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蛇引 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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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芍茫然,“你這就要走?” “還有些事要處理?!?/br> 在那樣柔軟的目光下,他怕他會心軟、會忍不住答應她一切要求。 沈枋庭大步離開了密室,這一天再沒有回來。 茯芍不解,不明白為什么聊得好好的,沈枋庭突然離開。 但他走了,她也冷靜了,將那點憐惜撇去一旁,加緊吸收體內(nèi)的黃螭之力。 師兄對她好,她愿意讓他做自己的伴侶,也想帶他回淮溢,是他自己不愿意。 念在過往情分上,她不強迫他,可也不愿被他強迫。 茯芍需要強壯的雄蛇,她的孩子也需要一名優(yōu)秀的父親,沈枋庭連她的習性都不了解,更不可能引導好脆弱的幼蛇。 合則聚,不合則離。 他是難得對她好的人,是她敬愛的兄長,甚至可以算是她的恩人,但不夠格當她唯一的伴侶,她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自己突然消失,陌奚定然有所行動。 他并不在乎淮溢,奪取領地,只為享受更多的資源。 沈枋庭不肯告訴她外面的情況,茯芍想也知道情況不妙。 她只怕上一世無疾而終的戰(zhàn)火會在這一世點燃。 想到這里,茯芍便焦躁不安。 感受著心口處毫無動靜的毒絲,她暗自祈禱陌奚別鬧得太厲害。 時間在吸收黃螭之力間悄然流逝,隔了一天,沈枋庭才再度回到了密室。 他帶來了新的血rou,以及一支含苞待放的芙蕖。 茯芍只想吞rou,但還是先接過了花。 撫著將舒未舒的花瓣,她感慨道,“又是夏了。” “是,入夏了?!蓖p手持花的茯芍,沈枋庭眉眼柔和。 也是一日,他去了外郡除妖,回來時走的水路,穿過一片荷花。 茂密的花葉迷了他的眼,回過神時,他已折下一支。 回到琮瀧門時,茯芍正在酣睡,一聽見他的腳步,便立即醒轉(zhuǎn)了過來。 他將那支路上折下的荷花給她,她睡眼惺忪地抱著花,坐在這張拔步床上揉眼。待她清醒,沒有看花,卻緊盯向了他,問他是不是受了傷。 那一幕沈枋庭記了許久。 無論外面是何等的腥風血雨,只要回來看一眼茯芍恬謐的睡顏,沈枋庭就覺得天地皆暖,值得為這山河付諸血汗。 一樣的床、一樣的花,此情此景,仿佛他們從未分離。 他坐在了茯芍身邊,想要摟她入懷,可最終還是作罷了,只是微笑著道,“記得從前每每入夏,你都變得疏懶,連門檻都懶得邁?!?/br> 茯芍說:“我現(xiàn)在也是一樣,不止是夏天,冬天我也不愛出門?!?/br> 前世也好,這世也罷,她一樣不喜冬夏。 不同的是,從前浮清會訓誡她、前輩同門會逼勸她,軟硬兼施地催促她外出任務;但現(xiàn)在,誰也不會讓她做不喜歡的事。 真要說起來,每到夏天,陌奚比她還要懶散。 她只是出門次數(shù)少了,陌奚卻是連飯都懶得吃,整個夏天,他干什么都懨懨的。 和他比起來,自己實在勤快。 想著陌奚,茯芍心不在焉地撥弄著花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沈枋庭閑聊。 提起夏日這一話題,她腦中全是明晃晃的毒日,分明是在不透光的密室,卻也無端氣短起來。 沈枋庭看出了她的興致缺缺,一樣的花、一樣的床,可茯芍的眼睛卻是失焦渙散的,不再像從前那樣緊張地注視著她。 她在想誰…… 握著他送的花、坐在他身邊時,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股悲哀的戾氣在沈枋庭體內(nèi)躥升翻涌。 他壓抑著情緒,讓自己冷靜。 只要茯芍活著,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回想起從前的一切。 她會變好的,一定會。 第四天、第五天……沈枋庭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密室。 時間不定,有時早有時晚,每次他都帶著血rou和一支鮮花。 偶爾他眼下透出兩分疲憊,但茯芍注意不到這些,她只在乎沈枋庭身上有沒有陌奚、有沒有她認識的蛇的氣息。 遺憾的是,茯芍再也沒有嗅到過。 按捺著焦灼,她盡力緩和著和沈枋庭的關系,終于,在體內(nèi)的黃螭之力徹底吸收融匯的那一天,茯芍以為時機足夠成熟。 