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的臉色立刻漲紅，用力搖頭，“不用的，我衣服夠穿的，不用買新的，況且你之前還給了我那么多，雖然不能穿出去，但是當(dāng)家居服和睡衣也很棒啊，而且我mama手很巧，等放假了我把衣服帶回去，可以讓我mama幫我改改尺寸。”

    聽到江浸月要把他的衣服當(dāng)睡衣，陸清眠眸光一閃。

    又聽江浸月提起改衣服尺寸，陸清眠面上出現(xiàn)思索。

    出門后，兩個人離開萊茵小區(qū)，七拐八拐地走進(jìn)了小巷子。

    陸清眠似乎對這附近很熟悉，明明這些小巷子長得都差不多，他仍是很快帶江浸月來到了小面館門口。

    小面館依舊是那副樣子，開在小巷子最里面，沒有牌子，只有從店里飄來的陣陣香味。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回坐在店門口小馬扎上的不是那位花白頭發(fā)的老人，而是一個系著紅領(lǐng)巾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低頭大口大口地啃著西瓜，時不時還用自己的紅領(lǐng)巾擦擦嘴，在小男孩身后的墻上貼著一張白紙，上面寫著：招小時工。

    見到陸清眠和江浸月，小男孩學(xué)著大人模樣站起來，大聲吆喝：“來吃面，幾位?。俊?/br>
    江浸月覺得好玩，主動回答：“兩位?！?/br>
    小男孩抓著沒啃完的大西瓜，沾滿西瓜汁的小手往里一指，“二位請！”

    陸清眠領(lǐng)著江浸月往里走，此時并非飯點，小面館里只有兩個人在吃面。

    上次江浸月坐過的那個角落空著，這回不用陸清眠領(lǐng)路，他自己走了過去。

    小男孩跟在兩人身后，突然很匪氣地來了一嗓子：“陸哥！你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陸清眠頓下腳步，從口袋里翻出一根棒棒糖遞了過去，小男孩立刻喜滋滋地接過，還不忘小聲說：“保護(hù)費我收下了，你等我，一會兒我背著爺爺偷偷給你多加rou沫?！?/br>
    江浸月這才發(fā)現(xiàn)小男孩和陸清眠認(rèn)識。

    陸清眠走到江浸月旁邊坐下，見江浸月一直看著他，從口袋里翻了翻，翻出兩根棒棒糖遞給江浸月。

    “給你兩根，比他多一根?！?/br>
    江浸月的掌心被放上兩根包裝紙十分花哨的棒棒糖。

    陸清眠回頭看向后廚，“剛開始揉面，還要一會兒，你可以先吃一根?！?/br>
    他見江浸月不動，便重新拿起一根棒棒糖，撥開糖紙，遞到江浸月唇邊，另一只手自然地幫江浸月把口罩拉到下巴處。

    微涼的糖果貼上溫?zé)岬拇?，江浸月下意識地舔了一下，是甜甜的蘋果味。

    陸清眠捏著棒棒糖沒動，“好吃嗎？”

    江浸月點頭，舌尖探出來，又小小地舔了一下，干燥的糖果表面出現(xiàn)一片透亮的濕痕。

    陸清眠眸色漸深，“要我一直喂你？”

    江浸月如夢初醒，接過棒棒糖，整個塞進(jìn)嘴巴里，臉頰被頂出一個圓圓的糖果形狀。

    小男孩見江浸月有兩顆棒棒糖，跑了過來，非常自來熟地坐在兩人對面，憤恨地啃著剩下的西瓜，盯著江浸月看。

    伴隨著口中糖果的清甜，江浸月的心跳開始加速，后背隱隱有癢意襲來。

    他嚇得咬碎了糖果，趕緊搬著椅子往里面挪了挪，力求和陸清眠拉開最遠(yuǎn)距離。

    小男孩見江浸月把棒棒糖給咬碎了，臉上露出天真惡劣地笑，趴在桌子上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對著陸清眠和江浸月說：

    “我看網(wǎng)上說了，吃糖愛咬碎的人，性-欲強(qiáng)！”

    江浸月嚼糖的動作一頓，光禿禿的棒棒糖棍從他嘴巴里掉了出來。

    陸清眠伸手，那根芭比粉色的糖棍落在他的掌心。

    小男孩低頭看去，見糖棍也被咬得扁扁的都是牙印，立刻驚呼道：“你這是要榨干你對象??！”

