以為他此時此刻心情很好。 “我想,”他說,“沒有必要告訴你吧?!?/br> 池少宇動了動下顎,梁見飛低聲對項峰說:“你完了,他生氣了……” 那聲音聽上去很奇怪,他沒有看她,可是知道她是閉著嘴說的。 “為什么說我完了?”他也學她的樣子。 “他要是生起氣來,很難纏……” 項峰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就好欺負嗎?” “呃……對,我忘了……”她也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 “見飛,”池少宇說,“還記得我們以前高中時的英語老師嗎,前幾天我遇到她,她還問你什么時候跟我一起去看她?!?/br> “我——” “你不會覺得尷尬嗎,”項峰故作不解,“跟前妻一起去看以前的老師,萬一老師誤以為你們還沒離婚怎么辦?” “對于有些誤會,我認為沒有必要解釋?!睂γ娴哪腥擞致冻鲆粋€女人看了都會發(fā)狂的微笑。 “嗯……”項峰一臉恍然大悟,“所以這就是你們之所以會離婚的原因?” 池少宇的下顎又動了一下:“離婚是我和見飛之間的事,任何第三人都沒有資格插嘴?!?/br> 他笑了一下,決定沉默。 “對了,你肋骨上那塊傷疤痕跡還明顯嗎,”池少宇溫柔地看著梁見飛,繼續(xù)說,“我有個朋友介紹了一種據(jù)說很有效的祛疤藥膏,我托人買了,拿到后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