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笑：“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都不喜歡我，只是不愿意和你說實話而已?！?/br>
    陸?zhàn)垞u頭：“我覺得不會，你最多只能算是沒那么平易近人，但他們也不會因為這樣就排擠你呀?！?/br>
    “可他們還是拿向我表白當做懲罰?！?/br>
    陸?zhàn)堃粫r愣住。

    喬琳不愿過多地在這上面糾結，她急著回到今天上午去阻止孫易鑫，于是她問陸?zhàn)垼?/br>
    “你今天想和我說的，就只有這些嗎？”

    喬琳的本意是希望陸?zhàn)堅俦硪淮伟?，可陸?zhàn)堬@然是沒能領會精神，他說：“對，我今天來找你，其實就是想告訴你，即使那晚我們沒玩那個游戲，或者說，即使我沒輸?shù)舸竺半U，昨晚我還是會去找你的。”

    喬琳沒有費心去分辨這句話的真?zhèn)?，她只是想著：沒有一擊命中，但離靶心的距離也不算太遠。

    于是她又問：“哦，那你昨晚來找我，是要做什么呢？”

    陸?zhàn)埪柫寺柤纾骸澳阒赖?。?/br>
    “我不知道，你還是講講吧?！?/br>
    陸?zhàn)執(zhí)ь^看她：“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呀?！眴塘障肓艘幌?，可能是自己的語氣有點硬，讓那句“我不知道”聽起來像是氣話，她連忙重說，不惜帶上一點‘夾子音’，“我就是想確認一下啦，你昨晚找我是想？”

    陸?zhàn)堈f：“對，和你想的是一樣?！?/br>
    “我想的是哪樣？”喬琳甚至開始懷疑陸?zhàn)埵窃诠室鈿馑?，她索性不再繞彎子，直接問陸?zhàn)?，“你昨天晚上來找我，是想說你喜歡我，對吧?！?/br>
    陸?zhàn)堻c頭：“對?！?/br>
    喬琳愣了。

    “對……對你倒是說?。。。　?/br>
    陸?zhàn)堃荒樌Щ螅骸拔沂且f來著，可昨天你不是阻止我了嗎？”

    喬琳說：“你今天說也行?。　?/br>
    陸?zhàn)堈f：“對呀，我是想今天說，所以我剛剛才會在電梯口等你呀。”

    喬琳的血壓一個勁兒地往上竄，她深吸口氣，忍住弄死陸?zhàn)埖臎_動，循循善誘：“是，很好，我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說也行。”

    陸?zhàn)堻c頭，似乎是終于開竅了，可說出的話卻是：

    “喬琳，對不起?！?/br>
    “什么就對不起？”

    陸?zhàn)埥忉專骸拔易蛲硐肓讼?，問題的確在我，大冒險的事我一開始就該向你坦白。因為我自己清楚，無論有沒有那個懲罰，我都會向你表白，于是我就把它當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細節(jié)?？蛇@是錯的，因為哪怕以后我們在一起了，只要這件事你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那你對我的信任一定就會大打折扣?！?/br>
    喬琳攥緊拳頭：“你講的很有道理，但你總結一下，你最終的目的是想告訴我什么呢？”

    陸?zhàn)堈f：“我想告訴你……”

    喬琳一臉期待地看向陸?zhàn)?。她幾乎聽到清早的鬧鐘鈴聲在耳邊……

    “我想告訴你，我錯了，我很后悔?！?/br>
    喬琳瞇著眼睛看向陸?zhàn)垺?/br>
    陸?zhàn)埍凰难凵駠樀剑Y結巴巴地問她：“怎、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呀？”

    喬琳長嘆口氣，她的心態(tài)有些失衡，7月5日她還在為無法阻止陸?zhàn)垖ψ约罕戆锥g盡腦汁，如今居然情勢倒轉，她開始為了讓陸?zhàn)埾蜃约罕戆锥牧︺俱病?/br>
    喬琳想著再嘗試一次，再給陸?zhàn)堃淮螜C會，她咬了咬牙，放慢語速，仿佛這樣就能讓陸?zhàn)埖南敕ㄅc自己同步：

