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變身!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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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陳可愛都知道,因為這附近大學(xué)城曾出現(xiàn)過集體做夢事件,這回討論陸清眠的人大多集中在新生群體里。 陳可愛突然說:“月月,你還記得我們是因為什么認(rèn)識的嗎?” 江浸月頓了下,立刻想到了陳可愛曾兩次自殺。 陸清眠也說過,想死的人救不活。 陳可愛用力咬了一口松軟酥脆的油條,一邊咀嚼一邊說:“現(xiàn)在想想,我當(dāng)時可真是傻逼啊,干嘛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不過……” “我還挺勇敢的,是不是?” 江浸月捏緊勺子,舀起一勺豆?jié){塞進(jìn)嘴巴里咽下去,用力點頭:“嗯!你很勇敢!” 想活在別人的話語里很簡單,想走出去卻很難。 他可以永遠(yuǎn)縮在殼里,可以提前規(guī)避一切傷害。 可殼里面很黑,沒有陽光,沒有陸清眠,也沒有了自己。 陳可愛帶來的一大堆早餐幾乎都進(jìn)了江浸月的肚子,他吃得特別用力,像是好幾天沒吃飯的餓鬼,還數(shù)次噎到了也不肯停下。 吃完早飯,看著一桌子的狼藉,江浸月突然撐著桌子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陳可愛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顆顆小珍珠滾落到桌面上,他伸手捏起一顆,小珍珠入手甚至帶著些許余溫。 這些由淚水變成的珍珠竟如此漂亮,就像漆黑丑陋的土地才能開出最美麗的花。 第七天,已經(jīng)兩天沒有聯(lián)系江浸月的陸清眠突然打來了電話。 江浸月看著屏幕上陸清眠的名字,胸腔鼓動著激烈的情緒。 接起電話,陸清眠的聲音依舊清冷好聽,江浸月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迎新晚會的時間定在今晚,我會在倒數(shù)第二個節(jié)目彈鋼琴,江浸月,你要不要來唱歌?我會為你伴奏?!?/br> 唱歌嗎? 江浸月想到了那一晚在禮堂,他和陸清眠在花海里彈著鋼琴唱著簡單幼稚的《小星星》,那一晚的他是那么快樂。 可那和在迎新晚會上唱歌完全不一樣,迎新晚會上,他會直面數(shù)千名新生,他會徹底地暴露自己,他會無處可藏…… 江浸月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每一種可能都伴隨著危險和害怕,都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他許久沒有給出回答,陸清眠便也一直沉默。 話筒里無人說話,只隱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江浸月捏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用力,用力到漸漸顫抖起來。 最終,他閉上眼睛,聲音很輕甚至有些抖,但說出的答案字字清晰。 “我要去,我要去唱歌,陸清眠,請你為我伴奏。” 江浸月的話音剛剛落下,陸清眠立刻回道:“晚上7點,我在禮堂等你,不見不散?!?/br> 這聲回答陸清眠像是準(zhǔn)備了許久,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江浸月看著已經(jīng)掛斷電話的手機,又看向了掛在墻上的表,神情越來越堅定。 晚上7點,不見不散。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江浸月出門前豪情壯志,出門后還是戴上了眼鏡和口罩。 