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蛇引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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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躁動的味道自四面八方傳來,剛化形不久的小奶蛇受到了極深的影響。 “芍jiejie……”她壓抑著體內(nèi)躁動, 努力為茯芍梳妝打扮,在為茯芍系腰帶時, 雙腿一軟, 控制不住地化回了蛇尾,上身隨之撲到了茯芍后背。 這姿勢有些熟悉, 兩妖的初次相見便是這樣一撞。 和那一次不同,酪杏再沒有驚恐地退開,而是綿綿地趴在了茯芍背上,呼哧呼哧小口喘息。 斑斕的花尾在地上扭動, 小丫頭迷迷糊糊地想要攀附眼前的大蛇, 與那條粗碩康健的黃玉尾緊密糾纏。 那黑白紅的鱗色再一次驚艷了茯芍,酪杏實在是美麗, 大軍回師, 城里多了那么多蛇妖,可酪杏的美依舊獨占鰲頭, 無蛇能與她相較。 茯芍很理解酪杏的痛苦,她修為尚淺時便時常忍受這樣的折磨。如果她是雄性,會很樂于幫助這絕美的小蛇姬,可惜她不是。 “小杏?!避蛏洲D(zhuǎn)身,捧住了酪杏潮紅的臉頰,指尖往她的太陽xue里注入一絲清涼的蛇息,“我放你一個月的假,去外面玩兒吧?!?/br> “不、不?!北蛔⑷肷呦⒑螅倚宇^腦清明了不少,她連忙退開,局促地說,“芍jiejie,沒關(guān)系的,我已經(jīng)是妖了,不會被發(fā)青期控制。” 她說這話時還在小口喘息,眼角余光也還在瞄茯芍的長尾。 “那么多年輕力壯的雄蛇回了蛇城,就算不是發(fā)青期,過去玩玩兒也是好的。”茯芍道,“去吧去吧,就當(dāng)是幫我打探情報,看看哪里有優(yōu)質(zhì)的雄蛇,回來后告訴我。” 酪杏猶是不肯,“我一走,芍jiejie身邊就沒有妖伺候了?!?/br> “一個月而已,我以前不也自己過么。”茯芍把酪杏推出了房門,酪杏一步一頓地扭頭看她,“芍jiejie、芍jiejie,至少讓我給你備點菜。” “哎呀秋高氣爽,別想這些了。”茯芍把她送出了大門,往她手里塞了幾個金錠子,沖她揮手,“你只管好好玩樂,我在你體內(nèi)留下了本源蛇息,要是有危險記得放出來?!?/br> 說完,她就把門關(guān)上了,不給酪杏逞強的機會。 茯芍當(dāng)然看得出,那小奶蛇已到了極限,并和其他雌蛇一樣,早就在暗暗期盼回城的勇士了。 酪杏去玩了,茯芍卻不能。 她隨便收拾了一下,拿了陌奚上回送的芙梃簪子挽發(fā),正要出門,雪婆又找了過來。 “茯小姐?!彼f來一份信箋,“剛送到的?!?/br> 茯芍謝過她,拆開一看,是陌奚的回信。 距離她寫信給陌奚已有五六天了,從前茯芍沒覺得如何,可最近丹櫻送了她一塊傳影石,遠在千里也可面對面地說話。 陌奚行蹤不定,寄信困難,為什么不給她一塊傳影石呢,再不濟也該給她一塊傳聲石才是。 是忙忘了么……忙得把她忘記了么…… 茯芍瞥向自己腰上的墨綠腰帶以及頭上的芙梃雙蛇簪。 陌奚送了她很多東西,每一樣都討她喜歡,可她送給他那些,卻從沒有見他用過…… 自從她成為醫(yī)師之后,陌奚就幾乎不再回來。 