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萬歲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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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編的這些都不值錢?!奔t鳶立馬就高興的答應下來,撿起花來也更加有干勁了,“玉藻娘子要是喜歡,我編兩個送給你都可以?!?/br> 玉藻笑著應下,走到居室門口后,乳媼也抱著林圓韞從里面出來。 等乳媼離開,她才收起所有情緒,低頭進去行禮:“女君?!?/br> 臨窗的坐床邊,女君跽坐其上,身后有憑幾能夠靠,身上穿著中衣,因為剛哺乳完林圓韞,所以衣服是松垮的,衣襟處還沒有弄平整,雖然她現(xiàn)在是低著頭,但是女君更是等同于坐在地上的席上,所以她的視線瞥過去,一眼就能看到女君白皙的胸前落滿紅點,甚至還在往下蔓延著。 那不是哺乳大娘子留下的。 不經人事的玉藻不敢再看,耳朵通紅。 謝寶因把稍稍敞開的中衣整理好,沒有發(fā)現(xiàn)侍女的怪異,神色自若的開口:“我看阿兕睡著時候依舊還是呼哧出著氣,幾案上有樣東西,你拿去命奴仆到宮中請位醫(yī)工來家里?!?/br> 玉藻低頭領命,動身走去幾案旁拿,然后瞬間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的偏頭去看著女君,她原本以為只是博陵林氏的玉牌,竟然是...身為尚書左仆射的家主的魚符袋。 謝寶因笑了笑:“怎么了,不敢拿?把旁邊的竹簡拿來給我。” 這是早晨男子去書齋前留下的,有光沾,為什么不沾。 “我只是不知道這算是母憑女貴還是女憑母貴,要是別人生的,家主還會不會這么重視,打個錯喉就要去請宮里的醫(yī)工來。”玉藻拿起魚符袋,又把竹簡送去給女君,小聲嘆氣,“夫人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回高平郡?!?/br> 北邊屋舍一早就傳出了消息,郗氏身體不舒適,感覺頭疼,需要休息一天,家中郎君娘子的省視都不必再去,但是又說因為想到林衛(wèi)鉚夫婦剛剛才成婚,按照禮儀制度,還有成婦禮需要完成,不愿意怠慢新婦,所以怎么也要起來,聽說是被侍女攙扶著去到廳堂里的。 謝寶因接過竹簡,拆開束帶,緩緩展開竹簡,聽到侍女的話,只是不冷不淡的看她一眼,沒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看著手里的魚符袋子,玉藻也帶著自己的心思問道:“要不要派遣奴仆請個疾醫(yī)去夫人那里看看?!?/br> 謝寶因微微垂頭,語氣十分平淡:“夫人身體究竟好不好,她屋舍里的侍女自己心里有數(shù),不用你來費這個心,先把我命令的事情做好?!?/br> 要是郗氏真的有什么事情,她身邊的侍女自然會遣奴仆出去請疾醫(yī),要是沒有事情,她卻著急的命奴仆去請,最后只會被郗氏說是居心不良,心里一直望著她這個姑氏出事。 想起大娘子的事,玉藻恍然大悟的趕緊低頭離開。 日出時分,初為人婦的袁慈航很早就從臥榻襲來,梳洗沐浴一番后,又按照在家時母親所教的,侍奉丈夫更衣束冠。 隨后跟著林衛(wèi)鉚去了北邊姑氏的屋舍。 他們二人到的時候,禮部贊者已經在廳堂外面等著。 