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寶蓮孕靈
清晨。 千秋城一派祥和。 映著晨曦之光,太多人奔向東方,有大夏的也有千秋城眾強,魔君、魔后和鴻淵都在其中,跨過了山岳長川,入了東海,按照趙云給的路線,直奔了最深處,只為看一看天盡頭的紅塵路。 這一來一回,便是幾月之久。 再歸來時,太多人都意猶未盡。 特別是魔君和鴻淵,足沉默了很多天。 或許,他們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成仙的希望。 沒有登仙路,闖過紅塵路,也一樣可成仙,但,那怕是一條死路,進得去,就未必出的來,他們還有牽掛,還未真正看破紅塵。 這一日,趙云早早來了老門主住處。 落霞和鬼面閻羅已在等待,蒼穹等人也在場。 “你那方法行不行??!”天字殺手也都湊了過來。 “愈合丹田,再醍醐灌頂,強行提升修為,便能續(xù)命,若能撐到重回天武,死局可解?!壁w云說道,已備好了行頭,多是續(xù)命和療傷的靈藥,老門主修為盡失,怕是經不起折騰,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愿渡過難關?!?/br> 眾強說著,皆退了一步。 趙云則拂袖,解開了老門主封印,他開眸時,眸子渾濁不堪,許是沉睡了太久,也許是太蒼老,意識有些朦朧,腦瓜兒也很暈乎。 “準仙?” 待看了趙云,老門主一聲驚異。 修為廢了,不代表眼界也廢了,氣蘊騙不了人。 他震驚。 他駭然。 最年輕的天武,最年輕的準仙,還不到二十歲??! 他怕是真的老了,早已被時代淘汰了,這是年輕人的天下。 “靜心凝氣,先為你重塑丹田?!壁w云祭了仙力。 “不用了?!崩祥T主滄桑一笑,輕輕擺手,“活的夠久了,累了?!?/br> “師尊?!?/br> “老祖?!?/br> 落霞和眾天字級皆上前。 明明有救,這是放棄希望了嗎? 老門主不語,只笑的溫和,這便是他的答案,靜靜老去便好,他是刺客,手上沾滿了生靈的血,殺了人也造了孽,是該下地獄了。 趙云欲言又止。 既是老門主的選擇,他自不會多說。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靈,保不齊一個念想,便看破紅塵了。 這一日,老門主獨自一人出了不死山,而且不讓任何人跟隨,只想靜靜上路,葬在哪里都好,無論葬在哪里,都洗不清一身罪孽。 哎! 舉城嘆息。 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正一步步走向生命盡頭。 他是無牽無掛了,可落霞等人,卻一個個淚流滿面。 也是這一日,落霞解散了羅生門。 太多冰冷的殺手,真正映著光明走出了黑暗。 他們的解脫,是如釋重負,卻也前所未有的仿徨,都已習慣黑暗,突的走在陽光下,不知前路,亦不知往后余生該去往何方。 落霞閉關了。 該是面壁思過。 她的前半生,也不知染了多少生靈血。 她不怕遭報應,就怕罪孽報應在孩子身上。 夜。 萬籟俱寂。 趙云又登上了山巔,凝聚了一片云彩,將沉睡的柳如心,放在了上面,沐著皎潔的月光,柳如心的身上,總會映出楚無霜的倩影。 “無霜?!?/br> 趙云一聲呼喚,祭了一縷元神之力,飄進了柳如心體內。 他在找尋楚無霜的靈,會將其接引出來,用寶蓮燈養(yǎng)出魂魄。 “趙云。” 他的呼喚,似有回應。 是楚無霜的靈,有所感應,牽著他元神之力,自柳如心體內飛出。 那是一絲五彩光,映著星輝,夢幻而皎潔。 趙云一笑,拿了寶蓮燈,將楚無霜的靈,牽引到了寶蓮燈中。 蓮火燃起,成一朵五彩的火苗。 仔細凝看,恍似能見其中,有一道倩翩然起舞。 “秀兒,需多久復活?!壁w云問道。 “至少百年。”月神悠悠道。 趙云深吸一口氣,這是一段漫長的歲月。 他未再多說,又祭了元神之力,默默蘊養(yǎng)楚無霜的靈。 如心不知何時醒來,溫柔一笑,也祭了魂力,是她瞎了太久,沒能陪趙云走太多的路,但趙云欠下的情債,她會拼了命的去守護。 天還未亮,便見女帥來千秋城。 與她一道的,還有楚家的人,該是聽聞了消息。 見了寶蓮燈,見了楚無霜的靈,整個楚家都喜極而泣。 “這也行?” 城中多驚異,感嘆此事之玄異。 這般算來,還得感謝那朵菩提花,染了無霜的血,成了無霜的靈,這才有復活的希望,雖然得需一百年,但所有人都等得起。 