茯芍看向手中的信,她的蛻皮期越來越近,即便有意限制內(nèi)丹吸收妖氣的速度,也拖不了多久了。 方才拒絕酪杏備菜并非全是哄她。從今天開始茯芍必須禁食,將自己餓瘦,確保能順利從舊皮里鉆出來。 陌奚的回信令茯芍有些意外。 他不僅沒有要回來幫她的意思,甚至沒有提供蛻皮場所,反而讓她向蛇王求助。 他在信中說,外界邪妖橫行,又有人類修士四處巡查,茯芍身上的氣息太過特殊,難有萬全之地。 蛇王生性多疑,此時向他尋求庇佑,不僅可以得到他的蔭蔽,還能趁機表露忠心。 茯芍有些不滿,自己這么重要的時刻,陌奚卻不愿意待在自己身邊,只管他的生意。 拋除這點情緒外,平心而論,說得倒也有理。 蛇王昨日吸收了妖丹,修為大漲,即便自己蛻了皮也遠非他的對手,他不會把自己視為威脅。 再者,幾個月相處下來,茯芍自覺他們的私交確實還算可以,連衾雪這樣的大罪,蛇王都沒有遷怒她一點兒。 她決定聽從陌奚的建議,向蛇王尋求庇護。 折好信紙,茯芍在行云蒼潤的墨字間掃到幾處“芍兒”。 她倏地想起,昨日衾雪爆丹,自己壓著蛇王,蛇王似乎也喚了一聲“芍兒”…… 是被那一撲觸動到,想要和自己更加親近么? 可茯芍又記得,那天蛇王一開始是對著衾雪叫自己“茯芍”。 幾刻鐘的工夫,“茯芍”就晉級為了“芍兒”,就算是心有感觸,這改口改得也未免太過迅速。 若換作丹櫻丹尹,這倒不奇怪;但蛇王是一條委婉含蓄的蛇,初次見到她尾巴時,連夸贊都怕冒犯到她。 茯芍以為,他如果真想稱她為“芍兒”,是一定會先征求她的同意的,而不是脫口而出。 她將目光從那幾個“芍兒”上收回。 真的不是姊弟兄妹么……他們的相似之處實在是太多了。 時辰不早,茯芍收起信去了蛇宮。 這一路秋意融融,莫說酪杏這樣的小蛇,就連她都有些心浮氣躁。 好在礙于蛇王yin威,宮中的氣味極淡,從宮門走到寢殿,茯芍心里的那點悸動已隨晚風(fēng)飄散。 她見到了蛇王,今晚的蛇王似乎有些煩悶躁動,茯芍剛?cè)氲铋T,他就放下了手里的帛書,雙眸澹澹地盯著她看。 茯芍不明所以,蛇王沒有開口,她便按部就班地俯身送出自己的內(nèi)丹。 陌奚仰頭,搭著茯芍的肩膀,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那顆黃玉吞入腹中。 一天一夜下來,體內(nèi)駁雜的妖氣熏得他幾度干嘔,那惡心的氣息如同螞蟥,在他血rou里扎了根,每一次呼吸,鼻喉中皆是鄙俗的濁氣。 整個白天,陌奚都懨懨地趴在玉榻上運轉(zhuǎn)周天,試圖用自己的氣息覆蓋那些外來的妖氣。 但這樣做只是令妖氣更加融入他的內(nèi)丹血rou,讓污穢更深一層侵入他的身體。 陌奚腷臆躁戾,用理智死死壓抑住激生的摧毀欲。 他忍到茯芍入宮,急切地吞下她的內(nèi)丹。 當(dāng)甜美馨香的蛇丹滑入體內(nèi),陌奚眉間的陰郁霍然拂去。 黃玉如燈,所到之處,驅(qū)散了渾濁的暗氣,令他得到片刻安寧。 鮮活馥郁的氣息將他從惡臭的泥淖中拉出,陌奚松弛下來,尾尖舒卷著,臉上流露出放松的柔和之意。 茯芍察覺到他的變化,覺得蛇王此刻心情不錯,遂按照陌奚信上所言,趁機提了自己蛻皮期一事。 “這也不難?!鄙咄跬?,目光觸及茯芍腰上自己的舊皮、發(fā)間他送的長簪后,心情愈好,“我有幾處閑置的小秘境,可供卿蛻皮?!?