他十分忐忑地走向禮堂,這個時間新生們已經(jīng)進(jìn)去坐好了,在外面就能聽到禮堂里面鬧哄哄的聲音。 禮堂門口等著一個人,不是陸清眠,而是一頭粉毛的陳可愛。 江浸月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氣,他怕陸清眠看到他還是戴著口罩和眼鏡的模樣會很失望。 陳可愛上前拉住了江浸月的手,帶著他走進(jìn)禮堂,禮堂里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只有舞臺上亮著燈,他們沿著邊緣一直往前走。 “陸清眠讓人給你留了位置,在邊上,我坐你左邊擋著,右邊除了陸清眠的位子還會額外空出兩個位置,不用擔(dān)心有人過來,等到了陸清眠要彈琴的時候,我會把你送去后臺?!标惪蓯坌÷暥凇?/br> 江浸月點頭,跟著陳可愛坐在位置上,位置在第一排,前面隔著兩米才是校領(lǐng)導(dǎo)的位置,的確不用擔(dān)心被別人碰到。 很快,鬧哄哄的禮堂安靜下來,穿著西裝、禮服的一對主持人走上舞臺,開始介紹之后的流程。 江浸月很緊張,陸清眠的鋼琴曲節(jié)目排在倒數(shù)第二的位置,他以為要過很久才能見到陸清眠,卻不想主持人很快叫出了陸清眠的名字。 “下面有請我們h大今年最受歡迎的新生代表陸清眠為大家演講!” 陳可愛湊到江浸月身旁,小聲說:“你怎么這么驚訝?陸清眠沒跟你說他是新生代表嗎?” “說過……”但是江浸月把這件事給忘了。 主持人走下臺,臺上只留下了一束落在演講臺上的燈光,舞臺的邊緣,有高挑的身影走了上來,只是那身影似乎看著有些奇怪。 直到那人走到了演講臺旁,江浸月在看清后瞬間瞪大了眼睛,身后的新生們也發(fā)出了巨大的嘩然聲。 只見舞臺上,陸清眠上半身穿著黑色的西裝禮服,下半身卻不是西裝褲,而是一條大紅色的裙子,裙子很長直到腳踝,裙擺甚至綴滿了蕾絲花邊,而在裙子下面,卻露出了一雙很違和的皮鞋。 坐在最前面的校領(lǐng)導(dǎo)狠狠皺起了眉,面色變得很差,但迎新晚會已經(jīng)開始了,中途停止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嚴(yán)重。 陸清眠顯然是故意的,他甚至為了讓所有人看清他穿的裙子,拿起話筒沒有站到演講臺后面。 “尊敬的校領(lǐng)導(dǎo)、老師、同學(xué)們,我是新生代表陸清眠……” 陸清眠開始了新生代表演講的慣用開頭,視線卻穿過舞臺下的黑暗,直勾勾地落在了江浸月身上。 江浸月怔怔地看著舞臺上的陸清眠,耳邊的喧鬧聲漸漸遠(yuǎn)去,逐漸只有陸清眠的聲音。 除了陸清眠的聲音外,江浸月還聽到了另一道聲音,響亮、沉重又急促,是他的心跳聲。 江浸月知道陸清眠為什么要穿裙子,陸清眠曾說過,裙子、褲子都只是衣服,衣服怎么穿只看個人意愿,本不該有任何標(biāo)簽。就像娘炮、娘娘腔這樣的詞匯,不是因為你是男生還是女生而傷人,是因為這樣的詞匯本身就存在問題,它們不應(yīng)該被用在任何人身上。 道理誰沒聽過,對受害者來說,空口而出的大道理只是高高在上又自以為是的第二次傷害。 所以陸清眠穿上了裙子,在大學(xué)的迎新晚會上,在幾千名新生面前,在校領(lǐng)導(dǎo)的憤怒里,無所畏懼地穿上了被貼上女性標(biāo)簽的裙子。 他聽到了無數(shù)的快門聲,那些新生們不斷拍著照片、錄著像,這些東西在未來都有可能成為傷害陸清眠的武器。 陸清眠親手將這些武器交到了別人手上,他本可以不用如此的。 陳可愛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他是萬萬沒想到陸清眠會在迎新晚會這么重要的場合來這一出戲。 突然,他聽到了身旁的江浸月笑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輕笑,逐漸變成了大笑,江浸月捂著肚子,笑得上不來氣,等他笑夠了才坐直身體,看向舞臺。 舞臺上,陸清眠仍看著江浸月,口中的演講詞沒有半點磕巴,清冷、沉穩(wěn)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整個禮堂。 