    “陸?zhàn)垼业囊馑际?，你現(xiàn)在可以講了，把你最想說，卻一直都沒說出口的話，直接了當?shù)馗嬖V我?！?/br>
    “最想說，卻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對。講。現(xiàn)在講，我要聽?！?/br>
    陸?zhàn)埶伎剂艘幌拢S后認真地開口，“喬琳，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像是一只兔子?！彼吹絾塘盏哪樦饾u被憤怒扭曲，連忙補充：

    “是、是很酷的那種兔子。”

    第21章 利用

    陸?zhàn)堃槐菊?jīng)地說：“上大學的時候，我室友養(yǎng)過兔子，那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兔子拉粑粑的時候很有意思，它有的時候是坐著拉，有的時候是躺著拉，但無論什么姿勢，它的眼神都像是呆住了一樣，就直愣愣地往前看，特別的生無可戀。我覺得……”

    喬琳有點無奈：“那兔子還喜歡吃便便，對嗎？”

    “你怎么知道，你也養(yǎng)過兔子？”

    “沒有?！?/br>
    陸?zhàn)堃娝惶吲d，連忙解釋：“你別生氣，我說你像兔子，是想說你很酷。”

    “哪里酷？”喬琳瞪大了眼，“是拉便便酷，還是吃……比較酷？”

    “不是這個意思啦?！标?zhàn)堈f，“有一次……有一次我去編輯部找你們幫我做表，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周佩璇在你的工位邊上訓斥你，我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你當時的狀態(tài)非常特別，一般情況下，員工被領導罵，被領導訓，正常的反應都是憤怒、委屈，有些人可能還會有一點恐懼，但你完全不是那樣。那天你就靜靜地聽著，聽到周佩璇說錯了話，你還會立刻糾正她。”

    陸?zhàn)埲滩蛔⌒α耍骸澳阍绞沁@樣，她就越生氣，越氣急敗壞，可你還是一丁點兒畏懼的意思都沒有，無論她說什么罵什么，你都是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反而把她襯托得像是一個小丑。我當時就覺得你是個很特別的女生。特別的酷。”

    喬琳想了一下，的確曾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

    “可這有什么酷的。明明是被人家訓話。”

    “就是很酷啊?！标?zhàn)堈f，”很多人都做不到像你這樣，就像是……就像是你的內心有一塊巨大壓艙石。你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做什么，無論外面多大的風浪，都不能改變你原有的行進方向?！?/br>
    他說話時認真的樣子，和在斑馬線前那時一模一樣，喬琳的臉有些發(fā)燙，但還是嘴硬地說：“怎么？你們的懲罰還有附加條件是嗎，一定要我相信你是真心的?！?/br>
    話說出去喬琳就有些后悔，偷偷看了陸?zhàn)堃谎?，發(fā)現(xiàn)他果然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才能相信……”

    “所以你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開始喜歡我的？”

    陸?zhàn)堻c頭：“對呀，所以我才說，即使前天晚上我們沒玩游戲，或者我沒輸?shù)舸竺半U，我還是會去找你表白的?！?/br>
    喬琳下意識地躲開他的目光，她忽然有一絲的猶豫，似乎是更愿相信陸?zhàn)垱]有騙他。而她也不愿再去誘使陸?zhàn)埾蜃约罕戆?。畢竟讓一個不知情的騙子再騙自己一次，這并沒什么大礙。

