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荷爾蒙
有些東西,紀鶴青向來點到為止,不會過多強調,他留著紀花玉在客廳獨自反省,隨后走進浴室,打算洗澡。 聽見預料之中的腳步,淡漠回頭。 紀花玉追了過來,手緊攥在門把上,杏眸濕潤,臉上的淚痕卻早已干涸,打了個冷顫,盯著他,極小聲央求:“哥,阿玉可不可以和你一起洗......” 不知羞的請求悶在嗓子里,尾音黏糊,像糯米粉揉成團,甜膩地纏上來。 紀鶴青聽完,不置可否,瞳孔仿佛沾上了浴室墻面上的潮濕水汽,陰冷睨著她,目光一寸寸掃過。 紀花玉任由他打量,下頜低埋,心跳怦怦,手指胡亂絞弄著裙擺。 她置身在哥哥的視線下,心神全權被他的反應cao控,恨不得連他呼吸的頻率都揣度清楚,卻不敢催促。 她在乖巧等待宣判。 殊不知,沒有否定,就是一種答案。 這么多年,紀鶴青一直心照不宣地用默許,賦予她得寸進尺的權利。 紀花玉反應過來,猛得昂頭,激動得快要喜極而泣,她咬住唇rou,大步竄上前,環(huán)著他腰身嚶嚀:“哥.......” 結果剛黏上去,又被厭憎撕開,“別鬧?!?/br> 紀鶴青站在鏡子前,眉頭微蹙,宛如藝術品的指節(jié)壓在象白紐扣上,緩慢地解開襯衫。 她被推走,委屈地癟嘴,下一秒不死心,巴巴地又貼上去,笨拙又殷勤地搶走他手里的活,主動伏頸解紐扣,邊弄,邊昂頭,用承諾邀寵,“阿玉幫哥哥解開?!?/br> “阿玉以后都會很乖的。” 若讓蕪女村的村民見到這幕,必定吃驚,他們認知里,犟到有些邪氣的紀花玉,竟也會有如此識時務,看眼色的時刻。 潮悶浴室,蒸騰著熱氣,烘得紀花玉口干舌燥,她乖順地解到底,襯衫敞開,露出男人勁窄腰身,和溝壑縱橫的結實腹肌。 紀鶴青讀書優(yōu)異,卻絕非閉門不出的書呆子。 少年時,叁伏天,也曾在農田接過鋤頭,墾荒犁地,和他清雋俊秀的臉相比,肌rou賁張所散發(fā)的野性,更為性感。 恍惚間,紀花玉仿佛被拉進記憶,又聞見guntang的風拂過麥田時,那股混合泥土和稻谷的味道,紀鶴青在地里干活,而她提著熱騰騰的飯籃,走在田壟上,去給哥哥送飯。 十幾歲的少年,個子竄得好快,白楊樹抽條似得筆挺峻拔,老遠就能看見身影。 他干完活,丟了鋤頭,隨意靠在樹上休息,天生冷白的眼皮乏味闔上,氣息沉穩(wěn),汗珠還未滾到鋒利的下顎,便沒了痕跡。 身上的短袖也浸了汗,雖已風干,但因布料過于劣質,還貼在身上,因而勾勒出深邃的溝壑,延伸進下面緊勒的腰帶。 他在蓬勃生長的發(fā)育期,猝不及防得,開始顯露屬于男人的荷爾蒙氣息,像蠱惑夏娃的毒蛇,誘著紀花玉走近,好奇緊盯。 察覺她的動靜,紀鶴青撩起眼皮,淡淡覷她,臉上籠罩著說不清的厭煩,當時,兩人關系并不好,更準確說,是紀鶴青單方面地冷漠。 那會他剛了解到保送渠道,雖才高一,就已經(jīng)四處奔波,報名參加各類競賽,假期也不例外。 紀鶴青在這座貧瘠的大山,得不到任何人脈和資源,每一步,都要他獨自籌謀。 許是學習內部的壓力,又或是進入外面的世界,讓他更深層次地接觸到一些現(xiàn)實。 整個暑假,紀鶴青骨頭里都生出一股強烈的戾氣,孤僻又疏離。 他吝嗇地收回目光,扯唇冷聲:“看我做什么?!?/br> 紀花玉沒聽見他說話,視線還黏在腹肌上,目不轉睛,看入了神,少頃清醒過來,驀地紅了臉,撥浪鼓似得搖頭,又嬌呆點頭。 看起來好傻,難怪讀不進書,活該輟學。 他心里滾過刻薄的念頭,更厭惡地沉眼,準備吃飯時,身前卻暗了下來,漆眸被放大的雪膩肌膚占據(jù),鼻尖縈繞著廉價又刺鼻的香氣。 紀花玉踮腳靠近,聲音壓低。 像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關于他的小秘密。 “哥,你真好看。 —— 阿玉春心萌動在紀鶴青戾氣最重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