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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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眼底浮過一抹亮色。 她還從未往這方面考慮過! 以前只糾結(jié)絮兒是否失憶,如何喚醒,倒沒想過失憶也是一種病,完全可以靠醫(yī)術(shù)來解決! 更何況…… 秦虞之的醫(yī)術(shù),若稱第二,天下也無人敢稱第一了。 當(dāng)初蕭長卿身上的蠱毒便是他壓著的。 如今…… 蘭溪仰頭看他,語氣認(rèn)真。 “你有幾分把握?” 秦虞之因數(shù)日風(fēng)餐露宿而起了些皺紋的眼角,微微瞇起,泄出屬于神醫(yī)特有的孤傲。 “五成?!?/br> 五成。 蘭溪心中微定。 既有五成的把握,那是得挑個時候,讓秦虞之為絮兒診斷一番了。 擇日不如撞日。 蘭溪問道:“三日后,蘭府家宴,你可有空隨本宮同去?” 秦虞之怎會不同意? 忙點(diǎn)頭應(yīng)下。 即便不是為絮兒治病之事,蘭府,他也是要走一遭的。 他倒要看看,絮兒口中的那位韓允文大人,究竟是何等風(fēng)姿,竟然讓失憶的絮兒,非他不可…… …… 三日,一晃而過。 蘭府的晚宴是定在酉時。 可還未到申時,便已布置妥當(dāng)了。 長燈通明,光可鑒人。 長廊回轉(zhuǎn)處,人影密密。 端著蔬果點(diǎn)心的仆婦們,穿著淺色與湘色交織的長裙,裙角掠過那綠意深濃的亭臺綠植,別有一種歡喜和美感。 蘭府許久沒這么熱鬧了。 “據(jù)說今晚太后娘娘也要過來……” 說話的是個臉生的仆婦,語氣里充滿了對太后的崇拜和敬仰。 她是近日新招入府的,雖然知道蘭府里的姑娘入宮做了太后,但仍覺得宮里的貴人猶如天邊的明月,可望不可即。 誰曾想,入府不過幾日,便要親自招待那宮里最尊貴的主子了。 到現(xiàn)在了,人還是恍惚的。 她身旁與她同行的婦人,是蘭府的老人了。 見她這般緊張,笑著安撫。 “你放心,咱們太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和善不過的人了?!?/br> “從小就溫和懂禮,粉團(tuán)子一樣的娃娃,扭頭就長這么大了?!?/br> “還有二小姐……” 不知想起什么,眼眶竟有些潮濕。 二小姐失蹤,老爺去揚(yáng)州尋人,人沒尋回來,自個卻大病一場的事,讓她們也跟著擔(dān)憂不已。 好在二小姐終于回來了,如今也算有個完美的結(jié)局了。 所以的今日的家宴,定然不能有半點(diǎn)疏忽。 于是,那仆婦交代身邊的人道。 “酉時的家宴,太后娘娘肯定會提前半個時辰到的?!?/br> “待會兒可仔細(xì)些,切莫沖撞了娘娘。” “我曉得……” 那面生的婦人急忙應(yīng)下。 等霞光將晦暗的天光擦去,月華初上時,十步一尊的照明燈,將從府門口到宴會廳的路,布置得燈火通明。 約過了半個時辰。 蘭府門前聲音漸漸嘈雜起來。 門房看著那由遠(yuǎn)及近的馬車,看著厚重的車轍碾過青褐色的石板路,馬車上的錦緞車簾紋絲不動,卻更顯矜貴。 太后娘娘來了。 門房急忙朝里頭傳話—— “大小姐回府了!” 相比起太后娘娘,他們更習(xí)慣大小姐這個稱呼。 話傳到里頭,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烏壓壓迎出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管家華叔。 數(shù)月未見,風(fēng)霜相參,人看著蒼老了些,但好在眸中仍盛著光。 看到腮雪和凝霜從馬車?yán)锵聛砗?,不待蘭溪露面,便迎了上去。 聲音里,帶著哽咽。 對馬車?yán)锏娜说馈?/br> “太后娘娘,二小姐……已到了?!?/br> “如今正和老爺在一處喝茶說話呢!” 自太后娘娘將失憶的二小姐帶回京中后,老爺雖然見過二小姐一面,卻連句話都搭不上,二小姐對老爺更是避如蛇蝎。 老爺明面上沒有太大反應(yīng),可回府了夜里總是唉聲嘆氣,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 今日,托了太后娘娘的福,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個飯,老爺能跟二小姐搭個話,他做這奴才的,看見了也難免心酸。 蘭溪笑著安撫華叔,“今日一家人團(tuán)聚是好事,您也該多笑笑,心里頭別裝那么多事?!?/br> 華叔用袖口掩了掩眼角,又快速地放下,笑容也浮現(xiàn)出來。 “老奴都聽大小姐的。” 蘭溪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扶著青鸞的手,緩緩下了馬車。 初冬寒氣上涌,樹葉蕭瑟荒蕪,唯有那幾株自華山挪來的雪松,為這庭院撒上了片片綠意。 看著面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庭院,想到那層層屋舍之內(nèi),最親近的家人,腳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宴客堂內(nèi),蘭絮和蘭衡彼此隔了四五個位置坐的,他們中間,則是坐立不安的韓允文。 韓允文一身藏藍(lán)色長衫,頭戴碧玉冠,在御鳳臺數(shù)月,面上的書生之氣已淡去,眉眼之間縈繞的,是淡淡的鋒芒和厲色。 只是這鋒芒和厲色,夾在蘭衡和蘭絮之間,就變成了難言的尷尬。 蘭溪進(jìn)來,他像是見了救星一般。 快速起身,步伐倉皇凌亂,一邊給蘭溪使眼色,一邊向蘭溪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