江浸月迎上陸清眠的視線,扯下口罩,對著陸清眠做了個鬼臉。 “總說我笨,明明你也沒聰明到哪里去?!苯螺p聲呢喃。 陸清眠想傳遞給他的東西,他接收到了。 是勇氣,永不折服的勇氣。 很快,陸清眠的演講結(jié)束,主持人重新上臺,開始了接下來的流程。 一個又一個精彩的節(jié)目呈了上來,無論是勁歌熱舞還是爆笑小品,江浸月都看得津津有味,坐在這么多人的禮堂里,他卻罕見地格外放松。 直到倒數(shù)第三個節(jié)目,陳可愛帶著江浸月離開座位,去了后臺。 掀開簾子,江浸月一眼就看到了陸清眠。 陸清眠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大紅色的蕾絲裙被他隨意團(tuán)在腰間,不時有人對著他的方向指指點點小聲議論,陸清眠全部忽視,正拿著手機打游戲。 江浸月一進(jìn)去,陸清眠像有心靈感應(yīng)似的放下手機,走了過來。 “準(zhǔn)備好了嗎?” 江浸月認(rèn)真點頭:“準(zhǔn)備好了。” 陸清眠將手搭在江浸月的肩膀上,掌心的熱度隔著衣服傳遞過去,“只有30秒?!?/br> 江浸月笑了起來,“30秒夠了?!?/br> 讓江浸月來迎新晚會唱歌是陸清眠一個人的主意,迎新晚會的時長和流程都是早就排練好的,他不可能中途為江浸月強硬插進(jìn)去一個節(jié)目,這行為非常不負(fù)責(zé)任,所以陸清眠打算從自己的鋼琴曲里擠出這30秒。 倒數(shù)第三個節(jié)目表演完,終于輪到了陸清眠的節(jié)目。 幕布前的主持人已經(jīng)報完了節(jié)目名,舞臺的燈光重新暗了下去。 陸清眠走上臺,依舊是那身違和的黑色禮服上裝配大紅蕾絲裙,他坐在三角鋼琴前,修長好看的手指懸在黑白琴鍵上,突然重重按了下去。 比原曲更快速急促的曲調(diào)傳了出來,觀眾席上的新生們先是一臉茫然,隨后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喧嘩聲。 “我草!這他媽是自帶2倍速嗎?《鬼火》這么難,他還能彈這么快?”有會鋼琴的同學(xué)表達(dá)了震驚。 “什么倍速?陸清眠彈得什么!好難聽!他不會是在亂彈吧?” “不是亂彈,只是太快了,聽著就很亂?!?/br> “我以前練過這首,他沒彈錯,只是……” “只是啥?”有人追問。 這名同學(xué)面色扭曲了一瞬,一臉糾結(jié)道:“只是他這個彈得……毫無感情,只有技巧!” 在喧鬧聲中,陸清眠硬生生提前了30秒彈完一首曲子,然后將麥拉到面前,突然高聲說: “有請——江浸月!” “江浸月?江浸月是誰?”臺下不時有人疑問,站在后臺的主持人也不停翻看節(jié)目表,確定沒有江浸月這個名字。 這時,舞臺的燈光又亮起一束,兩盞大燈照向陸清眠,陸清眠身后的幕布突然拉開了。 深紅的幕布后面竟還有一層單薄的白色幕布,在大燈的照射下,能看到幕布后站著一個人。 人影映在白色的幕布上,有些清瘦。 突然,一道空靈清亮的哼唱從幕布后傳了出來,同時陸清眠再次彈起鋼琴,這回琴聲輕緩,只是為這道哼唱伴奏,并未喧賓奪主。 哼唱沒有歌詞,曲調(diào)卻婉轉(zhuǎn)悠揚,不過幾個調(diào)子就勾起了臺下觀眾的心緒。 臺下不僅坐著大一的新生們,還有些跑過來湊熱鬧的大二、三、四的學(xué)生。 禮堂躁動的氣氛慢慢消散,漸漸竟無人再交頭接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舞臺上,更準(zhǔn)確地說是放在了白色幕布后的人影上,沉浸在了歌聲里。 幕布后,燈光落在江浸月身上,江浸月微閉雙眸,一手按在胸口,用心而認(rèn)真地哼唱著。 歌聲里,他似乎把一切都忘記了,忘記了過去的痛苦,忘記了本該有的緊張,忘記了其他人的注視,此時此刻,他只是江浸月,在唱歌的江浸月。 短短30秒,卻讓禮堂陷入了久久的沉靜。 如果說剛剛陸清眠的鋼琴曲只有技巧沒有感情,江浸月這30秒的哼唱則不僅悅耳動聽還感情豐沛,唱得觀眾們的心都像被波瀾壯闊的海水包裹,跟隨著海水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