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還知道些什么，能都告訴我嗎？”

    兩妖猶豫地對視一眼，想了想，覺得在茯芍面前說些蛇王的好話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

    “小姐初來，的確應(yīng)該多了解一些。”jiejie曉音先開了口，“不止是蛇王，其他大人您也要知道一點?！?/br>
    “對，”茯芍嚴(yán)肅點頭，“你們說，我一定好好聽，省的日后給jiejie招惹麻煩。”

    盡管jiejie走之前說，不管她干什么她都能給她善后，但蛇城里的規(guī)矩繁瑣壓抑，茯芍不想讓jiejie為她煩心。

    許是和她聊了這么許久，茯芍也沒表現(xiàn)出半點怒色，兩姐妹的神色放松了一些，細(xì)細(xì)地和她講起蛇城的情況。

    “普通的大妖您不必理會，主人不會放在眼里，只有七位頂級大妖值得您留神。”

    “頂級？”

    “是指三千年以上的大人們?！闭f這句話時，兩姐妹止不住的敬畏。

    “蛇王麾下有七位三千年的大人。

    如今一位年邁，隱退家中；兩位大公鎮(zhèn)守外地。這三位您很難遇上，不必多說；又有兩位在外攻打玖偣國，或許年末才會回來。我先給您講講城內(nèi)的兩位大人。”

    茯芍的蛇信敏感地覺出，在說外面的大妖時，曉音曉琴的情緒尚且穩(wěn)定；可在提及城內(nèi)的兩位時，她們的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

    城內(nèi)的妖，有那么可怕么……

    “城內(nèi)的兩位頂級大妖，都出自丹族，是同窩的姐弟?！?/br>
    “丹族？”

    “是，丹族歷時已久，蛇王出現(xiàn)前便獨(dú)霸一方，王登位時，他們提供了不少助力，如今已是蛇族中最大的一支望族了。”

    曉琴透過窗戶，指向西邊，“除了蛇宮，蛇城里最大的宅邸便是丹族的宅邸?！?/br>
    茯芍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在貴族區(qū)的西極望見了一座鶴立雞群的建筑集群。

    風(fēng)將外面的氣息吹來，她伸出蛇信，隱約查探出了較之左鄰右坊更陰冷的氣息。

    “丹一族的蛇，有著桃花一樣美的蛇皮，但無一例外都是致命的毒蛇，毒性極強(qiáng)，僅次于蛇王?！睍砸舻吐暤?，“那對雙子，jiejie名叫丹櫻，弟弟名為丹尹。丹尹大人時時伴隨著蛇王左右，統(tǒng)領(lǐng)全國監(jiān)察，任何人敢對蛇王不敬，都逃脫不了監(jiān)察組的追捕，要是落到丹尹大人手中……那將是生不如死的結(jié)局?！?/br>
    茯芍看著有些打寒顫的曉音，心道，原來那倒霉的監(jiān)察組就是他管的。

    她撫了撫曉音的胳膊，安慰道，“別怕，要是你們被抓走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們?！?/br>
    是毒蛇就好辦，黃玉一族百毒不侵，又有一身刀槍不入的玉鎧。

    都是三千年的蛇，對方能不能刺破她的蛇鱗還不一定。

    她才不管什么蛇王什么大族，她是這個宅子里的副領(lǐng)主，就要保護(hù)宅子里的子民。

    聽她這么說，兩姐妹復(fù)雜地看了茯芍一眼，覺得她完全沒有領(lǐng)會她們話中的意思。

    “小姐有這份心便足夠了，監(jiān)察組可不是隨隨便便能進(jìn)的地方，何況丹尹大人……性格莫測，您千萬不能招惹他?！?/br>
    “什么叫性格莫測？”這詞用得太過曖昧。

    兩姐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含糊道，“總之，天下少有妖敢招惹丹家兩位大人?！?/br>
    “有這么厲害嗎？”她們這樣說，倒激起了茯芍的勝負(fù)欲了。

