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啊，”簡時故拍了拍趙牧青的肩膀，“巴不得你來，像你這種，往店里一坐，保證一堆大姨大媽來看！”

    趙牧青：“……”把他當(dāng)噱頭了這是。

    但趙牧青的確需要一份工作，他并不挑剔，能養(yǎng)活自己就足夠。

    因此趙牧青很快就順利入職。超市目前的員工不多，加上他也就三人，但超市規(guī)模不大，勉強(qiáng)夠用。

    趙牧青在超市一般負(fù)責(zé)收銀，偶爾進(jìn)貨多的時候會幫忙理貨。他在收銀臺值班的時候，總有大媽會在門口左看右看，還有女孩子來買東西，會試著向他問聯(lián)系方式。

    他一般都隨口糊弄，有時候干脆就說自己不玩微信。顯然是假話，但旁人都聽得出拒絕意味，也就不會糾纏。

    久而久之，新鮮感過去了，來打擾趙牧青的人越來越少，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一個簡單安靜的收銀。

    簡時故恰好從外面回來，朝坐在收銀臺前的趙牧青打招呼，簡時夏也被他推進(jìn)店里。趙牧青下意識開口：“時夏姐怎么來這邊？”

    “本來我不讓，她非要來看看，說家里無聊?！焙啎r故一副拿jiejie沒辦法的模樣，他把輪椅推到收銀臺后，接著從自己包里掏出來一本雜志，“你看，現(xiàn)在連村里都能買到這玩意了，可不得了啊?！?/br>
    《s·q》最新刊。趙牧青想，是挺不得了的。

    “我能看嗎？”趙牧青不由得生出好奇心。

    “當(dāng)然啊，”簡時故將《s·q》塞到趙牧青手里，“你先看著，我忙去了。”

    趙牧青快速地翻閱一遍。他還記得沈觀知在六月刊給他留了版面的事，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換人了。

    他合上雜志放在一邊。也不知道工作室怎么樣了，沈觀知相不相信他死了，厲書橋知道他跳海的事會怎么想，還有其他認(rèn)識的同事們又怎么樣了。

    趙牧青沒忍住嘆了口氣。

    “怎么了牧青？”簡時夏顯然注意到他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在想什么？”

    “想我在東沅認(rèn)識的人，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br>
    “要回去偷偷看一眼嗎？”

    “算了，”趙牧青沒來由回憶起沈觀知那仿佛要刀了自己的眼神，“萬一露出馬腳就不好了?！?/br>
    “要是什么都做不到，那就不要想好了，他們應(yīng)該也不會想你擔(dān)心的，肯定都過得很好。”簡時夏安慰他。

    趙牧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簡時夏比他想象中還要溫和一點(diǎn)，盡管剛來的時候與對方接觸不多，兩個人卻能輕而易舉地聊在一起。

    “對了，”簡時夏神神秘秘地把手伸進(jìn)自己腿上的包里，“我呢，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開工禮物?！?/br>
    “真的？時夏姐你也太好了吧。”趙牧青頓時好奇起來，視線直勾勾落在包的位置，企圖看出點(diǎn)什么來。

    簡時夏從里面摸出一個綠色的平安符，上面用金色繡線繡了精致的圖案?！澳煤昧??！?/br>
    “很好看啊，”趙牧青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收好，“有了時夏姐的禮物，我肯定順順利利?！?/br>
    簡時夏被他逗笑：“喜歡就好。我跟別的男生接觸都是上學(xué)時候的事，時故又只喜歡相機(jī)，我啊，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的年輕男孩子喜歡什么。”

    “別的不知道，反正我喜歡這個，謝了姐?！壁w牧青頓時心情不錯，沒有人不喜歡收到禮物。

    簡時夏早上都在陪趙牧青坐在收銀臺前。女孩子還是與之前在醫(yī)院一樣，總是不自覺地入睡。

    來的客人們見狀也很關(guān)照，沒有大聲嚷嚷吵醒簡時夏。

    ……

    傍晚的時候，趙牧青與簡母交接班，他幫忙推著熟睡的簡時夏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動靜太大，到庭院里的時候，簡時夏睜開眼睛。

    趙牧青連忙道歉，對方顯然沒放在心上。他正要推簡時夏進(jìn)門，卻被對方拒絕：“我在這里吹會風(fēng)，里面有點(diǎn)悶?！?/br>
    聞言，趙牧青擔(dān)心簡時夏著涼，于是連忙進(jìn)屋找了一條毛毯。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庭院里多了一個摘花的小孩，十分囂張地在簡時夏面前晃來晃去。

    “不能摘。”簡時夏皺著眉頭教育小孩，“這不是你的東西?！?/br>
    “小氣鬼！”小孩朝簡時夏做了個鬼臉，“我就摘這幾朵，你不能走，我跑起來你又追不上我！”

    “我追得上啊，”小孩正要飛奔著逃跑，卻被快速邁出幾大步的趙牧青一把抓住衣領(lǐng)，“你mama有沒有教過你，不可以亂翻別人家圍墻，還拿別人的東西，你說你禮貌嗎？”

    趙牧青一米八的身高對幾歲的小孩來說確實(shí)很有壓迫感，小孩連忙把花塞回趙牧青手里：“我，我不要了?！?/br>
    “道歉，快，這你學(xué)過吧？”趙牧青讓小孩的臉轉(zhuǎn)向簡時夏，看著對方認(rèn)認(rèn)真真道了歉，才肯放小孩離開。

    “真是多虧你了，”簡時夏嘆了口氣，“小孩子太頑皮了。”

    “他的話你別放心上?！?/br>
    “說我追不上他嗎？”簡時夏輕笑出聲，“這沒什么，我早就接受了?！?/br>
    趙牧青沉默，沒有出聲。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離開了，”簡時夏的視線落向遠(yuǎn)處，“醫(yī)生說我最多活三年，可我已經(jīng)熬到第四年了，每活一天對我而言都很珍貴，如果在這些日子里我還一直怨自己，在意別人的看法，會很痛苦的。”

    趙牧青將小孩塞給他的花，輕輕放到簡時夏懷里，作為一種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