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卿掃了她一眼。

    “誰告訴你，朕要立皇后的？”

    第163章 滿意了嗎

    一石激起千重浪。

    謝橋兒不可置信道：“您不打算立韋氏為皇后？”

    蕭長卿瞥她一眼，眼底帶著冷意。

    “謝嬪，你逾越了。”

    是否封后，封誰為后，不是一個小小的嬪位能打探的。

    謝橋兒臉色緩緩發(fā)白，想開口為自己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最后，在蕭長卿那溢滿冷意的眸子中，緩緩?fù)嘶厝?，不敢再出頭。

    韋二小姐也被這話給嚇到。

    祖父說了，她是板上釘釘?shù)幕屎?，絕不可能出意外！

    可表哥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有了新的皇后人選？

    既如此……為何還要與她同住碧落臺？她往后又該如何自處？

    蕭長卿沒在此事上過多解釋，將手中地圖遞給身后的小廝，緩緩道。

    “韋二小姐住碧落臺。乾清宮昨日已修繕完畢，朕搬回乾清宮居住便可?！?/br>
    原來如此！

    謝橋兒聞言，眼底的不忿之色終于卸去。

    其他妃嬪那不易捕捉的忌恨之姿，也都掩藏起來……

    唯有韋二小姐，又羞又惱，被這幾句話逼出眼淚，委屈巴巴地看向蕭長卿，連尊卑禮儀都顧不上了。

    “表哥，你……”

    “先回各自府吧。”

    蕭長卿驟然起身，這滿屋的桃紅柳綠鶯鶯燕燕，讓他倦怠不已。

    即便是外祖父多次交代讓他好好照看的表妹，他也沒心情安撫。

    “賜封的圣旨和冠儀，會送到你們各自的府上，你們還有三日的時間，和自己的家人作別，三日后，便直接搬入自己的宮殿了。”

    不等眾人反應(yīng)，蕭長卿叫來錦衣衛(wèi)。

    “護(hù)送貴人回府，途中若出了差錯，朕拿你們是問?！?/br>
    “遵命！”

    ……

    不管妃嬪愿意與否，皇令已下，她們也不能再在此處強(qiáng)留。

    各色脂粉味依次退去后，宮人們也識趣地退離大廳。

    殿內(nèi)，只余蘭溪和蕭長卿二人。

    “如今，你可滿意了？”

    蕭長卿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嘲和譏諷。

    蘭溪也冷笑。

    “陛下也沒喝酒，怎么竟說些糊涂話？”

    “哀家忙前忙后為你選出德才兼?zhèn)涞暮箦?，伺候你衣食起居，你不僅不感激，還反過來埋怨我？似乎……有些過河拆橋啊?！?/br>
    有時候，有些話，比刀口還疼。

    比如此刻。

    蕭長卿的心口，涌起細(xì)密的痛意。

    有時候他甚至?xí)岩?，給他下蠱毒的不是桑桑，而是蘭溪。

    否則為何，他每每在她面前失態(tài)，又無法擺脫對她的情愫。

    “朕不想再在此事上和你打口水官司?！?/br>
    “我只想問你，如今如你所愿，后宮塞滿了嬪妃，下一步呢？你又有往后宮之中塞什么？”

    蘭溪十分自然地瞪大眼睛。

    “這還用猜嗎？”

    “當(dāng)然是孩子啊?！?/br>
    “哀家一口氣給你娶了十房，你自然也要爭氣些，雖不能說讓人人都懷上龍種，但多三五個皇子皇孫，陛下還是能辦到的吧？”

    蘭溪的語氣，輕佻又戲弄。

    激怒了蕭長卿。

    他右拳捏緊，眉眼之間的冷意，幾乎凍結(jié)成霜。

    “蘭溪！你非要如此嗎？”

    蘭溪絲毫不懼他的冷臉，在他的軟肋之上，瘋狂肆虐。

    “沒辦法，哀家喜歡小孩子?！?/br>
    “畢竟哀家此生，再無可能孕育自己的孩子了，所以看看別人生的孩子，聊作勸慰……”

    “夠了——”

    蕭長卿陰沉著面，打斷她的話。

    晦暗的眸中，藏了太多情緒。

    有悔，有傷，有恨，有痛……

    可若論傷痛，誰又比得了蘭溪呢？

    她將手中茶杯扔出去，砸在蕭長卿面前，逼他后退兩步，這才用麻木而冰冷的音調(diào)，緩緩道。

    “陛下的表情是后悔？”

    “可您有什么可后悔的啊……”

    “畢竟那碗藥，是您親自端過來給哀家的?！?/br>
    “別說了——”

    蕭長卿嗓音嘶啞，隱帶哀求。

    堂堂帝王，九五至尊，提起這件事，無論隱藏的多好，真實的內(nèi)心，都會暴露出來。

    那些痛悔與自責(zé)，那些恨怒與悲涼，每每在夜深人靜時，一遍遍的，如烈焰一般，灼烤著他的內(nèi)心，讓他心成百孔，體無完膚。

    蘭溪也痛。

    痛到麻木。

    如今看著另一人比她更痛，心里，不由得多出幾分暢快。

    “所以陛下……等眾妃嬪入宮，第一夜，您準(zhǔn)備先寵幸誰？”

    蕭長卿抬眸。

    眸間，隱有血色。

    他一開口，唇腔里，也都是血腥氣。

    “太后覺得，誰最合適呢？”

    蘭溪撥弄著自己的手指，十分有耐心地為他分析。

    “赫蓮娜雖容貌絕色，但她是漠北舉薦來的，背后關(guān)系復(fù)雜，位分又過低，不是很合適?！?/br>
    “韋七小姐和韋二小姐同在韋家，若您寵幸了韋七小姐，定會引起他們姊妹不合，引發(fā)家族內(nèi)部矛盾，您肯定不愿意看到，所以韋七小姐肯定不行?！?/br>
    “文氏不合適，馮氏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