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綸戀戀不舍地松開裘錦程的手：“那我不碰了?！?/br>
    “你剛剛是不是被嚇到了？”裘錦程問，“別害怕。”

    “有點?！睂嶋H上一點兒都沒有，莊綸發(fā)現(xiàn)當他把心神悉數(shù)放在裘錦程身上，別人的目光只會使他厭煩，他黏黏糊糊地蹭裘錦程的臉頰，“球球，你保護我的樣子好帥?！?/br>
    “別叫我球球。”裘錦程撇過臉，被莊綸夸得面紅耳赤，“像叫狗?！?/br>
    “哥。”莊綸從善如流地換成習慣的稱呼，踏上派出所的臺階，為裘錦程拉開玻璃門。

    “裘老師，又見面了?！敝軐帉Ⅳ缅\程和莊綸領進調(diào)解室，“苗小純的母親馬上趕到，你們稍等一會兒?！?/br>
    “好的?！濒缅\程拉開椅子，坐在苗小純和苗勝超對面，說，“苗先生，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苗勝超全然沒有校門口怒火中燒的模樣，他低聲解釋：“我在外地干活，春節(jié)值班沒回家，上周才回來。小純都是他媽照顧，我不知道小純怎么變成這樣……”

    苗小純笑容甜蜜，含情脈脈地望著莊綸，右手撫摸圓滾滾的肚皮，說：“莊老師，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愿意和你私奔?！?/br>
    莊綸指尖輕敲桌面，看向苗勝超：“你為什么認識我？”

    “小純的臥室墻上貼的全是你的照片，還有兩個視頻，她天天看?！泵鐒俪统鍪謾C，遞給警察。

    周寧點開視頻，屏幕顯示莊綸上課的畫面，是去年學生偷拍上傳網(wǎng)絡小火一把的短視頻。

    “另一個在后面。”苗勝超說。

    周寧滑動屏幕，第二個是up主探訪弘毅電競班的長視頻，有莊綸露臉的片段，他放下手機，站起身拉開門出去，找了位女警進入調(diào)解室，說：“這是我同事施卓蓮，由她來負責這個案件。”

    涉及到精神障礙的未成年女性懷孕案件，女警更適合溝通，周寧向眾人點頭示意，轉身拉開門忙別的去了。

    施卓蓮打開記錄本，問苗勝超：“帶你女兒看過醫(yī)生嗎？”

    “這個……她媽清楚，我不知道?！泵鐒俪脨赖卮晔?，“我走之前小純還好好的?！?/br>
    等待約半小時，苗小純的母親蔣鴻雁推門而入，環(huán)顧四周，看見莊綸，神情錯愕，隨即捂臉大哭：“我的小純，mama對不起你……”

    施卓蓮抽一張紙巾遞給蔣鴻雁，扶她坐在空余的椅子上。

    蔣鴻雁抽噎著講述事情的經(jīng)過：“去年十一月，小純突然說她身體不舒服，不去上課，整天窩在房間里。我拉她去醫(yī)院做檢查，醫(yī)生說她懷孕了?！?/br>
    “我問小純誰欺負了她，她不說，跑出醫(yī)院，不知去了哪里，三天后才回來?！笔Y鴻雁說，“她抱著一堆印著莊老師的照片貼在墻上，說孩子是莊老師的?！?/br>
    “我本來要去找莊老師討個說法，但她明明沒出門，也沒有人來家里敲門，她偏要說莊老師找我提親，我不同意?！笔Y鴻雁抹眼淚，“我才知道小純瘋了?！?/br>
    莫名其妙的懷孕，突如其來的妄想，崩潰的母親和痛苦的父親，苗小純視而不見，深情地望著莊綸，開口：“莊老師，你對我太好了，雖然全世界都反對我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br>
    莊綸默默后仰身體，躲在裘錦程身后，小聲說：“哥，我害怕。”

    “蔣女士，你為什么不帶苗小純?nèi)メt(yī)院檢查腦子和墮胎？”裘錦程問。

    “小純不聽我的?！笔Y鴻雁說，“她枕頭下壓著一把剪刀，我接近她，她就拿剪刀威脅要自殺。她從不離開臥室，上廁所也要揣著剪刀，她說有人跟蹤她，想要她和孩子的命?！?/br>
    “孩子到底是哪來的？”苗勝超問。

    “不知道?！笔Y鴻雁說。

    “先聯(lián)系安定醫(yī)院，送孩子檢查身體?！笔┳可徃纱嗬涞卣f，“如果是強jian，她肚子里的胚胎就是證據(jù)?！?/br>
    裘錦程和莊綸打車奔赴安定醫(yī)院，守在診室門口等檢查結果。

    “你覺得怎么回事?！濒缅\程問。

    “我猜強jian?！鼻f綸說，“苗小純性格脆弱，無法接受現(xiàn)實，高壓之下精神分裂，編造和我的戀愛經(jīng)歷，當做安慰劑?！?/br>
    裘錦程聽罷，不做評價。

    “也有可能是誘jian?！鼻f綸繼續(xù)說，“青春期荷爾蒙躁動，加上好奇作怪，發(fā)生關系之后，苗小純后悔，不敢告訴家長，導致精神分裂?！?/br>
    “你怎么知道是精神分裂？”裘錦程問。

    “我最近在看《病態(tài)心理學》，書上寫的?！鼻f綸說，“鐘情妄想多見于精神分裂癥，按照蔣鴻雁敘述，苗小純還有被害妄想的癥狀。”

    “能治好嗎？”裘錦程問，“她需要清醒地描述過去的經(jīng)歷?！?/br>
    “不好說?！鼻f綸說，“幸好她懷了孕，有肚子里的孩子替她說話?！?/br>
    “也算是不幸中的微小幸運吧?！濒缅\程說。

    苗小純的孕檢結果顯示，胎兒畸形，缺少左臂和左腿，并伴有先天性心臟病。dna檢測結果顯示，胎兒的父親與苗小純的母親蔣鴻雁存在親緣關系。

    拿到結果的蔣鴻雁雙目無神，靠著墻壁緩緩下滑，落座冰冷的瓷磚上，她喃喃：“是我害了小純?！?/br>
    第二天下午，公安拘捕了蔣鴻雁的侄子、苗小純的表哥，正在家里準備二戰(zhàn)考研的23歲成年男性蔣力偉。

    第73章 不愿醒來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