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愣了一下,立刻說道：“我會幫你保守秘密?！?/br>
    李韭點了點頭。

    這是黎明市最繁華的路段之一，兩邊商鋪林立,街上人來人往。

    無數(shù)人匯聚于此，迎面、擦肩，而后漸行漸遠。

    有的人大聲歡笑，有的人悲傷失意，有的人衣著光鮮，有的人衣衫襤褸，死氣沉沉呆坐街角。

    沈觀對周遭的一切看得入神。

    李韭也不打擾他。

    只有沈觀遇到問題向他詢問的時候，他才會進行解答。

    “大聲歡笑是因為高興，悲傷失意是因為傷心。衣衫襤褸是因為貧窮，死氣沉沉，大概是因為失去了希望吧?！?/br>
    沈觀：“什么是希望？”

    李韭?lián)u了搖頭：“希望對每個人來說可能都不一樣?！?/br>
    看著眼前的沈觀，李韭的眼前浮現(xiàn)出了空間中那個沈觀的樣子，喃喃道：“對身處黑暗的某個人來說，希望大概只是讓他不要墜落下去并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的最后一個念頭吧。”

    等走完整條長街，兩人便回到了沈家私宅，沈觀的臥室中。

    李韭給他脫掉外套放入衣柜：“你該睡覺了?！?/br>
    沈觀的眼睛已經(jīng)有些困倦，看了一眼床，卻說道：“我還不困。”

    李韭：“不，你困了?！?/br>
    沈觀沒忍住揉了揉眼睛，問道：“你為什么要帶我出去？”

    李韭：“看風(fēng)景能開闊人的心境，也想讓你看看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br>
    沈觀：“為什么？”

    李韭想了想，說道：“想讓你的心中能一直有希望吧。”

    沈觀愣住。

    李韭輕拍了拍他毛茸茸的頭頂：“睡吧，好夢?！?/br>
    后半夜，李韭睜開眼睛。

    在他的臥室內(nèi)多出了兩個人影。

    李韭從床上起身，打開床頭臺燈。

    其中一個人影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另一個身形婀娜，面容柔美漂亮。

    是沈從云和黎澗玉，他們不放心沈觀的情況，連夜趕了回來。

    沈從云道：“李先生，我們談?wù)?？?/br>
    李韭點了點頭：“沒問題?！?/br>
    說是談?wù)劊齻€人卻離開了沈家，等再回來時，已經(jīng)快到凌晨。

    從其中一方略有破損的衣物，和粗重的喘息來看，雙方顯然打成了某種協(xié)議。

    沈從云和黎澗玉對李韭的態(tài)度變得尊敬不少，說道：“李先生，觀兒之后就麻煩你了?！?/br>
    “我們還有急事必須回去處理?！?/br>
    李韭：“不去看看他？”

    想起沈觀，沈從云和黎澗玉的表情都柔和下來：“會悄悄看一眼。但因為還著急走，怕觀兒傷心，就不叫醒他了?！?/br>
    “不過我們會去見徐管家一面，告知他你這邊的情況。”

    李韭點了點頭：“之后他過生日的時候，你們會回來嗎？”

    黎澗玉和沈從云相視一笑，說道：“一定會的。”

    之后李韭在沈家相當(dāng)于正式過了明面，徐開不再像防賊一樣，每隔十幾分鐘就跑上樓一趟看看他有沒有對沈觀怎么樣。

    李韭都怕他這么每天跑上跑下再累出個好歹。

    而對沈觀的啟蒙，除了每天的日常教導(dǎo)之外，李韭三五不時便會帶他到外界去。

    除了黎明市，李韭還帶沈觀到過洛卡國的其他城市，也到過幕大陸上的其他國家和地區(qū)，看了許許多多奇絕壯麗的風(fēng)景，見到了不少的風(fēng)土人情，也見到了幕大陸之上形形色色的人物，還有他們的生活。

    沈觀如同從中汲取到了營養(yǎng)一般，在李韭幫助壓制詛咒的情況下，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的狀況都變得越來越好。

    沈觀五歲生日的時候，沈從云和黎澗玉如約趕了回來，陪著他過生日。

    客廳內(nèi)。

    其他人已經(jīng)回去了，只留下了沈家一家三口、徐開還有李韭，一共五人。

    眾人其樂融融，沈觀的臉上也有笑容。

    李韭能察覺到，沈觀體內(nèi)的種子已經(jīng)重新煥發(fā)生機，變得活躍了起來。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眼前的沈觀。

    黎澗玉笑道：“吹蠟燭吧。”

    沈觀點點頭，看了李韭一眼，低頭吹蠟燭。

    呼——

    屋內(nèi)黑了下來。

    李韭：“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眾人笑道。

    徐開很快將屋內(nèi)的燈打開了。

    沈觀抬頭，笑著喊道：“老師，我好像知道希望是什么……”

    剛剛李韭還在的位置卻空無一人。

    沈觀：“老師？”

    沈從云等人愣了一下，疑惑道：“觀兒，你在叫誰？”

    “我……我不知道……”沈觀面露茫然，眨了眨眼，有眼淚滴了下來。

    沈從云等人有些著急：“怎么了？”

    沈觀搖了搖頭，擦掉眼淚，只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

    在李韭離開后，眾人很快淡忘了他的存在，只有沈觀依稀記得曾經(jīng)有人為他啟蒙，帶他看遍風(fēng)景與人情。

    只是怎么可能呢？

    那么短的時間，人不可能抵達得了那么多的地方。

    那些種種，更像是他幼年時期做的夢。

    但隱隱約約，沈觀依稀記得，有個人希望他的心中能一直有希望。

    ……

    察覺到沈觀體內(nèi)的種子重新煥發(fā)生機后，李韭意識到他在那個時間節(jié)點能做的事情已經(jīng)做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