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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80節(jié)

    說話間提起了福娘,玉娘便干脆叫晏子慎換身打扮雇輛車,兩人今兒去城外瞧瞧福娘去,看她如今養(yǎng)得怎么樣了。

    前段時日城里頭風聲緊,玉娘也不敢輕易出入城門,畢竟她這張臉在陳家可是掛過名號的,萬一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朝天宮附近的街面上,裝著被富家公子哥一眼相中的鄉(xiāng)下姑娘,整個人喜不自勝,只想巴著人嫁到他家里去,哪還有空往外頭跑呀。

    便是曇花偶爾來瞧瞧也有話頭,叫那寶蓮閣里的人驚疑不定,不知是不是也該改換一下風格,說不準長安都中的公子哥看膩歪了老一套姑娘,想換個口味吃個新鮮也未可知,憑什么那土丫頭都能吊著金龜婿,她們就不行呢。

    且不說玉娘差點帶歪寶蓮閣的風氣,晏子慎倒是點頭贊同道:“去看看也好,前幾日我就和你說了無妨,你非要縮在殼里又等了幾天,難受了吧。如今那提督太監(jiān)已經(jīng)有人坐了上去,又不是曹家的徒子徒孫,誰還理他家的事呀。”

    曹順那一死,宮里邊為著他空出來的位置鬧了好幾天,到最后出乎意料,竟然不是曹順手底下的人接位,反而是先前去了西北的劉太監(jiān)默不作聲爬了上去,他與曹順先前關系可不怎么樣,這會上了位哪肯替他收拾屁股。

    玉娘還記得這位劉公公,說起來和晏子慎還有關系哩,要不是晏子慎他大哥帶了小武過去參加成了劉太監(jiān)的親衛(wèi),小武又怎么能救了他一命,他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接了曹順的班,叫她們平安無事去。

    一飲一啄,果然神奇。

    玉娘與晏子慎在馬車里感嘆因果,倒是叫車夫偶爾聽見暗自猜想,這對夫妻恐怕去廟里不單是為了禮佛,可能還要求子哩,不然怎么嘴里口里念來念去。

    馬車停到大鐘寺外,下了馬車玉娘和晏子慎徒步走上幾里,繞過一座小山頭,便到了庵堂那里,路前頭還有個老農(nóng)在那里賣茶水香燭,玉娘一看就笑了,原來那人不是別個,正是老牛,虧他扮成這樣,前些日子被火燙了腳行動不便,玉娘還以為他找地方養(yǎng)傷去了,沒曾想竟在這里。

    玉娘過去買了幾根香燭,悄聲問他道:“可有什么眼生的人來這里嗎?”

    見老牛搖搖頭,玉娘的心才算放下。說真格的,老牛在這守著,倒比他們花錢雇人更牢靠。畢竟天底下除了李mama之外,便只有他最希望福娘平安無事了,他可比銀子更值得叫玉娘信任。

    往前走不遠處,便是那間姑子庵,占地倒不像大鐘寺那么大,看樣子頂多兩進,粉墻漆門,門前栽種幾棵樹,正門那兒有韋陀菩薩和大殿佛祖,玉娘便和晏子慎繞了一圈,從后頭找著了半掩著的一扇小門。

    只是那里已經(jīng)被人占據(jù)了,陶叔謙也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張竹席,沿墻鋪在地上,自己搬來了一張竹凳坐在上頭,旁邊還有一個背簍,里頭裝著十幾二十來本的書,此刻他正手持一本中氣十足的朝里吟誦。

    時不時聽見里頭答應一聲,他便猶如得了圣旨夸贊一般的昂首挺胸興奮起來,又從背簍里翻翻撿撿挑出一本,繼續(xù)高聲念誦。

    玉娘看得十分無語,扭著頭問晏子慎道:“陶老三這癥狀持續(xù)多久了?”