/br> 茯芍微愣,開辟秘境是為創(chuàng)世,極其耗費精力,頂級大妖百年都未必能造出一處,蛇王手中居然還有“幾處閑置”的——王的財力實在是深不可測,難怪他連滿地金銀靈玉都懶得理會。 想起昨日宴會上分功行賞出去的那些財帛,茯芍全然理解了那些大妖為何如此執(zhí)著于稱霸奪位。 要不是蛇王對她不錯,她也想在蛻皮之后、趁蛇王尚未消化吸收體內(nèi)妖力時,試試能不能摘下君位。 茯芍感念地承諾:“這段時間我跟著兩位老醫(yī)師學(xué)習(xí)了許多,蛻皮后,我的感知力會更高一層,此后就不用再冒犯王體,只需觸診就行?!?/br> 她記得蛇王很討厭別人的妖氣,難為他忍受了自己的內(nèi)丹那么久。 話說完,蛇王卻無甚喜意。 他輕輕開口,“卿忘了,我也即將蛻皮?!?/br> 茯芍訥訥地啊了一聲。 是了,她修為增長了,可蛇王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突破。 差距依然在,僅靠觸感恐怕不夠準(zhǔn)確,還是得依賴蛇丹。但不知這個差距到底有多少。 她暗暗計算,自己兩千八年的身體可以多容納將近千年的修為,那蛇王四千年的體質(zhì),豈不是要直接沖擊五千年瓶頸? 茯芍倒吸了口涼氣。 蛇王吞噬妖丹才不到兩日,周遭氣勢已然深不可測,若真的突破了五千年關(guān)卡,那該是何等磅礴浩大的光景。 她不由得看向白玉上的蒼墨長尾。 四千年就這樣美了,五千年又會是多么震撼…… 察覺到她的目光,那段鱗尾涌動挪移了幾寸,像是被男人盯著腳看的姑娘家,將一雙玉足往回收了收。 意識到自己行為僭越,茯芍好不意思地沖蛇王笑了笑。 蛇王彎眸回視,沒有計較她的無禮。 茯芍習(xí)慣了蛇王這過分好的脾氣,不論是她長時間盯著他看,還是用這種近乎輕薄的眼神打量他的身體,蛇王從來不會不悅。 這樣好的雄蛇,卻如高山雪蓮般只可遠觀,叫茯芍愈發(fā)遺憾。 好在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城里優(yōu)秀的雄蛇數(shù)量激增,茯芍還有別的選擇。 自寢殿離開的路上,她便碰見了一條優(yōu)越的雄性。 衛(wèi)戕。 雙方點頭致意,衛(wèi)戕身后還有另外幾名將軍,茯芍寒暄了一句,“將軍們是要去見王?” 衛(wèi)戕頷首,“正是?!?/br> 她的視線正好掃過衛(wèi)戕前胸。 透過那身輕薄的黑錦,可以窺見衣下流暢有力的胸肌。 漆黑的錦光一側(cè),是銀白色的猙獰蛇首胸鎧,銀光與錦光交織,勾勒出暗沉的銳氣。 唯一可惜的是,那窄腰玉帶之下是一雙人類的長腿,不知道衛(wèi)戕的真身是何模樣。 茯芍有點郁悶,自大軍回師的消息傳出之后,宮里的小雌蛇們都信誓旦旦地透露出“衛(wèi)戕一定會追求她”的訊號,茯芍也對這位功勛卓著的蛇族英雄抱有好感。 那晚水榭,她將話說得十分明白,衛(wèi)戕卻始終沒有向她提出過邀請。 不知是他軍務(wù)太忙,還是她并不合他心意。 衛(wèi)戕態(tài)度曖昧,沒有行動; 丹尹又留在了邊疆,歸期未定。 茯芍憂心忡忡地想,難不成自己今年依然要獨身一蛇? 她都出了韶山了,為什么還是找不到伴侶呢…… 茯芍暗自惆悵,沖著他們點了點頭,隨口道,“可巧,王今日心情不錯。將軍們?nèi)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