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故園風雨來
臨近傍晚時,北京城里的天仍是一如既往的灰白亮堂。趁還沒天黑,魏砡去見了魏默,這一去,她準備給自己的過去,徹徹底底地翻個篇兒。 蔣萬在電話里說他要走了,她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感覺,沒有不舍,而是悵然,惆悵她和他之前那些舊時光徹底結(jié)束了。 魏默這男人控制欲極強,用一個詞形容他衣冠禽獸再合適不過,盡管他變得和少時不大一樣,他骨子里的那股隱忍張揚是一直沒變的。 他愛她,她知道,他恨她,她也清楚。 因此,他會在時隔多年,兩人第一見面的時候,用那種語言輕薄她,試探她,在他的認知中,魏砡一直是青蔥少女時,和他沉淪欲海脫光衣服的小太妹。 是他這位闊少爺,向來高攀不起的自由和理想。 當年兩人關(guān)系密切,上過床,接過吻,他每天守在她身邊,給她補課,照顧她,就想換來一句我喜歡你,然而,無論他多么努力,他始終走不進她心里。 多年后,倆人誤打誤撞再次相見,家庭地位大差不差,為何,還是不能在一起?他和她明明很般配。 他變得如此陰暗冷漠,像個假人,哪怕在經(jīng)歷一切苦難后,對她沒了愛,惟有游絲的恨,去撫平他內(nèi)心的傷痕。 VEN酒吧包間里,漆黑一片。 魏默沒有開燈,他就那樣靜靜的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抽煙,腕骨佩戴的金屬瑞士手表,因他彈煙灰的動作,表盤光澤處,正渡著一層銀色冷寂的流光。 他面前玻璃桌處,擱著一瓶紅酒和兩幅高腳杯,他的身影在杯身上面若隱若現(xiàn)。他忽然覺得,人年少時,就不能愛上一位太過驚艷的人,否則只會讓你荒唐歲月,亂了年華。 他捻滅香煙,起身開門,走出包廂。 “你在哪兒?”手機響起,他掏出一看,是魏砡給他發(fā)了短信。 “……避風港酒吧。” 不知怎么,魏默竟意外的有些疲憊和退縮。 “行,蔣萬在你那兒嗎?” “已經(jīng)走了?!?/br> 她回:“既然你要離開北京了,那我請你吃頓飯吧,就當是補還我上次欠你的人情?!?/br> 他客氣道:“吃飯免了,請我喝酒吧,VEN酒吧這邊兒的茶水還不錯?!?/br> 魏砡無所謂:“都行?!?/br> 短信對話框停在這兒,他抬頭一看,門口人聲繁雜那處,那位美麗的女人剛好踏進來,白皙清秀的臉上帶著探尋的茫然,孤身一人的她,和四周藍調(diào)風格的燈光格格不入。 他將手機丟入長褲口袋,沒有絲毫猶豫,走向她。 魏砡進門,心緒稍微有些雜亂,她在想自己為什么要來。僅僅因為蔣萬的一席話?還是慶幸他要走了?自己可以長舒一口氣,所以以老友的名義去送別? 她不知道,這抹優(yōu)柔寡斷終有一天會害了她,可能是以后,也可能是今天。 正胡思亂想著,手腕被一道重力猛然攥緊,往前扯。 她差點兒站不穩(wěn)就要栽進那人懷里,腰部一緊,胸前熨貼一副溫熱的軀體,她竟被男人以很曖昧的姿勢抱住。魏砡心里一驚,立即掙扎。 那人的雙臂實在霸道,她無論如何也沒有還手的力氣,她身處黑暗,不遠處便是喝酒抽煙聊天的吧臺,繁華而迷幻,使她愈發(fā)焦慮。 “松手?!?/br> “我他媽叫你松手……!” 本想出手給他來一招,那男人像是熟識她的跆拳道招式一般,根本不讓她得手。 她驚慌的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捂住嘴,帶進了一間黑漆漆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魏砡被面前高大的男人,猛推在了皮質(zhì)沙發(fā)處,下一秒,手指扣住下巴,那人的唇貼了上來。 他的舌用力抵入她的唇齒之間,吮吸啃咬,她皺著眉,側(cè)過臉,被男人再次冷漠掰回來。 她被吻的要喘不過來氣,雙手狠推住他的雙肩,打他,他紋絲不動。 踢他,男人用身高優(yōu)勢壓住她作亂的雙腿。 黑夜里,他的眼睛如一潭幽深的晚泉,睫毛濃密,順著雙眼皮褶皺線,沒有一絲溫情的下垂,他低垂眉目,靜靜地看她在自己身下掙扎,發(fā)泄似的親吻她。 魏砡不小心和他對上視線,倆人皆一愣。 