她試探著向沈枋庭提出外出的請求:“師兄,我都來了好久了,這里什么也沒有,讓我出去透透氣嘛?!?/br> 沈枋庭收拾碗筷的動作一頓,隨后溫和地開口,“芍兒,你忘了?我同你說過,現(xiàn)在外面很危險?!?/br> “我不去太遠的地方,就在附近透透氣?!避蛏直ё×松蜩释サ母觳?,軟著腰同他撒嬌,“好不好嘛師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牽著我呀?!?/br> 這甜軟的語氣讓沈枋庭心弦震顫。 片刻,他還是搖頭,“芍兒,再等等,等一切結束后,我會帶你出去?!?/br> “我都等了好久了!”茯芍耐著性子嬌嗔,“師兄,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話一出口,茯芍暗道不好。 她明明已經(jīng)壓住了火氣,可語氣還是比預計地要強硬。 上一世的她,耐性有這么差么…… 茯芍轉(zhuǎn)而想起,距離上一世已隔了三千年。 整整百萬個晝夜里,她都活得隨心所欲,再沒有和誰服過軟。 “討好”、“央求”這種事她早已生疏了。 別說是沈枋庭,就算是陌奚也一樣。每次外出,茯芍告知陌奚一聲便走了,根本沒有“他同意了自己才能走”的觀念。 正當茯芍告誡自己要再溫柔些時,沈枋庭點頭,應了,“是?!?/br> 他定定直視著茯芍,“芍兒,我不相信你。正如你已不信我一樣?!?/br> 后半句話,他說得極輕。 第一百一十章 茯芍一愣, 沒有料到他會這么說:“什么?” 沈枋庭唇邊的笑意越濃,他撫上茯芍的側臉,分明在笑, 目光卻透出哀冷, “芍兒, 不必這樣費力演戲。恨我也好、怨我也罷, 只要是你, 我都欣然接受,我不想你在我面前還要偽裝自己。不管何時,我都是你唯一的不必提防的人呵。” 茯芍懵了,“你一直都知道……” 沈枋庭澀然,“芍兒, 你太輕視我了?!?/br> 他們同床共枕數(shù)十載,他怎能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竟都是無用功, 茯芍再也懶得偽裝, 一把打掉沈枋庭的手。 “那我就直說了?!彼龥Q然開口,“師兄, 陌奚來找我了,是不是?” 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如此迅速,沒有半點猶豫。這樣的果斷已屬狠絕,刺得沈枋庭心口悶疼。 “是。”他道, “在你來這里的第二天, 他就找來了?!?/br> “外面的情況如何了!”茯芍迫切地追問,“他是自己來的, 還是動了兵?出征的將領有誰?人界應戰(zhàn)了嗎?” 沈枋庭沒有回話, 他抬起被茯芍打開的那只手,偏執(zhí)地再度覆上茯芍側臉, 溫柔到近乎詭異地摩挲著。 “芍兒,這些事與你無關?!?/br> 茯芍低吼:“怎么會無關!”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沈枋庭掰正她的臉,讓她正視自己,“芍兒,只要你安全,只要我們待在一起,別的都無關緊要?!?/br> 幽幽壁燈照在他的臉上,為那俊朗逸氣的五官蒙上了一層晦暗的紗。 倏忽之間,有法光漫過,陰冷的密室陡然一變,成了陽光明媚的蓮池。 他們腳下是一艘畫舫,正穿過碧色的蓮葉,往遠處游去。 水汽清新,遠處傳來淺淺蟬鳴。 茯芍一驚,意識到這是幻術,可未免太過真實精細,沈枋庭竟有塑造這般等級幻境的能力么……莫非他已破了大乘期! 沈枋庭笑了下,“知道你悶,我擬了幾處你從前喜歡的地方,芍兒,還記得這是何處?” 茯芍猛地扭頭,從他手下掙脫,“不記得!” 她當然記得,這是怡榭園的后院,還是她自己挖的池子。 沈枋庭半斂眼瞼,英氣的臉上平添一抹溫情繾綣。 “你不滿意原本的池子,非要擴大一倍,我就去和上面的人家協(xié)商,買下他們的房地?!?/br> “幾戶人家還好說話,唯獨一戶老夫妻,怎么也不肯搬走。我好說歹說、加價十倍他們都不同意?!?/br> “就這樣磨了快十年,我們都商量另置一處宅子了,那老mama卻去世了?!?/br> 沈枋庭望著茯芍:“她走后,每次見了我都要橫眉豎眼的老爺子突然就同意了搬遷。” 他還想再說什么,被茯芍冷聲打斷:“花費了那么大力氣,可直到怡榭園置辦妥當,我們都來不及住過一日?!?/br> 轉(zhuǎn)過身,她對著這片蓮池,“熬了十年才有的這么一塊小池塘,昔日尚不覺得,如今看來卻太過狹小,遠不如蛇宮王殿后的大湖舒坦?!?/br> 沈枋庭雙手成拳,緊了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