    晏子慎攤開手無奈道:“打從你meimei搬來兩日后,他就再也忍不住的跑了過來,庵堂姑子們不許他進去,他便索性搬了竹席竹凳,每日從大鐘寺里背著背簍過來,隔著墻陪你meimei,到了傍晚再背著背簍同老牛一起回去,日日如此?!?/br>
    “庵里的師傅們就沒說什么?!庇衲镆苫螅f實在的,這可擾民了啊。

    晏子慎搓搓手指,示意玉娘,“有這東西她們哪里還會說什么,不然你當這后門為什么是半掩著而不是緊鎖著的?咱們陶少爺家大業(yè)大,手頭寬裕,才來就給廟里面眾位菩薩都供了三盞大油燈,一出手就是二十兩的燈油錢,又包圓了這幾日的伙食費用,如今那廟里的人看見他就跟看見善財童子似的,誰會嫌他?!?/br>
    這可真是,玉娘也服氣了。

    她懶得問候在那里激情投入的詩歌朗誦,上前推開了門就往里頭進,晏子慎也十分自然地想跟著玉娘的腳步進去,可他一只腳邁到門檻里就沒法再動,往后一看,才見著陶叔謙兩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裳,死活不肯松手。

    陶叔謙用手指了指那墻外斗大的墨筆寫的南無阿彌陀佛幾個字,面色不大好看道:“這里是庵堂,晏兄,你也要進去?”

    嘿,晏子慎不禁手有些癢癢起來。

    玉娘站在門內(nèi)朝他偷笑一聲,“三老爺說的有理嘞,你就在門外等著吧,和他對幾句詩的,也不無聊。”

    說著就啪嗒一聲,毫不留情的關上了后門,剩下晏子慎張張口,只看到那房門緊閉帶起的灰塵,半點縫隙也無。

    晏子慎黑著臉,從牙縫里擠出笑來朝陶叔謙道:“成,不是想念詩么,不是想對詩么,小爺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有幾首貨色?!?/br>
    他們倆的動靜自然引得在墻里坐著的福娘幾人主意,因為庵堂地方狹小的緣故,所以幾間禪房都在后院倒坐房里,小小窄窄的只能起居,倒不適合其余動作。

    于是福娘這會兒就坐在外頭,靠墻的一張方桌前,邊上是那日和她一起被曹家攆出來的宋詞和鐘曲,三人住在庵堂里也沒有白閑著,幫里頭的師傅們折些金銀元寶。

    只見福娘手指翻飛,動作嫻熟,這會笑吟吟抬頭望著玉娘,“我一聽見外頭動靜,就知道是你來了?!?/br>
    玉娘毫不客氣坐下,撐著臉歪頭仔細看她,卻見福娘過敏發(fā)的那些紅疹全都褪了干凈,臉龐上透著紅潤的光澤,心情好多了,想是養(yǎng)病養(yǎng)的不錯。

    既然如此,玉娘便同福娘商議,“康家的船到了,要不然收拾收拾,這幾日咱們就回家吧,別叫mama等急了?!?/br>
    “回家?!备D镒炖锝乐@兩個字,只覺一陣安心,終于,終于可以回家了么。

    她剛想點頭答應,忽就見自己左右兩人的動作一下就停滯住了,抿著嘴低著頭,看著有些可憐。

    雖說才待了幾日光景,可福娘同她們一間屋子住著,眼見過宋詞鐘曲身上的傷痕密密麻麻,聽過鐘曲夜里哭訴的往事,不禁心中就有些憐憫,“要不,把她們也帶走吧,留在這庵堂里頭不是個事呀?!?/br>
    這話倒是真的,便是寺廟里頭,腌臜的事情也多,這年頭哪里有個真清靜的地方啊。

    玉娘打量著宋詞鐘曲二人,她們倆雖然手上粗糙,可臉蛋生的確實好,這樣的模樣又沒有身世背景,留在庵堂只會為自己招來禍端,況且她們與福娘一同出來,若是將她們舍在這兒,萬一有心人詢問起來也容易留下麻煩。

