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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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她極不適應(yīng)蕭長卿的這種態(tài)度,卻又沒法指摘他的這種態(tài)度,一股找不到根源的無力感,讓她有些狼狽的別開臉,不再看蕭長卿。 她頓了頓,扣著椅子的手指松開,眸光轉(zhuǎn)向那一臉錯愕的皇貴妃韋如霜。 韋如霜的臉上,緩緩的、清晰地浮出一個巴掌印。 瞧著有些可憐。 但罪有應(yīng)得。 在后宮,身為妃嬪,敢跟正宮皇后嗆聲,就算挨打了,也白打。 為了防止矛盾激化,防止韋如霜之后又去找史皇后的事,蘭溪淡聲吩咐。 “皇貴妃身體不適,在自己宮中靜養(yǎng)半月,抄經(jīng)念佛吧?!?/br> “這半月,不許出賢福宮。” 韋如霜不樂意了,捂著那痛意涌上來的側(cè)臉,不甘道:“太后娘娘,您怎能如此不公!妾身——” “一個月?!碧m溪出言打斷她。 她錯愕地瞪圓了眼,惱怒道:“太后娘娘,妾身不服,妾身——” “一個半月。” 蘭溪眉尾抬了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久久未言。 韋如霜不敢說話了。 死死咬著下唇,眼底又是委屈,又是惱怒,轉(zhuǎn)身看向蕭長卿,示意這個跟自己徹夜長談的表哥開口為自己求情。 蕭長卿接了她求助的視線,卻沒有給任何回應(yīng)。 他自幼年是癡兒起,便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只是對一個癡兒來說,這本事如同雞肋,不值一提。 但做了皇帝,這能力便如虎添翼起來。 他的時間不多了。 各路勢力留給大安朝的時間也不多了。 他沒有耐心再和韋如霜玩著那些寵妃與皇帝的戲碼。 所以便借這幾晚,在茶水里放了些不該放的東西,和她促膝長談,將她的過往、將她在那個所謂的“現(xiàn)代”,知道的所有東西,都掏了底。 差不多了。 他這位皇貴妃在現(xiàn)代,大概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 本可以在那個沒有戰(zhàn)火、衣食豐富的年代,過一個平凡而幸福的一生,無病而終。 卻受了上天的嘲弄,到了這樣的一個世界。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掌權(quán)者漠視人命,只為私欲。 百姓生為牛馬,為了明日的生計,而屈膝匍匐,戰(zhàn)戰(zhàn)兢兢,成為上位者玩弄的工具。 更甚至…… 他這位皇貴妃,竟然覺得她很幸運(yùn)? 這叫幸運(yùn)嗎? 這是潑天的不幸,是最大的悲哀。 尤其…… 他身為一個帝王,知道了這樣的異類,又怎能容她存世? 原本想慢慢和這韋七周旋,看在她姓韋的份上。 可奈何…… 蕭長卿不再多想,看韋如霜的眼神,帶著一絲急不可察的憐憫。 “既是太后的吩咐,你便照做吧?!?/br> “近日來,你實在太過浮躁,確實應(yīng)該潛心靜坐,修身養(yǎng)性。” “朕前朝還有事,便不多留了?!?/br> 他不再看哀哀切切的韋清荷,不再看那滿臉郁色的史皇后,更不愿看那端然靜坐,一身威儀的蘭溪。 而是掃了一眼廊外深重的積雪,交代道。 “后宮諸事,皆由太后做主。” “誰若敢以下犯上,太后處置便是,無需去乾清宮告知朕?!?/br> 頓了頓,放緩了聲音。 “雪天路滑,你且……慢些?!?/br> 接著,一身清雋,消失在這漫天飛雪中。 他最后一句交代,帶著帝王驚鴻一瞥的溫柔。 眾人紛紛猜測這個“你”字,是指的誰。 皇后娘娘嗎? 不像。 皇后娘娘大早上便來興師問罪,陛下厭惡都來不及,又怎會如此溫柔貼心地交代她,讓她在風(fēng)雪中慢行呢? 皇貴妃韋氏嗎? 也不是。 剛剛太后娘娘都吩咐了,讓韋氏在自己宮中禁足,不許踏出賢福宮,又怎會交代雨雪之事? 可…… 跪在廊下的嬪妃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為難地抓緊了手中的暖爐。 也不可能是她們啊。 直到—— 眼尖地瞥見長廊盡頭,那半藏著身形,往這邊張望的、挺著大肚子的桑桑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 是她啊! 入宮前的傳言果然沒錯。 這天下也不會有空xue來風(fēng)之事。 桑桑作為陛下的潛邸舊人,一入宮便做了貴妃的人,被貶進(jìn)冷宮,本以為這一生再無翻身之日,卻背著眾人懷了龍嗣……可見陛下對她用情之深。 陛下剛才那句話,必然是看見了桑桑,才特意交代的。 想到這兒,妃嬪們的眼神瞬間幽怨起來。 充滿嫉恨地在桑桑身上來回流連掃過…… 長得……也就是清秀而已,到底怎么得了陛下的眼,受陛下如此愛憐…… 被嫉恨眼神環(huán)繞的桑桑,急忙縮回了自己好奇的腦袋,將自己隱在長廊的柱子后面,看著雪中顫抖的竹林,滿臉古怪。 哎,陛下跟太后娘娘那點(diǎn)事,怕是只有她知道吧。 那句話,分明是交代太后娘娘的。 她何德何能,怎么配啊。 只是這秘密,萬不能從她嘴里出來。 太后娘娘何等手段的人啊,若她敢吐露半個字,往太后娘娘身上潑這盆臟水,只怕,她跟她肚子里這個,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