    可如果說的陸?zhàn)埵钦娴?，自己還要去利用他的真心，那么卑鄙的人，就是喬琳自己了。

    可是，真的就要這樣放棄嗎？

    她想到周佩璇，想到孫易鑫，也想到這兩年來，自己在工作上付出的諸多努力。

    桌上的叫號器“嗡嗡嗡”地叫了起來。陸?zhàn)堊テ鸾刑柶?，起身去吧臺拿飲品。

    等到他端著咖啡回來，喬琳已經(jīng)作出決定。

    她一臉認真地盯向陸?zhàn)垺?/br>
    “怎、怎么了？”陸?zhàn)埍凰吹糜行┬奶摗?/br>
    喬琳說：“陸?zhàn)垼乙恢倍贾?，自己并不是一個很討喜歡的人?！?/br>
    陸?zhàn)埾乱庾R地反駁：“怎么會呢？我都說了，那天的聚會大家沒邀請你，應該就只是一個誤會?！?/br>
    喬琳擺了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說：“不單單是因為同事們不喜歡我。其實我從小就是這樣，沒什么朋友。聰明的女孩會受歡迎，漂亮的女孩會受歡迎，開朗的女孩也會受歡迎，而我……只能勉強算是努力的女孩?！?/br>
    陸?zhàn)堈f：“努力的人很酷啊?！?/br>
    喬琳搖頭：“我們都說努力的人很酷，是因為我們默認努力的人一定能把事情做好。一個努力學習的人，成績因此名列前茅，這樣的人很帥氣。一個努力運動的人，總能在各種比賽上獲獎，這樣的人也很酷。而我小的時候，是那種明明看起來已經(jīng)很努力了，成績卻總是不上不下的人?！眴塘照f，“那種感覺，非常的不好?！?/br>
    她沉默下去，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陸?zhàn)堅噲D開口安慰她，最后卻都是欲言又止。回過神來的喬琳輕輕敲敲桌子：

    “可以啦，也不用絞盡腦汁地去想該怎么安慰我，你看你，眉毛都擰成麻花了?！?/br>
    陸?zhàn)垖擂蔚厝嗳嗝夹模瑔塘沼直凰盒Γ骸澳氵€真去揉呀?！?/br>
    喬琳說：“我是想說，現(xiàn)在的我其實也在努力避免同樣的事情。我很努力地工作，雖然某種程度上是因為我需要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但我仍舊不想成為那個明明很努力，卻什么都沒有得到的人。所以陸?zhàn)?，我要提前向你道歉，我需要利用你一次?！?/br>
    陸?zhàn)垱]明白她的意思：“利用我？利用我什么？”

    喬琳鄭重地說：“我需要你向我表白。”

    陸?zhàn)堄行┠涿睿骸鞍?，為什么表白是……是利用我？?/br>
    喬琳說：“我不太能解釋清楚，但我希望你現(xiàn)在能對我說，你喜歡我?！?/br>
    陸?zhàn)堈f：“可以啊，我本來就……”他不以為意地開口，可說出那句話時，卻又下意識地變得鄭重：

    “喬琳，我喜歡你。”

    那股奇怪的感覺再度包裹住喬琳的身體，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句：“謝謝?！彪S后就做好回到這天早上的準備。

    這時陸?zhàn)埡鋈粏査骸靶袉?？?/br>
    喬琳點頭：“行，可以了?！?/br>
    ”真的嗎？”陸?zhàn)堄煮@又喜，“我們……就正式戀愛啦？”

    ”??？”喬琳呆了一下，隨后慌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以為你是在問我，你的表白行不行。”

    “我的表白行，不就是說明你同意了嗎？”

    “呃，不是這樣的?！眴塘障氩坏皆撊绾谓忉?，她意識到反正馬上就要“回檔”了，索性就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被搞糊涂的陸?zhàn)堉苯訂査?/br>
    “那我重新說，喬琳，你愿意和我談戀愛嗎？”

    喬琳漲紅著臉，不愿回應，可宇宙像是故意和她過不去似的，該來的時間回溯遲遲不來。

    在長久到足以讓人崩潰的沉默后，喬琳終于忍不住開口：

    “那個，真的很抱歉?！眴塘照f，“我不愿意?！?/br>
    這時鬧鐘的聲音猛地在喬琳耳邊響起。

    留在她眼中的最后一個畫面是陸?zhàn)埬菑堄蛛y過又委屈的臉。

    “你不愿意……你不愿意為什么還要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