袁慈航從階下接過漆盤,高舉著進見禮從西面上階,進入堂上后,把東西交給高堂之上的贊者,借著又飲下贊者代郗氏向她敬的甜酒。 她再以rou干和甜酒祭先人。 這些禮都行過后,郗氏才從東面上階來到堂上,桃壽則在旁小心攙扶著婦人的手,侍奉婦人在坐席跽坐號。 贊禮者也端了只煮熟的小豬代新婦進獻給姑氏。 袁慈航亦趕緊上前,跽坐站在婦人身邊,執(zhí)筷為她夾了小塊豬rou,這表示從今日起便要開始履行孝養(yǎng)的職責。 郗氏吃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早些為博陵林氏誕育子弟,好好相處。” 袁慈航和林衛(wèi)鉚應下。 郗氏臉上笑著,精神卻不好,似乎不大情愿出來的相貌,畢竟昨夜剛知道高平郡的父親病重,哪里有心思安坐堂上,等把禮行完就遣走了人。 出了堂上,離開郗氏的屋舍后,親迎禮就已經算完成了,但是林衛(wèi)鉚卻變得有些不大自在了,昨夜是按照禮數(shù)的循規(guī)蹈矩,并不覺得有什么窘態(tài),現(xiàn)在竟然不知道該和這位妻子說些什么,又覺得要是什么都不說,只怕會讓人多想。 他在心里磕磕巴巴醞釀著,只說出句:“以后要是在家中覺得煩悶,可以去西邊屋舍找長嫂,三娘、六娘也喜歡去長嫂那里。” 聽到男子的聲音,便無端想起昨夜帷帳里面被這人給折騰的時候,其實他很溫柔,但是第一次行敦倫禮,總覺得稍微重點就受不了,袁慈航滿臉羞澀,點點頭:“長嫂為我們忙活這么多,也該去答謝?!?/br> 聽到“我們”二字,林衛(wèi)鉚怔住,隨后笑著頷首。 他們已經是合為一體的夫妻。 日正時分,一股清風拂過,帶來了幾滴如蛛絲般的雨線。 西邊屋舍的廳堂里,幾個家中的老嫗并排站在堂上,動作整齊的兩只手全部交叉著放置在腹部,微微低著腦袋。 謝寶因從西面上階后,緩步進來,徑直走到正對門口的北面矮足案桌的后面,隨即屈膝輕輕跪在席上,膝蓋、小腿以及足跟都緊緊并在一起,直起的身體也慢慢坐在腿上。 掌心落在膝上后,她道:“說吧?!?/br> 幾個老嫗看見女君已經做好,先后上去低頭說著各自治理的事務,聽起來事無巨細,其中器皿、坐席、食案等取用多少,折損多少,又歸還多少,數(shù)量類別都是信手拈來的稟告主人,外郡世家特地派族中子弟送來的東西也全部歸置好。 說完把這次士族送來的禮賬雙手奉上。 侍立在女君右邊的侍女前去接過,再交給坐席上的人。 謝寶因安靜聽完這幾個老嫗的話,伸手接過寫在絲帛上面的禮帳,淡淡看了眼:“你們既然說沒有問題,那我就信你們,只是以后家中有天地祭祀禮需要用的時候,要是需要重新購置,耽誤祭禮,你們也跑不了。” 她們都是世代侍奉博陵林氏的奴隸,性命和后代都隸屬主人。 老嫗們先后跪下,雙手交疊舉到眉毛以上,然后放在額頭,直接把掌心落在冰涼的地上,恭恭敬敬的應聲:“是,女君?!?/br> 謝寶因往堂上掃去:“起來吧,沒事可以走了。” 幾個老嫗撐地站起,再次低頭行禮,然后倒退著出去。 謝寶因也拿起禮帳認真看著,看那些世家所用來的禮,又有哪些世家送來了,這份禮帳雖然只是重量很輕的絲帛,但是其中蘊含的東西卻是比丘山還重。 從這里她可以知道博陵林氏與天下哪些士族來往密切,與哪些士族是君子之接如水,又與哪些士族是完全沒有往來。 這份禮帳可以由博陵林氏就一眼看遍天下士族的姻親利益交織網。 她誦讀經典經史,對此興致很高。 侍女也端著平盤進來,安安靜靜的跪坐在女君面前,不敢煩擾,悄聲把漆碗擱置在兩人之間的案上后,站起低著頭,慢慢退了出去。 侍女剛走,李媼就來到堂上,敬重行禮:“不知道女君找我有什么事情?!?/br> 謝寶因收起帛書,抬眼看老嫗:“夫人明日要回高平郡,需要備些東西給夫人讓帶回去?!?