    玉娘想了想,便問二人道:“我與福娘并不是長安人士,家住在千里外的一個小小縣城,那地方可比長安差遠了,也沒有曹府那樣的富裕富貴,你們可還愿意跟著去嗎?若是不愿,我們留些銀錢,看著銀子的面上,庵堂師傅想來也肯收下你們。”

    鐘曲最先點頭,愿意跟著福娘走,宋詞則猶豫了一會兒,才問玉娘道:“我們雖然從曹府出來,可身契并沒有給我們,跟著你們走了,曹府到時會不會查找起來,說我們是逃奴,連累到你們。”

    “這倒無妨,”玉娘一擺手,曹家人自己的前途都快沒了,哪里還能管得住她們呀?更別說福娘本就是曹家名正言順娶進來的三娘子了?!澳銈兗仁遣芨难绢^,跟著福娘也是理所當然,先到縣城里頭住個幾年,到時攢下錢來,想著法給你們兩辦下一張身契,就能名正言順的待在那了?!?/br>
    在長安我隱姓埋名,在府城我唯唯諾諾,可到了縣城里嘛,哼哼,玉娘我可就支楞起來了。

    作者有話說:

    在養(yǎng)老院和老頭比賽跑,在幼兒園跟小孩比身高,搶小狗玩具,偷母雞雞蛋,這就是玉娘的為人處世。

    第154章 當年

    將這兩人的去處找好,玉娘拍拍手,定下了時日,“既然這么著,那今天你們就把東西收拾好,明兒一早咱們就走,越快越好?!?/br>
    “等等——”福娘聽得時間這么緊急,將手里才疊了一半的元寶棄下,忙拉住玉娘不好意思道:“明日下午走吧,再給我留一點空?!?/br>
    “怎么?你在這里還交上朋友了?”玉娘疑惑。

    “去你的。”福娘拍了她一下,努努嘴朝著墻外那此起彼伏的公鴨嗓子好笑道:“他這幾日來來往往的,又跟著我來長安,路上辛苦不算,就沖這份情意,我不得給他吃個定心丸呀。今晚我同庵堂里的師傅都說好,為了感謝她們借出禪房,我打算給廟里頭新塑一尊藥師王菩薩像,請師傅們明日去鄉(xiāng)里頭問問泥塑神像的價錢,將這庵堂空了半天出來,給那呆頭和我好拜的?!?/br>
    “我想,”福娘看著墻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來,“在神佛面前磕了頭,我媽總不好再反悔?!?/br>
    玉娘看著福娘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倒覺著就算李mama不肯同意,她肯定也有辦法,經(jīng)過這一遭,福娘長大了。

    廟里的師傅們自然不會阻攔,開玩笑,有個大財主要重塑雕像,這樣好的事兒盼還盼不來呢,先前山頭村子里的人也知道自己庵里接待了幾個發(fā)高熱、聽說得了疫病的女人,可結(jié)果呢,瞧瞧吧,愣是在廟里頭養(yǎng)好了,這難道是她們自己的功勞嗎?肯定是菩薩保佑??!

    庵堂修行的師傅若是真有錢,也不至于在這城外小寺廟里安住,這會兒得了這么個例子,那簡直恨不得時時刻刻掛在嘴邊,四處傳揚去,什么已經(jīng)病的形似骷髏,什么已經(jīng)腳踏黃泉路,什么眼見著有出氣沒進氣兒的了,描述的福娘她們幾個生病病的那叫一個可怕,多虧了菩薩顯靈,這才把人硬生生救了回來。

    聽聽,這傳言把個木頭雕像夸得比神醫(yī)還厲害了。若是曹府里的人聽到,只怕都恨不得在當初曹公公生病時就該把人抬了來。

    一直到了拜佛的時候,玉娘同晏子慎站在旁邊做敲鼓擊磬的禮儀人員,瞧著福娘和陶叔謙兩人鄭重換了衣裳,洗了手持插香,繞著大殿見一個就磕頭拜一個,等到最后拜完時,陶叔謙許是有些吃不消,起身還有些踉蹌,多虧了福娘攙了一把才沒倒下。