趙云又走了,又去了東海。 這回,有柳如心陪伴,也想看看天盡頭。 終有一日,她的丈夫會踏上這條路。 趙云如雕像,靜靜佇立在星空之溿,靜靜看著漫空星辰。 他的修為,已是凡界最巔峰,若有登仙路,他可立地飛升。 只可惜,沒有登仙路,想出凡界,想成仙想封神,便必須走這條路,他得逆天而上,得走出一條漫長的征途,才有希望復活他想復活的人。 柳如心伸手,挽了他的胳膊,小臉又歪在了他肩頭。 女子的第六感,最是靈驗,她知道,趙云留在凡界的時間不多了。 咳...! 驀的,身后一聲咳嗽響徹。 有人來了,是個老頭兒..嗯...制裁者。 見了他,月神一陣斜眼兒。 這老東西,咋這么沒眼力見兒呢? “見過前輩。”趙云忙慌行禮。 “見過前輩。”柳如心也忙慌跟著行禮。 小丫頭心有詫異,這個老人家,怎的身上無氣息。 想過,是她道行太低,人間何其大,臥虎藏龍之輩又何其多。 “你小子行??!竟知天盡頭?!敝撇谜咦铝恕?/br> “先前,在一個秘境得的此路線?!壁w云笑了笑。 “坐?!?/br> 制裁者拂手,又擺上了棋盤。 這些天,他已把棋譜研究了一個通透,那得找個場子回來。 趙云一聲干咳。 月神則笑的開心。 看吧!這老東西不甘寂寞。 既如此,她不介意再賺一個人情。 “可添彩頭?!壁w云呵呵一笑,隨之坐下。 “依如上回?!敝撇谜咿哿撕?,那叫個氣定神閑,參悟這么久,該是得了幾分真諦,若沒有幾把刷子,他也不會跑這來溜達。 “好說。” 趙云挽了衣袖,隨眸還看了一眼月神。 秀兒也是有意思,隔著意識,給趙云擺了個ok的手勢。 棋局擺下。 制裁者拈棋落子。 趙公子下棋的姿勢,也是氣蘊不凡。 柳如心頗懂事,儼然成了一個乖巧的小丫鬟,提著酒壺,給對弈的兩人,各自斟滿了一杯酒,完事兒,就靜靜立在趙云身側。 她不懂下棋,更不知其中門道。 她只知,趙云曾經贏過這老前輩一局。 “多日不見,前輩棋藝又精湛不少?!壁w云笑道。 “讓了你一局,你還真喘上了?”制裁者瞥了一眼。 “瞎說,晚輩可是人間棋圣。” “年輕人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制裁者這一話,說的逼格滿滿,因為看此棋局,他占絕對的上風,已吃了一次虧,難能再上兩回當,這一次,他可是有備而來。 “這棋藝,真丟神明的臉?!?/br> 最穩(wěn)的那位,那是趙云家的秀兒。 制裁者棋藝是精湛不少,但在她眼中,貌似跟小孩兒過家家,沒啥個區(qū)別,別看他牛逼哄哄,但想贏棋神的徒兒,道行還差遠了。 “前輩,問你打聽個事兒?!壁w云笑呵呵道。 “說。”制裁者端起了酒杯,愜意的抿了一口。 “凡界可有長明燈。” “唯一的一盞,已被你小子拿走了,還想要多少?” “您老知道?”趙云一愣。 “老夫很好奇,誰教你的通陰冥之法?!敝撇谜哂朴频?。 “通...陰冥之法?” “若非此法,你能復活你娘親?” “我...是聽一個老前輩說的?!壁w云意味深長道。 制裁者自是不信,但也懶得詢問。 至于凡界之事,他也并非全都知道的,因為他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沉睡中,當然,他若想看也是能推演的,只不過懶得去瞧罷了。 最關鍵的是。 凡界的乾坤很惡心,大多時候都推演不準。 “是你沒修到家?!?/br> 月神似知對方心境,所以眼神兒才格外的斜。 那么多神,為嘛偏偏讓你做制裁者,心里沒點逼數(shù)? “我記得,您老還欠我個人情?!壁w云又落一子。 “要說便說,別那么多廢話?!敝撇谜咭荒樀臎]好氣。 “復活我的親友?!壁w云忙慌道。 “恕老夫無能為力。”制裁者一口回絕。 “您是仙哪!能做不到?” “莫說仙,神明也不是無所不能?!?/br> “人情保留,我再想想?!壁w云深吸一口氣,隨手拈了棋子,也隨手放在了棋盤,真如月神所言,強如制裁者,都不是啥都能行,凡界已無長明燈,只得上仙界找,欲復活眾親友,還得靠自己。 身側,柳如心依舊沉默。 棋局她看不懂,但趙云和這老人的對話,她卻聽出了三兩分,這是一尊貨真價實的仙,知道凡間的很多事情,而且還通曉大神通,果然,人間臥虎藏龍,是她見識淺薄,所見只冰山一角。 收了神。 她又提了酒壺,給兩人斟滿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