    第21章 小面館

    “你……我……”江浸月嘴唇顫抖, 被小男孩說得啞口無言，不知道怎么反駁。

    一緊張，江浸月就想把另一根棒棒糖也吃了, 他剛要剝開糖紙，陸清眠就從他手中把糖拿走了, 轉(zhuǎn)手塞進(jìn)了他的口袋里。

    “面快好了，別吃太多糖?！?/br>
    小男孩聽到后眼睛一亮, 小手伸向江浸月, “性-欲強(qiáng)的大哥哥, 你不吃就把糖給我吧！”

    江浸月的某根神經(jīng)被觸動，一手護(hù)著自己的口袋，側(cè)過身子, 終于開始反駁小男孩：

    “什、什么性-欲強(qiáng)，你才幾歲！你懂什么！你不要在網(wǎng)絡(luò)上亂看東西！你再亂看我告訴你家長！而且我沒有對象！你不許亂說！”

    “沒對象？你們兩個不是在處對象嗎？”小男孩狐疑地問。

    江浸月的聲音都抖了：“我們兩個怎么可能！”

    小男孩無所謂地撇撇嘴, 比起江浸月飄紅的臉頰, 他倒更像個大人，擺擺手示意江浸月淡定，稚氣的聲音也學(xué)著大人模樣壓得低低的，說：“我爺爺說了, 越急著反駁什么，就越是在承認(rèn)什么……”

    江浸月被小男孩看得寒毛直豎，把自己緊緊縮在墻角，“承認(rèn)什么……”

    小男孩嘻嘻笑著，半邊身子都趴在桌子上，烏亮亮的眼睛賊溜溜地在江浸月和陸清眠兩人身上巡視, “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們兩個就算不是對象關(guān)系, 也是……”

    陸清眠從始至終都表現(xiàn)得很淡然，似乎從未把小男孩的玩笑話當(dāng)回事。

    他起身從一旁拿了一瓶花生露和一瓶橙汁，貼心地在每一瓶里都插上兩根吸管，方便江浸月兩種口味都想喝。

    小男孩笑得見牙不見眼，壞兮兮地說：“是炮友吧？”

    “嘭！”剛起開瓶蓋的花生露被陸清眠重重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乳白花生奶濺出來不少，有幾滴掛在了陸清眠的手背上。

    “湯澤斌小朋友，你找揍是吧？”陸清眠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聲音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

    江浸月臉上的紅彌漫到脖頸，就連微微敞開一點的衣領(lǐng)下的皮膚都染上了紅，不僅皮膚紅了，江浸月覺得自己的腦袋都燒開了。

    被叫了名字的小男孩往后縮了縮，終于不再囂張地趴在桌子上了，但小嘴仍是叭叭不停，“你們不要以為我是小學(xué)生就什么都不懂，我告訴你們啊我們可什么都懂，我看眼神就知道……”

    “知道什么？”陸清眠瞇眸，神情逐漸危險。

    湯澤斌小朋友察覺到了，但他嘴欠，不說難受，便把屁股往一旁挪了挪，做出一個隨時能逃跑的姿勢，噘著嘴嘖嘖兩聲，怪聲怪氣道：“知道你想干他！那種干！床上的干！”

    “呵?！标懬迕咄蝗惠p笑了一聲，帥氣的眉眼舒展，如沐春風(fēng)。

    湯澤斌以為陸清眠被他說中了心思，不好意思了，嘚瑟之情重新回到臉上，小身板又趴回桌子上，下一刻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小面館。

    “啊——爺爺救命啊——”

    陸清眠伸手毫不留情地掐住小男孩的肥臉，往外扯出老長。

    忙著煮面的白發(fā)老人探頭瞥了一眼，見是陸清眠便又把頭縮了回去，沉緩蒼老的聲音傳來：“小斌，你又惹事了是吧！”

    湯澤斌被掐腫了臉，也不貧嘴了，哭啼啼地坐在陸清眠和江浸月對面，一邊噗噗落淚，一邊控訴地瞪著兩人。

    面終于煮好了，陸清眠去端了兩碗面過來，又拿了一瓶飲料放在湯澤斌面前，“行了，別嚎了?！?/br>
    湯澤斌小朋友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立刻被一瓶飲料收買，腫著一邊臉頰開始喝飲料，還不忘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偷偷摸去后廚，給陸清眠和江浸月一人舀了一勺rou沫澆在面上。

