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一邊說,艾望遠一邊將他擦干的腳放進鞋內(nèi),待穿好鞋后,趙琮站起身來,問道: “歷經(jīng)六朝七帝,依舊不倒,憑的是什么?” “干爹有菩薩保佑,自然逢兇化吉!” “屁!”趙琮啐他一口,“你干爹我從不信那些虛的,活到現(xiàn)在就憑兩樣:一是能識人,二是會站隊?!?/br> 艾望遠討好地笑:“兒子也會站隊,干爹站哪邊,兒子就站哪邊!” 趙琮一下被他逗樂了,笑罵:“猴崽子,干爹給你指條明路?!?/br> 艾望遠忙道:“干爹您吩咐!” 趙琮道:“那沐月人容貌傾城自不必說,另兩個丫頭嘛,葉綠竹智賽蕭何機強陸賈,一眼看穿了老油條柳尚儀的布局,實不簡單;元青蘿隨機應變靈活敏捷,懂得借力打力順應局勢,亦是可造之材??梢娝私苑浅刂兄铮芊聃庺~化龍,不過是時間問題。待會兒你就給她們換個好去處,好吃好喝好穿伺候著,將來她們?nèi)舫闪酥髯?,準念你今日的好?!?/br> 艾望遠聞言,面露疑惑:“可是干爹,這葉綠竹和元青蘿今晚擺明了和柳尚儀作對,我若討好她們,怕是會得罪了柳尚儀那邊——” 趙琮瞅他一眼,道:“柳尚儀背后的靠山是貴妃娘娘,就是因為有這層關系在,不管你對柳暮煙多好,她只當你是巴結,怎會承你的情?” 艾望遠豁然開朗:“干爹的意思是賭這三個沒靠山的,以小博大?” 趙琮答非所問:“她侄女剛進京,就敢在咱們司禮監(jiān)的地盤放火,若是讓她成了氣候,只怕咱們往后的日子不好過呀?!?/br> “懂了!”艾望遠向趙琮深深拜倒,發(fā)自肺腑道:“聽干爹一席話,兒子終生受用不盡吶?!?/br> “少拍馬屁,把事辦好?!?/br> 趙琮轉身向床榻走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記住,人生就是一場豪賭,該下注時就下注?!?/br> ******** 青蘿三人擦洗過后,換了干凈的衣服,正準備休息,敲門聲傳來。 開門,是艾望遠那張熱情的笑臉。 “三位姑娘,請隨我來?!?/br> 她們被帶到一個新的住處。 一進院門,便覺陳香撲鼻,令人神清氣爽。 只見庭中一株怒放的桂花樹挺拔而立,冷月映照之下,繁花滿枝,清香四溢。 再進到房間,比月人先前所住的那間還要寬敞,是個套間,鐵力燈掛椅、紫檀平頭案、黃花梨圓角柜、紅木梳妝臺......一應擺設俱全。 而睡鋪方面,除了臥室的花梨木架子床外,還含有一暖閣,多置了兩張羅漢榻,鋪上柔軟的棉被,另放了兩套嶄新的衣服,熏得香噴噴暖烘烘。 看得青蘿直呼:“哇,簡直天壤之別?!?/br> 綠竹倒是依舊寵辱不驚的樣子,自顧自的將所帶書籍往書柜放去。 艾望遠又微笑著從小宦手里接過一個包裹,雙手呈給沐月人。 “火太大,好多東西都燒的不成樣子,凡是能分辨的,都在里邊了,沐姑娘看看有沒有你要的東西,缺的話明天奴婢再差人繼續(xù)找?!?/br> “多謝!”月人趕緊從他手中接過。 “不打擾三位姑娘休息了,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艾望遠率人離開,關上了門。 月人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翻看。 青蘿湊到近前,只見那包袱里什么都有,衣服、首飾、銀錠......要么燒的不成樣子,要么沾滿灰塵,面目難辨。 她拈起那燒得只剩半只袖的衣服: “唉,做工這樣好,一定很貴,可惜,真可惜?!?/br> 月人卻完全不在意,急切的在包袱里扒來扒去。 青蘿奇道:“你找什么?我?guī)湍阊健!?/br> 話剛問完,便聽月人喜道:“找到了!” 第10章 結拜 綠竹聞聲,也湊了過來。 那是一條長命鎖,雖被熏得一片黑乎乎,卻仍能看出是白銀打造。 “其他的都可以丟,唯獨它不能?!?/br> 月人對它寶貝極了,捧在手心,用衣袖輕輕將上面的黑灰擦去,露出正面所刻字跡:百家寶鎖。 “我出生的時候,算命的說我命薄,爹娘便特意請了我們當?shù)赜忻娜?,去百戶人家籌錢,集百家之力打造了這把百家鎖,佑我平安,保命長壽。” 月人擦好了正面,將鎖翻了個面,繼續(xù)擦去,反面果然也刻著四個字:長命富貴。 綠竹道:“這種鎖我倒是有所耳聞,要從三歲戴上,12歲度過大關后再解下?!?/br> “嗯?!痹氯它c頭,“按理是這樣,可算命的說我的大關在十六歲這年,所以要過了十六歲才能解。” “原來如此?!本G竹恍然。 青蘿聽了,卻是另一番心情,低聲道: “好羨慕你,有這樣好的爹娘?!?/br> “昨晚我入睡前放它在枕邊,去找你們時忘了帶,沒成想就遇上這樣一場大火,差點被人燒死......” 月人望著擦好的長命鎖,忽地眼眶發(fā)紅,沉默不語。 綠竹猜到她的心事,輕撫她的發(fā)絲,柔聲問: “想家了?” 月人被她說中,再也忍不住,晶瑩地淚水奪眶而出,哇地哭出聲來: “我想爹,我想娘,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這里,她們好讓人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