/br> 李媼把手貼在腹前,變得更加恭敬:“要備什么,女君只管命令?!?/br> 謝寶因望著案上這一碗甜湯,逐一說道:“各種紋樣的絲絹都拿出十二匹來,金鐲、玉釵、還有平常也能進食的藥石也要十二份,再把這些東西分成三份,然后拿幾個繡著麒麟或花鳥的錦袋,在麒麟的錦袋里面裝小金獅,花鳥的錦袋里面要裝小金雀?!?/br> 高平郗氏有三個子弟,這三個舅父又全部都各自有郎君、女郎,這些郎君女郎里面有的也已經成婚,生下兒女。 郗家所有的人,都必須要禮數(shù)周全。 “再拿三百錢送給夫人,夫人回高平郡,肯定需要有用錢的地方。”謝寶因端起漆碗,抬臂飲了口,覺得太甜膩,又不動聲色的放下,繼續(xù)命道,“野參、靈芝這些藥物也都要分別拿幾兩出來,還有玉飾雜佩和那副海魚筋骨所做的琴弦,這些東西明天都要另外放,不能和前面的那些東西弄混?!?/br> 郗氏和高平的那兩個異母兄長雖然說是一家人,但是在郗氏心里肯定親疏有別,不過禮要備周全,可以讓郗氏有面子,除此之外,必須還要給郗三夫人他們單獨再送一些不貴不賤的東西,畢竟這么多年來就只有他們還時時想念著嫁到建鄴來的這個阿姊,郗氏在高平郡的時候,也是他們一直遷就。 要是還跟其他兩個舅父都是一樣的,他們的真心就像是被博陵林氏給踐踏了,必定會心寒。 因為鹿皮的事情,李媼一直都是謹小慎微,留神把女子說的記下后,馬上把頭再低下去:“我現(xiàn)在就去把東西給女君備下?!?/br> 謝寶因淡言:“去吧?!?/br> 李媼連忙后退離開。 謝寶因想要拿起帛書繼續(xù)看的時候,堂外突然有了談笑聲,她偏頭看向侍奉的侍女。 侍女領命,馬上出去,很快又回來,還沒有回稟,堂上又出現(xiàn)一人。 “女君?!庇裨鍋淼教蒙希掷锬弥粋€花籃,恭敬行禮后,笑道,“這是紅鳶編的,我說要拿來給女君看,她還害羞?!?/br> 不過一瞬,紅鳶就追在后頭而來。 謝寶因抬眼遠望過去,笑著贊賞:“編的很好,怎么不愿意拿來給我看?!?/br> 紅鳶嚇得把腦袋比旁邊的侍女垂得更低:“稟女君,我這技藝實在比不了建鄴的大匠,這個說是花籃,其實就是把一堆的花草隨便給堆在一起,我擔憂會讓女君的眼睛受罪?!?/br> 玉藻聽后,驚呼:“你竟然是要我的眼睛受罪?!?/br> 紅鳶趕緊小心翼翼的解釋,最后看見玉藻沒有生氣,嘴里說的也是戲言,安心下來,然后小聲還擊。 只要侍奉盡心,謝寶因不喜歡拘束身邊的人,要是靈性被困得沒有,那就什么興致都沒有了,所以現(xiàn)在看見她們互相戲弄,嘴唇微微彎起,繼續(xù)看禮帳。 看見女君在看東西,隨后兩個人也都收起不穩(wěn)重的相貌,低頭行禮,悄然退出去。 夜里,淅淅瀝瀝不停的雨聲,逐漸變大。 林業(yè)綏從書齋回到居室后,箕踞在幾案北面的坐席,。 跽坐在東面的謝寶因撐著憑幾在席上跪直身體,伸手去解男子腰間的魚符,但是手指剛碰到那玉帶,整個人就短暫騰空起來。 林業(yè)綏一手抓著女子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抱她白色絲絹下的腰,越過幾案一個直角后,成功把人摟在懷中,然后又讓她坐在自己膝上,指腹捻著柔軟的發(fā)絲:“今天有沒有命人去請醫(yī)工?” “請來了,醫(yī)工說阿兕身體無妨,連藥石都不用,要是身體稍有不適就進食藥石,身體會越來越差,以后可能離不開湯藥,所以只留下了一些用來熏的藥?!敝x寶因乖乖任男子擁著,想起白天醫(yī)工一臉無奈又不敢表現(xiàn)的模樣,就好像是在說這么點小疾竟然請動宮里的人來,她笑道,“今天我身邊的侍女還戲言不知道這是母憑女貴還是女憑母貴?!?