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試試?！鼻f綸訥訥地說。

    “你有一千萬，扔給廖家貴十三萬，那叫試試?！濒缅\程說，“哪個傻子掏空家底做實驗的？”

    莊綸理虧地摸摸鼻尖，默不作聲。

    “二，你沒說你曾買機(jī)票要來天津找我，趕飛機(jī)的路上接到你meimei的電話，你弟去學(xué)校找你妹，把她騙去相親。”裘錦程說，“你弟弟和你meimei是龍鳳胎，他倆誰大？”

    “我弟弟先出生，但我媽說女孩做jiejie有責(zé)任心，讓欣欣做jiejie?！鼻f綸說，“我弟那時候找了個女朋友，那女孩家里催我弟辦酒席。我爸嫌我弟的女朋友家里窮，以jiejie沒結(jié)婚，弟弟也不能結(jié)做借口，拒絕了我弟和他女朋友。我弟就想趕緊把欣欣嫁出去，他就能娶他女朋友了?！?/br>
    “我早就想來找你?！鼻f綸苦笑，“但我不敢走，欣欣身邊離不開人。”

    第53章 落井下石

    “三，你沒說你臨走前把你家祠堂砸了。”裘錦程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莊綸，有種精心呵護(hù)的蘭花草終于開了一朵漂亮的蘭花，結(jié)果是一只完美偽裝的蘭花螳螂。

    “我本來只想把寫我名字的那一頁族譜撕掉，但踏進(jìn)祠堂我沒有控制住脾氣?！鼻f綸說，“我小時候犯錯被罰跪祠堂，一跪就是三五個小時，膝蓋青黑，疼得走不了路。我弟還會故意跑來跑去搶我的東西氣我，那些無用的祖宗排位，說是可以護(hù)佑后代平安，根本沒有保佑我?！?/br>
    “我砸了排位和神龕，掰斷敬神的香，撕掉族譜，在他們發(fā)現(xiàn)之前溜出祠堂，坐上飛機(jī)?！鼻f綸談起這段經(jīng)歷神色得意，幸災(zāi)樂禍，“我爸媽肯定要被親戚們戳好幾年脊梁骨。”

    裘錦程將便簽紙捏成一團(tuán)，丟進(jìn)垃圾桶，嘆一口氣：“過去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咱們誰也不要提起?！彼飵卓谀滩瑁蝗恍Τ雎?，“不過，從我個人角度來看，干得漂亮?！?/br>
    終于拋棄沉重的過去，莊綸胸口一輕，忙不迭地表明心意：“哥，我以后只聽你的，只相信你。”他繞過桌子，擠坐在裘錦程身邊，舉起奶茶杯，“干杯？”

    “干杯?！濒缅\程與他碰杯，說，“希望你在天津，過得快樂?！?/br>
    這是不會再趕他的意思？莊綸心下大定，雖然他黏在裘錦程身邊像個趕也趕不走的牛皮糖，但能得到心上人親口說出的承諾，十足的安全感幾乎讓他暈頭轉(zhuǎn)向、不知所措。

    “我很快樂?！鼻f綸說，“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快樂了?！?/br>
    裘錦程看著莊綸，眉眼柔和，此時此刻欣慰與成就感對半分，莊綸從一個缺愛別扭的矯情鬼成長為重拳出擊的成年人，即使道德觀有那么一點點偏移，也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

    不犯法就行。

    裘錦程無所謂地想。

    “為什么你一開始不說？”裘錦程問。

    “我怕你覺得我賣慘。”莊綸說，“而且這些也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br>
    “砸祠堂挺驚天動地的?！濒缅\程強(qiáng)調(diào)，“你不覺得嗎？”

    莊綸搖頭，說：“又沒死人?！?/br>
    “好的?！濒缅\程感覺再掰扯下去這只嬌弱的蘭花螳螂就要變異成哥斯拉嚇?biāo)惶麛嘟Y(jié)束話題，“不早了，回家?！?/br>
    再次走在冷風(fēng)中，莊綸心情頗好地哼歌，將手伸進(jìn)裘錦程的口袋去抓他的手。

    “別鬧?！濒缅\程拍開莊綸，“衣服撐壞了?！?/br>
    “那放我的口袋?！鼻f綸順勢拉著裘錦程的手揣進(jìn)自己兜里。去地鐵站短短一段路，他走了一頭汗，大概是興奮的。

    裘錦程問：“你今晚睡得著覺嗎？”

    “睡不著。”莊綸誠實地說，“我打算熬夜寫霸凌專項的總結(jié)材料?！?/br>
    地鐵車廂溫暖封閉，裘錦程坐在長椅盡頭，仰頭靠著車窗假寐。莊綸輕聲哼歌，緩慢將裘錦程催眠。

    【陳塘莊站 到了】

    莊綸拉著迷迷瞪瞪的裘錦程下車，夜色濃重的寒風(fēng)中，他湊過去親在裘錦程臉頰，說：“這是我的獎勵?！?/br>
    “哪有主動要獎勵的?！濒缅\程揉揉眼睛，打個哈欠，踏進(jìn)單元門，摁下電梯的上樓鍵，“我走了?！?/br>
    “好，晚安。”莊綸戀戀不舍地站在裘錦程身邊，目送他進(jìn)電梯。

    一只手擋住即將合攏的電梯門，裘錦程的聲音傳來：“莊綸。”

    “嗯？”莊綸疑惑地抬高尾音。

    “記得給我唱晚安曲。”裘錦程收回手，“晚安?！彪娞蓍T合上，留下心臟狂跳、嘴唇咧到耳根、蹦來蹦去緩解激動的返祖人類莊綸。

    裘錦程推門進(jìn)家，裘棟梁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他問：“聽說武娟出事了？”

    “您從哪兒聽說的？”裘錦程彎腰換鞋。

    “我不是老古董，我也看新聞?！濒脳澚簺]好氣地說，“需要幫忙嗎？”

    “還真需要?！濒缅\程趿拉著拖鞋坐在裘棟梁身邊，“馮躍盛被拘留十五天，罰款一萬，他拍下了武娟和她女朋友的照片，威脅說等他出來就讓全校知道武娟是個同性戀。”

    “怎么才這么點懲罰。”裘棟梁說，“馮躍盛就是那個把人推下水的男老師？”

    “對?！濒缅\程點頭。

    “哪三個字，你寫一下?！濒脳澚赫f，“我明天和陳局開會，跟他提一提，商量一下怎么辦?！?/br>
    “您不愧是天津市先進(jìn)個人。”裘棟梁難得嘴甜，從茶幾下方扯一張紙寫下【馮躍盛】三個字，遞給裘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