    看著兩人都拉上手了,晏子慎有些酸溜溜,嘴里陰陽怪氣道:“嘖嘖,才磕幾個頭啊就暈成這樣,我就說這小子身體虛吧,想當年我那可是拜了了幾千個的,我有事兒嗎?我還能追人呢,我還能大跳呢?!?/br>
    陶叔謙今兒或許膽子是真的大,聽到晏子慎這話竟然還敢插嘴反駁,“我拜了是要回去娶親的,晏兄如今是……”

    好哇,晏子慎摩拳擦掌,上去一胳膊就夾住了陶叔謙的脖子,皮笑rou不笑的同福娘打個招呼,就將人拉出門外暴打一頓。

    福娘還有些想過去阻攔,玉娘卻老神在在地攔住了她,“叫他打吧?!?/br>
    “這可怎么說的,只是嘴上不討好,哪里要動手呀。”福娘著急的直跺腳。

    玉娘卻很淡定,“就是得叫他知道不好惹才行,我們是你娘家人,要是連我們都要對他討好,你還有回門哭訴的地兒?”

    “放心吧,”玉娘看福娘仍有些著急,安慰她道:“你別瞧陶老三叫的那么大聲,實際上晏老爺動手有分寸著呢,聽他喊的中氣十足的樣,那里挨疼了,那是喊著叫你心疼哩?!?/br>
    “我們扮了黑臉,你就好扮紅臉去安慰人啦。”玉娘笑瞇瞇的把晏子慎推了出來,“到回城的時候,你在船上跟著他一起罵晏老爺,也好有個共同語言促進感情嘛?!?/br>
    玉娘十分大方,罵吧罵吧,橫豎她自己也在被窩里頭罵過好幾頓晏子慎的,至今也沒見著晏大老爺少幾兩rou,顯然是被罵習慣了有鎧甲護身。

    “但是不許罵我啊,”玉娘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虎著臉道:“我可小心眼的,要是被我聽見了,那就結(jié)結(jié)實實打一頓。”她可攢了不少荷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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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耽擱了一天的緣故,所以幾人回來就沒有坐二姐的船,而是叫二姐先行一步,錯開抵達。

    畢竟都已經(jīng)到了要返程的時候,越到后頭就越要仔細,玉娘可不會犯那種半場開香檳慶祝的毛病,正好二姐先到了家里,和mama們安排好了自己這里才好露面。

    回程的路上平安無事,便是湍急的河流這個時候興許也懂事了,將幾人順風順水的帶回了清平縣城。

    馬車早就在小碼頭春風樓那預備好了,玉娘等人戴著帷帽,一落地就上了馬車,半點面貌也沒顯露。

    坐在馬車上,透過窗縫里吹進來的風,玉娘滿意的深吸了一口,“真地道哇?!?/br>
    “什么?”福娘疑惑的抽抽鼻子,“只聞見泥土味?!?/br>
    “你不懂?!庇衲飷芤獾溃骸斑@是家的味道。我就樂意聞這泥巴香,比長安那股子花香脂粉香的叫人安心多了?!?/br>
    確實安心,到了縣城李家院外,李mama那叫一個望眼欲穿,她還不敢在院門外等,只在屋里坐著,將門大開,眼珠子直往外瞅,半點也不敢眨。

    好容易見門口有了動靜,忙走出屋去,一眼就瞧見了福娘將人摟住,拿帕子捂住嘴哭出聲來,“我的兒,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你就是我的心啊,丟了你,你叫為娘的可怎么活?”