    “您可千萬千萬不能去招惹他們！”兩姐妹聽出了她的語氣，幾乎想要跪下來抱住她的腿了，“至少在您達(dá)到蛇王的實力之前絕不能招惹丹櫻丹尹兩位大人！”

    “難道他們是即將突破四千年的大蛇了？”

    曉音曉琴搖頭，“那倒不是，二位大人去年突破的三千年大關(guān)，可他們在兩千歲時就已名滿天下，您便可知，他們到底是多厲害的大人物了。”

    茯芍更不高興了，但兩條小青蛇瑟瑟發(fā)抖地盯著她，她不想為難她們，于是敷衍道，“好，我不招惹他們。對了，那個丹櫻呢，她是管什么的？”

    “丹櫻大人從前是刑司的副司，兩百年前，突然離了蛇宮?！?/br>
    “為什么？”茯芍果然這么問了。

    兩姐妹糾結(jié)了一會兒，低聲道，“聽說是……得罪了蛇王。”

    茯芍注意到，她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了層擔(dān)憂。

    和先前求茯芍別去招惹丹尹一樣，她們并不在乎茯芍的性命，可要是茯芍在她們服侍的時候出了事，蛇王絕不會放過她們。

    或許比起暗處的丹尹，丹櫻才是個大問題。

    “有傳聞?wù)f，丹櫻大人戀慕蛇王千年，所有靠近蛇王的雌蛇，有半數(shù)遭她…驅(qū)逐?！睍郧僬遄弥昧恕膀?qū)逐”這個詞，“城中但有美麗的雌妖，也多……您日后外出，遇見她的話，也要多加小心。”

    茯芍又想不屑的冷哼，想起剛才兩姐妹快要哭的樣子，只得忍耐道，“好吧?！?/br>
    曉琴眼角抽了抽，她今天實在是聽了太多次“好吧”。

    “除了這兩位大人外，您在城中也沒什么要避讓的了?！?/br>
    茯芍心想，若那四個頂級大妖主動挑釁，她也不會避讓。

    當(dāng)然了，她不會死要面子，若他們真比她強(qiáng)，那她馬上離開。

    三人又聊了會兒外界的情況，茯芍從中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她頻頻點頭，聽得很認(rèn)真，以至于一個時辰的聊天之后，曉音曉琴都懷疑是不是雪婆想太多了。

    茯芍平易近人，和丹尹大人完全不一樣。

    兩姐妹壯起膽子，試探了一句，“小姐……您是尊貴的大妖，為何對我等小妖如此和善？”

    茯芍笑了，覺得她們這問題很可愛似的。

    “誰不是從小妖過來的？小妖總有變成大妖的一天，身為大妖，保護(hù)領(lǐng)土中的小妖、讓它們茁壯成長是我的責(zé)任呀 ?！?/br>
    這是黃玉一族的理念。

    茯芍的父親是族長，留下了許多治理族群的書籍和手札，茯芍讀過那些書，對此深以為然。

    只是一直以來，她半個正兒八經(jīng)的子民都沒有，整個韶山全是未開智的凡蛇。

    如今雪婆、曉音曉琴可算是她第一批“族人”，她學(xué)了三千年的治族理念，現(xiàn)在正是用的時候。

    興頭上的茯芍極有熱情，她想讓她們知道，自己是個多么靠譜的族長——副族長。

    茯芍的話讓曉音曉琴眼中出現(xiàn)了迷茫，片刻之后，她們才囁語道，“小姐，您不必如此，我們是主人的家仆，即便主人不庇佑我們，我們也會為主人獻(xiàn)上一切?！?/br>
    她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理論，這不像是蛇，倒像是狼族之類的想法。

    茯芍很無奈，她才出來了兩天，卻覺得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無法理解的地方。

    “你們有忠仆的覺悟，我也有當(dāng)個好領(lǐng)主的覺悟?！彼f，“做不做都是我的事，反正我絕不會辜負(fù)投奔我的蛇?！?/br>
    這話讓兩姐妹笑了笑，笑容復(fù)雜，一時半會兒連她們自己都理不清思緒。