/br> 這本來就是戲言,但是林業(yè)綏卻審量著她,追著問了句:“幼福覺得呢?” 對于這句反詰,謝寶因怔住,好像是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面色如常的沉默過后,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伏在幾案上,后背不再貼著男子:“就只是一句戲言,郎君怎么還當真了,我不知道什么母憑女貴或女憑母貴,只知道我是郎君的妻子,阿兕是我給郎君生的女郎,哪里需要分什么誰憑誰貴的?!?/br>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她心里真正想的是正室與嫡女,自然應該是一樣貴。 林業(yè)綏也跟著俯身,環(huán)在女子腰間的手不重不輕的揉著其腹部,兩人互相取著暖,他終于還是忍不住試探:“我要是說,幼福是貴的那個呢?” “我不知道?!备惺苤舜说臏囟?,又這般親密,謝寶因忽有些恍惚,神情也有幾分認真起來,“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郎君,也不知道郎君究竟想要聽我說什么?!?/br> 她一直到現(xiàn)在也不敢去追究男子對自己的好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一時新鮮,也可能是用她的手段得來的,或者還可能是情.欲果腹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又懷著什么樣的感情,她只知道自己一生都要靠博陵林氏。 很快她又覺得不該這么跟男子剖心。 她直起身體,在男子懷里艱難轉了個身,然后去吻,想要這樣來挽回討好男子:“我只知道聽郎君這么說,心里很高興?!?/br> 至少現(xiàn)在是高興的。 女子的主動,使得林業(yè)綏巋然不動,只是任由她作為。 始終不得其法的謝寶因漸漸失了信心:“郎君不高興?” 這句話讓林業(yè)綏回過神,他眸光微閃,撞開牙關,直入那片濕濡,帶了幾分戾氣與其勾纏,早該知道,她想做的始終都是做那個有禮有節(jié)有手段有地位的宗婦。 空氣越來越稀薄,腰背抵在幾案邊沿的謝寶因只覺得快要窒息,他們現(xiàn)在就像是失去水的兩條魚,在陸地上相濡以沫。 窒息感使得女子眼眶漸濕潤,滑落在鬢發(fā)里。 林業(yè)綏松開手,撫著女子鬢發(fā):“抱歉?!?/br> 謝寶因噙著鼻子,搖搖頭,不明白這句道歉從哪里來,她哭僅僅是因為生理,又不是她自己想要哭,抬手隨意抹去那些淚水后,她摟住男子,眼淚滋潤過的聲音也變得柔弱可欺。 “累了一日,睡吧?!?/br> 到了廿十那日,專門備了三輛淄車用以裝載收拾出來的換洗衣物、點心果脯,或是枕頭被褥之類,以及各類禮品。 又另有兩駕車駕坐人。 除了陸氏和郗氏以外,林妙意、林卻意兩個娘子在昨天主動提出要跟著一起去高平郡,郗氏聽后,一直擦著眼睛,摸頭說“好孩子,你們外祖父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們離開建鄴的這天,林業(yè)綏的三日旬休也剛好結束,一早就去了尚書省。 林衛(wèi)鉚因為袁家有事,也陪著袁慈航提前歸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