    她這話說的,叫福娘也忍不住滿臉淚,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臉貼著李mama的臉,手緊緊靠在她的腰間,整個人都被李mama攬在懷里,呼吸間全是淚水的咸味兒,福娘這會才忽然明悟玉娘方才說的話,是呀,確實叫人安心,確實是家的味道。

    她們娘倆在院子里就哭出了聲,一直等被人勸到屋里還收不住,李mama換了兩張帕子才勉強止住眼淚,見著玉娘就趕緊拉著福娘要給她下跪,“好孩子,是你救了她的命呀?!?/br>
    “別別別,”玉娘閃身一躲,就繞開了李mama,“您別跪我,容易折壽。福娘是我meimei,難道我還能親眼見她進火坑去?您別這么說?!?/br>
    “雖然如此,可她到底不是你的親妹,不對,打從今兒起,福娘就是你的親meimei,往后她要對你不恭敬,你跟我說,我先給她大嘴巴?!闭f著李mama就拉過玉娘,非要讓她受了福娘的福禮。

    見玉娘老實受了,李mama這才滿意,見李mama臉上露了笑容,晏子慎戳了戳人,陶叔謙急忙竄出來就要下拜,口里只念著請李mama把福娘許配給他的話。

    沒等他說完,李mama一個伸手就攔住了話頭,她那蒲扇一樣大的巴掌,一下就把陶叔謙半張臉給擋了個嚴實,李mama只扭頭看著福娘,“你這是定下了?”

    福娘沒吭聲,走上前去挽住了陶叔謙的胳膊。

    “唉,”李mama看到福娘這番動作,還有什么不懂的呢,“好,好,既然如此,那就請三老爺回去,同你哥哥說了,光明正大的過來給我行禮。”

    李mama這一松口,陶叔謙大喜道:“您放心,我馬上就說,馬上就說?!?/br>
    “等等——”李mama叫住急忙往外走的陶叔謙,“你要娶福娘我沒意見,但此時還有一件事,我要先與你說清楚?!?/br>
    見眾人齊齊望向自己,李mama看著才把馬車拴在門外進來的老牛,當著眾人道:“先前的事,大家也是知道的,麗娘玉娘救福娘,那是出于姐妹情誼;陶老爺和晏老爺,那也是將來要做一家子的,可老牛和劉媽卻只是個外人,與福娘無親無故,他們兩個為了福娘的事冒著要砍頭的危險,這恩情,便是我們做花娘的也知道要報?!?/br>
    “福娘你過來,”李mama叫住福娘,認真道:“今日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媽,覺著我說的話有理,你就跪下,拜老牛為義父,認劉媽做姨媽,從此他們就是你的長輩親人,你要好好的孝順他們,便是你的婚禮,他們也得坐上桌?!?/br>
    李mama看向陶叔謙,“陶老爺,這門親戚,你認不認?”

    “認,怎么不認?!碧帐逯t一口答應下來,李mama說的對啊,他們遠赴長安營救福娘,這是救命之恩,怎么能不認。

    玉娘同晏子慎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福娘朝李mama鄭重的點著頭,走到老牛面前下跪行禮,叫了一聲爹。

    老牛老淚縱橫。

    第155章 同心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庇衲锱策^幾步,挨到晏子慎邊上踮起腳來,努力湊在他耳朵邊悄聲問話。

    晏子慎也用手捂著嘴小聲回答,“就放火那會兒,他說他是長安大戶的門房出身,你細想想,哪個大戶人家門房不是一件好差事,哪個不是世代家仆出身,怎么可能輕易就跑得了?便是跑了,也必得隱姓埋名,哪里就敢回長安都中,還為了雇家小姐去送死,打從那時起我就疑心了。你呢,也是他來長安那會子嗎?”

    “不,”玉娘搖著頭,“如果說是認準了,那是長安,可要是懷疑,卻比這還要早的多的多。”

    玉娘沒繼續(xù)往下說,只是瞧著眼前這一幕,忽地想起銀花來了。

    福娘久尋生父,哪想到親生父親就在邊上照看著她;那銀花呢,她心心念念惦記了許久的生母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