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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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卿眸色微冷,勾唇,“趙太醫(yī)莫不是把本王當傻子使?” “若說用藥,本王從出生起,湯藥便未曾斷過,你這幾十年從醫(yī)見過的藥物,還沒本王吃的多,你怎敢說出本王不懂其中關(guān)竅?” 趙太醫(yī)大駭。 他怎么忘了這茬! 懸在頭頂?shù)囊暰€,越來越冷。 趙太醫(yī)欲哭無淚。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攤上這事,以后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一定得先看黃歷! 蕭長卿見趙太醫(yī)梗著脖子的固執(zhí)勁兒,唇角掠過一抹輕嘲。 罷了,和一個身家性命系在蘭氏身上的人,計較什么呢。 也退了一步。 “既然趙太醫(yī)如此說了,本王也不好強搶,這樣吧,本王正好要去芝蘭殿,你同本王一道,如何?” 趙太醫(y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下意識地想拒絕。 蕭長卿看出了他的態(tài)度,挑眉,威脅,“若再拒絕,那就是不識相了?!?/br> 那話里殺意和冷氣,跟芝蘭殿那位,如出一轍。 趙太醫(yī)張了張嘴,最后,無奈道:“能和攝政王同行,是微臣的榮幸。” 蕭長卿這才滿意。 給身側(cè)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 侍衛(wèi)伸手去奪趙太醫(yī)手中提著的食盒。 趙太醫(yī)臉色大變,“王爺!你什么意思!” 這么緊張嗎? 蕭長卿眸色的光,愈發(fā)晦暗。 他溫聲安撫,“趙太醫(yī)不必驚慌,夜深路長,到芝蘭殿也還有些距離,您年紀大了,若一不留神沒拿穩(wěn),這湯藥灑了……倒也可惜?!?/br> “本王身邊的侍衛(wèi),都是練家子,是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好手,交給他們手中拿著,也安穩(wěn)些,為您省點兒力,何樂而不為呢?” 趙太醫(yī)牙齦緊咬,遲遲不語。 蕭長卿催促道:“芝蘭殿那位的脾氣可不太好,趙太醫(yī)確定要在這里耽誤時間嗎?” 蕭長卿難惹! 蘭皇后更難惹! 前有狼后有虎,趙太醫(yī)咬破牙齦,嘴里是發(fā)腥的血意。 罷了。 他都惹不起! 還是讓皇后娘娘自己解決吧! 將那食盒憤憤地遞給侍衛(wèi),“如此,攝政王可滿意了?” 蕭長卿笑道:“趙太醫(yī)別誤會,本王也是為了這碗湯藥著想,耽誤了不少時間,咱們快些去芝蘭殿吧,別讓蘭皇后等急了?!?/br> …… 枯坐在芝蘭殿神思恍然的蘭溪,萬萬想不到,和趙太醫(yī)一起來的,竟然還有幾日未見的蕭長卿。 那碗趙太醫(yī)親手熬制的墮胎藥,也落在蕭長卿手中。 他狹長的指尖,輕巧地翻開那裝藥的匣子,捧著那濃稠的藥汁,遞到蘭溪面前。 聲音溫和,眼神,是她看不懂的晦暗, “路上偶遇趙太醫(yī),得知皇后娘娘身子不適,心中擔憂,深夜造訪,不知是否打擾到娘娘的清凈了。” 蘭溪眼神發(fā)直,伸手去接那藥碗。 眼看要落在她的手心,蕭長卿如使弄惡作劇一般,竟端著藥碗往后退了一步,錯開蘭溪的手,笑容帶著些狡黠。 “皇后娘娘別急著喝,本王,還有個問題要問皇后娘娘?!?/br> 蘭溪被他戲弄,臉色微變。 那游走的思緒,也都被攥回來。 “你們先退下!” 蘭溪掃了趙太醫(yī)等人一眼。 趙太醫(yī)如蒙大赦,跟著侍衛(wèi)一起倉皇地溜出去。 殿內(nèi),只剩蘭溪和蕭長卿。 蘭溪開口,語帶譏諷,“怎么?攝政王前朝的事還不夠忙的?管閑事管到本宮的芝蘭殿來了?” 蕭長卿握緊那藥碗的邊緣,像是捏住了蘭溪的命門一般。 “娘娘今日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和本王手中的藥有關(guān)?” 蘭溪深吸一口氣。 若非面前之人,曾救她多次,她真想將這個潛在的威脅給扼殺掉。 自己肚子里的這個,還有他的血脈…… 蘭溪想到深處,絲絲痛意,從心臟處開始蔓延。 她忍著痛,忍著唇間的血腥氣。 冷笑道:“本宮吃什么藥,與攝政王有關(guān)?攝政王與其關(guān)心這個,不如管管你背后的韋家!” 蕭長卿想不到蘭溪會提起韋家,詫異道:“韋家怎么了?擋著你蘭家的路了?” “狗屁!” 蘭溪恨不得將那碗藥摔在蕭長卿臉上。 “你韋家暗自雇人,滿京城污蔑我蘭氏狼子野心,污蔑本宮荒yin無度,若說沒你授意,他們豈敢如此?” “蕭長卿,你且記得咱們當日的合約,若你敢撕毀合約對我蘭家下手,本宮絕不會輕饒?!?/br> 蕭長卿指尖摩挲著藥碗,看蘭溪的眼神,愈發(fā)深晦。 “韋家……說錯了嗎?” “你!” 蘭溪驟然起身,揚起右掌,真想朝他那臉上扇去。 但忍了忍,還是反握成拳,緩緩落下。 她有些失態(tài)了。 她知道。 可此情此景,讓她如何淡定!如何心靜如水! 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一夜春風,也是同他。 那些曾有的溫柔,和還未說出口的愛意,也是和他一起的。 如今,她忍著痛,承受著那份為難和掙扎,不得不將自己的孩子打去。 可眼前這人呢?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竟然大大咧咧地端著這碗藥……當面罵她是個荒誕yin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