他猛地從她唇上退開,神情呆愣。 她急喘著氣,沒有絲毫猶豫,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魏默臉上,趁他失神的功夫,推開他逃離掌控,心臟似是要跳出嗓子眼。 男女之間的力量終究是懸殊的,魏默反應(yīng)過來,迅速抓住逃走的她,狠心一扯,摟腰強行拖到沙發(fā)處,身子壓住,再次要吻她,她厭惡的別過臉。 他扭過她的臉,笑容不達眼底:“這么多年,你還是老樣子,不愛我卻總是對我保持憐憫,而你自作多情的憐憫,總有一天會害了自己?!?/br> 聽聞,魏砡看著他,像是要看進他可憐的靈魂,雙眼里氤氳著控訴和殘忍的決絕。 魏默輕輕想,她應(yīng)該要哭出來的,但她沒有,仍舊像少女時那樣冷冽無情,用那雙黑棕色的眼瞳沖撞他,沒有絲毫愛意和畏懼之心。 他最討厭的,就是魏砡這種冷淡厭世的眼神,很恨,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像是要掩蓋遇見她時的脆弱,他的手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探進了魏砡的衣裙,摸上了她細滑柔潤的肌膚,而后,從小腹往上游走摩挲,撫摸住她的胸。 撕扯開衣服,嘴唇湊近,吻住了春光乍現(xiàn)的鎖骨和胸乳。 那處春山如羊脂白玉,又如藝術(shù)品姣好美滿。 下身長裙被撩起,露出光裸凈白的雙腿,魏默的視線肆無忌憚地往這里觀看,而后,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西裝褲。 皮帶鎖扣咔嚓一聲打開,一抹灼熱堅硬的抵上了她的腿心地帶,沒有絲毫潤濕,就著記憶里熟悉的面貌,就這樣挺腰進入了,屬于她體內(nèi)的熱潮地界。 他壓抑著情潮,粗魯動作,慢慢喘息。 魏砡身體狠狠一顫,緊接著,排山倒海的干嘔感朝她襲來。 這場以侵犯命名的情愛,實在沒什么美感可言,她在受刑,他在受罪。 他想要更進一步,奈何她里面很緊實,沒有其他女人的舒適松弛,連已婚已育的女人何曼文的那處嬌嫩都比不過,和她做,缺少激情缺少愛,高潮感很快退去。 她身體冰冷不愿動情親近,他強迫交合也難以快活。 趁魏默皺眉松懈,她再次推開了他,安靜穿好自己的胸衣,裙衣和外套,坐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她本就不是處女,也疲于在乎身體是否純潔。 但想到那個孩子,宋呈律。 她忽然覺得難過,他本應(yīng),配得上這世界上最好的愛情,不該選擇她。 “別愣著,拿錢來。” 他疲倦的捏捏眉心,“你要多少?” “很多很多。” “行。” 魏默提好褲子,拿根煙叼嘴里,從皮夾里取出一張支票遞給了她,“里面是八千塊,夠不夠用?” 她伸手接過,擦肩而過走人。 他背身叫住她,“魏砡,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要欺騙你?” 她頓住腳步,瘦弱的脊背挺得很直,“我問了,你會從我面前消失么?” 他回答的堅決:“不會?!?/br> 她笑容苦澀,低語道:“那不就得了,你離不離開北京又如何呢?我只希望,從此以后,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包括小宋那個孩子?!?/br> 回去的路上,魏砡坐上公交車,頭倚靠著玻璃車窗,發(fā)呆,目光空蕩蕩的沒有焦點,她到底在看什么,她自己也看不清。看世態(tài)炎涼?看人世悲歡? 又或者,在看闔家歡樂。 提起闔家歡樂,想到已過叁十歲年紀的自己,她想笑,笑完又想哭,然后,她竟也真的哭了出來。 雙手掩面,哭的肩膀打顫。 站在她身旁的女乘客看她哭這么難受,想遞給她一張紙擦擦淚,往包里翻了翻,沒翻到紙巾便作罷,而后,輕輕地在心里嘆一口氣。 這個世界向來不公平,常常壞人作惡,好人受迫害,應(yīng)了那句老話,麻繩專挑苦命人。 成年人累了,偶爾不想努力過活,情緒崩潰在所難免,最怕的,是命運捉弄人,讓不幸的人生更加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