    茯芍在她們微笑時看見了一點獠牙。

    她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你們都是毒蛇？”

    兩姐妹的笑容立刻收斂了，有些驚恐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不是她們的臆想，茯芍眼中真的露出了食欲，要吃了她們一樣。

    “能讓我嘗嘗你們的毒液么?！避蛏痔蛄颂蜃?，那食欲愈發(fā)強(qiáng)烈了。

    兩姐妹聽見前半句還以為自己命不久矣，聽完整句話后不由得困惑了起來。

    她們還從未聽說有誰想要喝竹葉青的蛇毒的。

    “我們修為尚淺，傷不了您，但畢竟是毒，對身體無益?！睍砸糁?jǐn)慎地回絕了，“還請小姐恕罪?！?/br>
    “沒關(guān)系的。”茯芍拉住她們的手腕，防止她們逃走，“我就嘗一嘗，不會有事的?！?/br>
    見兩妖猶是不肯，她開出條件，“我把我的蛇息給你們，jiejie不常來這里，以后你們可以用我的氣息去恫嚇敵人?！?/br>
    說著，不等兩姐妹拒絕，她便一手摟住一個，張開嘴，從蛇丹上剝出兩絲本源妖氣渡給她們。

    曉音曉琴本要拒絕，然在開口之前，那絲黃玉色的妖氣鉆入她們口中，淌過蛇信，擦過犁鼻器。

    霎時間，一股強(qiáng)烈的香氣在腦中爆開。

    兩妖瞳孔一縮，驀地癱軟了下去。

    “嗚…”兩聲短促的嗚咽之后，雙婢化水一般跌在了茯芍腿上。

    她們冷淡的面容上酒醉般酡紅，那雙紅碧璽似的眼睛里水霧迷蒙一片。

    頃刻之間，綠色的蛇尾從她們身下長出，難耐地在房中扭動翻絞，幾近求歡。

    連陌奚都無法不受茯芍的影響，何況是曉音曉琴。

    盡管茯芍給出的妖氣細(xì)如牛毫，但那足以讓三百年道行的兩條小青蛇神魂顛倒，為之發(fā)狂。

    妖氣所過之處，兩妖的骨頭酥軟無力，待到丹田之處，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們再不復(fù)先前的冷漠干練，晃動著腰肢，嘶嘶吐信，滿臉癡態(tài)，陶醉地環(huán)繞茯芍身側(cè)。

    兩妖的驟變讓茯芍愣了愣，接著笑了起來。

    她覆上兩蛇的后背，安撫地輕拍，高興地說：“還是第一次有蛇妖和我撒嬌呢，好好好，真乖~”

    以茯芍的歲數(shù)，兩姐妹像是孫女一樣可愛。

    兩蛇已無法給出回應(yīng)，口中只有破碎的呻吟。

    天色徹底沉下，暗昧靜謐。

    一方四角白玉輦披著月色回到了別苑前庭。

    蛇尾游下，陌奚沒有看一旁侯立的雪婆，挽上柔和的眉眼，去了茯芍所住的廂房。

    轉(zhuǎn)過廊角，他身形微滯。

    門內(nèi)房中，迎接他的是一副春色無邊的閨中之景。

    他看著兩條妖嬈嫵媚的蛇姬擺動著青尾，仰著滿是欲色的臉龐，緊緊貼著茯芍，極盡所能地魅惑勾引，迷醉地汲取茯芍的氣息。

    年輕的青蛇一條趴在她腿上仰首，一條扶著茯芍的肩，自下俯身，皆張口露出蛇牙，為她分泌出淡青色的蛇毒。

    她們腰尾律動著，嗚嗚咽咽地呢喃，爭奪中間雌蛇的注意，渴求她能觸碰自己。

    茯芍快樂地左擁右抱著，伸手將她們摟得更緊。

    這靡靡春景看得陌奚笑了起來。

    他立在門口，輕而溫和地打破了室內(nèi)的曖昧。

    “芍兒，在做什么？”

    這句話和兩個月前提傘追來的茯芍相重合，只是陌奚的吐字，更具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