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直白的侮辱
偌大的王府大院,落針可聞。 胡彬的聲聲質(zhì)問,字字入耳。 “猛兒,胡彬所述,可有其事?” 樊勛彰聽聞胡彬的一番話語,氣息內(nèi)沉,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今日,為了不給人造成一種耀武揚威之感,樊勛彰只留下了些許充作門面的護衛(wèi),其余人等,早已經(jīng)撤了出去。 而且,平西王府附近已經(jīng)封街,根本沒有人員進出,就連京中守備,也礙于樊勛彰的面子,撤掉了周遭護軍,防止打攪壽宴。 倘若,胡彬真是為了復仇,前來大開殺戒的話。 恐怕,根本無人能夠阻止。 “沒錯!先鋒營胡昊,的確被我斬殺!但卻是軍法從事!” 樊猛倒在前方看臺上,面色慘白如紙:“胡昊所率先鋒營,在大戰(zhàn)伊始主動請纓,是最先率眾沖破敵營的,但是他到了敵國腹地,卻燒殺搶掠,jianyin民女,屠殺平民不計其數(shù),麾下幾名副官勸阻之時,也被殺性大起的胡昊一并除掉,雖然胡昊戰(zhàn)功不俗,但所犯惡行同樣滔天!我殺他,是因為胡昊濫殺無辜!袍澤相殘!此人不除,無法給我西境軍威正名!” 樊勛彰聽完樊猛的一番解釋,微微拂袖,朗聲道:“我兒的一番解釋,你都聽見了?” 即便身處下風,樊勛彰仍舊精神抖擻,昂起頭顱,向前一步。 五十多歲的年紀,樊勛彰能有這種精氣神,著實難得。 即便胡彬已經(jīng)上門尋釁。 但樊勛彰畢竟身為王族,更是戍邊多年的悍將。 不管是王族的威嚴,還是戰(zhàn)場上的久經(jīng)生死,都讓他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臨危不亂的氣魄。 “聽見又能如何?我弟弟投身軍旅!沒有死在敵人手里!卻死在了你們這些昏庸無能之輩的手中!我今日來,不是區(qū)分對錯的!” 胡彬步步緊逼:“而是,血債血償?shù)?!?/br> “想要在我平西王府討要血債?你還真是天真!” 樊勛彰話音落,右臂平展,一股勁風擴散而去。 “嗡——” 原本立在廳堂的一柄偃月刀,翩若游龍呼嘯而至,穩(wěn)穩(wěn)立在樊勛彰手中,仍是嗡鳴不斷。 “咚!” 刀柄墜地,大片裂紋擴散而去,蔓延之處,樊家的一眾下人們紛紛踉蹌,站立不穩(wěn)。 “雕蟲小技?!?/br> 樊勛彰面前數(shù)米開外,胡彬一行人滿目嘲諷,個個腳下生根,穩(wěn)如泰山矗立。 “樊勛彰,看你的修為,至多只是天境入門級別而已,在我手下,你撐不過三合。” 胡彬上前半步,目光灼灼的凝視樊勛彰,那種森冷、陰鷙的目光,像是在看待一具尸體。 樊勛彰沉默不語。 他身邊的樊傲默不作聲。 至于樊家的一眾下人們,更是噤若寒蟬。 胡彬固然態(tài)度傲慢,但他既然作為燕京武林盟的副盟主,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我今日前來,只想為我胞弟討回一個公道,所以,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親手斬殺樊猛,然后,向我下跪求饒!并且自動辭去西境統(tǒng)帥一職,向天下昭告你樊家德不配位!我便,饒你一條狗命!也能,讓你樊家人,有所延續(xù)!” 胡彬目光殘忍,語氣冰冷。 平西王自動請辭,必然是震驚天下的大事。 屆時,絕對會造成舉朝轟動,至于樊勛彰這種盛怒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倒是讓他更為享受。 “賊子!你欺人太甚!我西境樊家!豈容你這種宵小玷污!” 樊傲終究是忍無可忍,被胡彬激出怒氣,直直向前襲去。 平西王府以德孝治家,此刻胡彬已經(jīng)公然挑釁樊勛彰,即便自知不敵,但樊傲仍舊決定捍衛(wèi)家門尊嚴,死不足惜! “找死!” 胡彬眼見樊傲襲來,一聲冷哼。 身形紋絲未動,一股外放的力道驟然擴散。 “嘭!” 瞬間,樊傲的身軀撞在一邊的楠木廊柱上,重重墜地。 樊傲萬萬沒想到,以自己真人境的修為,居然連靠近胡彬身邊的資格都沒有,自己的全力一擊,不僅沒被對方看在眼里,甚至,自己還如同落水狗一般,被對方痛扁。 至此,樊勛彰的兩個兒子,悉數(shù)重傷當場。 “踏踏!” 樊傲負傷之后,胡彬腳步微移,逐步向他走去,越發(fā)靠近,威壓漸濃:“今日之事,我本就沒把你這個樊家的廢物算在其中,但你既然準備找死,那,我便滿足你的要求!” 話音未落,胡彬的身形已經(jīng)如同一道長虹,以刀鋒為首,轟然襲去。 “叮當!” 錚鳴聲起,樊勛彰終于出手。 身形閃動之間,偃月刀大開大闔,先是一刀劈下去,阻斷了胡彬的進路,隨即刀身翻轉(zhuǎn),將繡春刀撥開。 一息之間,短暫碰撞的二人各自退了一步。 胡彬臉上掛著殘忍笑容,樊勛彰鋼牙緊咬,手臂已經(jīng)微微有些顫動。 “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br> 胡彬嘴角高挑:“樊勛彰,今日,你無從選擇,要么,殺了樊猛,解甲歸田!否則,我今日血洗平西王府!讓你樊氏一脈!自此在這世上,消失無蹤!” “我樊家男兒歷代從戎!向來只有戰(zhàn)死!何曾有過臨陣退縮之人!賊子!看刀!” 樊勛彰聲若洪鐘,周身鋒芒激蕩,一刀向樊勛劈了下去。 刀身起,紅芒數(shù)丈,宛若流光一般。 “今日,樊家之事,只因為你這老東西,太過固執(zhí),好端端的一場壽宴,看來,只能以喪事結(jié)尾了!” 胡彬?qū)Ψ畡渍玫牡睹⒁暼魺o物,完全沒有視為威脅。 平西王府平素里威名赫赫,所有人都忌憚于樊勛彰的地位和軍權(quán),和胡彬只是草莽出身,那些別人所忌憚的東西,在他眼中,不名一文。 “轟——” 片刻之后,內(nèi)氣碰撞的氣爆聲驟然泛起,院內(nèi)的桌椅盡數(shù)被攪碎,整個王府內(nèi)院,更是布滿了大片灰塵,讓人目不可見。 塵埃落定。 樊勛彰手中的偃月刀,早已經(jīng)斷為兩截。 這位足以震動朝野的西境元帥,此刻正躺在數(shù)丈開外的地面上,嘴角溢血,面色蒼白。 模樣,狼狽至極。 樊勛彰是真正從軍中拼殺到如今這個地位的,所以,更注重氣節(jié)。 他知道,剛剛那一刀,胡彬完全可以除掉自己,他沒有那么做,并非手下留情,而是,對自己進行著直白的侮辱?。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