    說是偷偷的，白發(fā)老人哪里不知道，只是縱容他們玩鬧罷了。

    陸清眠將筷子遞給江浸月，江浸月卻遲遲沒接。

    他眼神飄忽，臉頰緋紅，顯然在走神。

    陸清眠撐著下頜側(cè)頭看江浸月，看了將近一分鐘，江浸月仍是那副暈乎乎的模樣。

    擺在桌子上的面碗蒸騰著熱氣，很快在江浸月的眼鏡上蒙了一層霧氣。

    陸清眠緩緩靠近江浸月耳邊，呼吸輕拂過江浸月的耳朵，他用只有江浸月能聽到的音量說：

    “江浸月，你不會信了這熊孩子的鬼話吧？”

    江浸月驀然驚醒，挺直腰背，比湯澤斌這個純正的小學(xué)生坐得還板正。

    陸清眠側(cè)頭，手撐在江浸月的椅背上，聲音越來越輕：“你覺得……我想干你?！?/br>
    江浸月的心跳已經(jīng)爆表，他別開頭，通紅的耳朵在發(fā)絲間若隱若現(xiàn)，他能清楚感覺到后背消失的羽翼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就會沖破肩胛生長出來。

    他慌張垂眸，霧蒙蒙的眼鏡讓他看不清陸清眠的臉，陸清眠的視線卻不需要看就能清晰地感覺到。

    江浸月反手去抓后背，害怕翅膀長出來，他將眼鏡拉下來一點，一雙漂亮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向陸清眠，明明陸清眠是導(dǎo)致這一切發(fā)生的始作俑者，江浸月卻下意識去找陸清眠求救。

    “陸清眠……翅膀……”翅膀兩個字含糊在唇齒間，陸清眠離得近，聽清了。

    對江浸月長出翅膀的契機(jī)，陸清眠隱隱有些猜測，但此時此地絕對不是驗證猜測的合適場合。

    陸清眠后退，放過了江浸月，重新將筷子遞給他。

    江浸月接過筷子，緩緩呼吸，平靜自己的心跳，臉上的眼鏡突然被陸清眠抽走了。

    陸清眠用紙巾仔細(xì)將眼鏡上的霧氣擦干凈，“轉(zhuǎn)過頭來?！?/br>
    江浸月捏著筷子，身體先于意識聽話轉(zhuǎn)頭，陸清眠將擦干凈的眼鏡輕輕戴回他的臉上。

    “咔嚓咔嚓——”

    一連的快門聲傳來，江浸月猛地轉(zhuǎn)頭，看到湯澤斌不知何時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手機(jī)，正對著他和陸清眠拍照。

    那手機(jī)拴著掛繩，掛在湯澤斌的脖子上，之前應(yīng)該被他放在了衣服里。

    被掐過臉的湯澤斌長了記性，拍完照片什么都沒說，只是用自己稚嫩的小學(xué)生面龐對著陸清眠和江浸月嘿嘿嘿地笑。

    江浸月低頭吃面，什么都沒敢問。

    湯澤斌小朋友把手機(jī)放在桌子上推過來，一邊嘬著飲料，一邊給江浸月炫耀自己拍的照片。

    “我的拍照技術(shù)陸哥都看過了，新來的哥哥，你來看看？”

    江浸月好奇地看過去，只見照片里，他和陸清眠靠得極近，陸清眠的臉幾乎埋在了他的頸間，露出的薄唇勾著抹有些壞的笑，鼻梁側(cè)影高挺立體，牛仔服敞著，冷白皮襯托下，凸起的喉結(jié)顯得格外性感，整個人奇妙地將少年感和成熟氣息完美融合，不過是一張側(cè)臉的照片就帥得人過目難忘。

    至于他自己，江浸月沒什么興趣看。

    與江浸月不同，陸清眠一邊慢慢吃面，一邊盯著照片中的江浸月看。

    那視線像帶著勾子，把江浸月從頭到尾描摹了一遍。

    湯澤斌小朋友的炫耀欲高漲，顯然不滿足于只炫耀這一張照片，他的小胖手在手機(jī)屏幕上滑動，開始一張張地給江浸月翻看他之前拍過的照片。

    雖然江浸月對拍照這方面的東西完全不懂，可只憑目前看到的，不得不說湯澤斌很會拍照，構(gòu)圖、光影掌握得特別好，簡簡單單的墻邊小野花都被他拍得很有意境。

    江浸月漸漸看入神了，一邊聽著湯澤斌滔滔不絕的介紹，一邊咬著吸管喝花生露，塑料吸管被他咬得扁扁的。

    喝幾口花生露，江浸月又去喝幾口橙汁，兩個飲料瓶子里屬于他的吸管全都變得扁扁的。

    陸清眠見此，眸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