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無限萬鬼迷、穿到古代嫁山神、待宰的羔羊、戰(zhàn)力天花板他執(zhí)著做好人[無限]、“坦白說”里的秘密、在無限夢境不斷凹人設(shè)、男配讓龍傲天懷孕了、驚悚圈頂流[前篇]、長夜(1v1強制)
只不過等他回去,把事情想清楚了之后,卻是發(fā)現(xiàn),鬧得這般僵硬,最終損失最大的還是自已。 于是過了兩日,他又去了一趟吳家。這一次,他的姿態(tài),比前面一次更低了一些,好話也說了不少。但任是他好話說盡,吳家家主也不松口,因為吳家實在是被武威鏢局給折騰怕了。之前每每委托他們運送東西,總歸會出點岔子,而且價錢還高得離譜。 價錢貴,吳家家主還可以接受,但藥材受潮受損,不能使用,這可是他無法容忍。 他不但是個商人,更是一名醫(yī)術(shù)頗高的大夫,而且對藥材有著一種天然的看重與喜愛,他不能容忍自已如此喜愛的東西被這么糟踐。 之前,她忍不了也只能忍,但現(xiàn)在,卻是不用忍受了。 事實上,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在龍安府的主事人,之所以能夠說動他,并不完全是這個主事人的功勞。還有一個原因,是這位吳家家主,有一位朋友是往來于四川陜西兩地經(jīng)商的,而他這位朋友,一年中有很長時間會待在秦州。他親自向這位朋友打聽過,得知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在秦州生意做得極大,能力也是非常強,口碑也非常好,這才放心大膽的把貨物委托給他們。 之后武威鏢局的總鏢頭又去了吳家好幾趟,但吳家家主始終都沒有松口,堅持要把貨物給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運送。最后一次,更是直接就跟那總鏢頭挑明了,你們過去辦的事兒,實在不是人干的,現(xiàn)下你求我,但是抱歉,這個忙我?guī)筒涣四?,我也不能答?yīng)。甭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我吳家的貨物都再也不會交給你武威鏢局來運輸。 那武威鏢局的總鏢頭一看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知道這事兒是沒希望了,便悻悻然的回去。 但他并不甘心,既然正路走不通,那就走歪路,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便是了。 武威鏢局在龍安府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跟腳非常硬扎,背后的靠山也是相當?shù)昧?,于是這一次他們便動用了背后靠山的力量,向吳家施壓。 還別說,這一招兒還真是有用,到了最后,吳家竟然真就沒能扛住壓力,就在昨日,吳家家主決定,要把這些藥材重新委托給武威鏢局運送。 這便是事情的整個過程了。 聞安臣聽完,寒聲問道:“純翁,這武威鏢局的來頭,很大是嗎?他們背后的靠山又是誰人?” 趙春沉聲道:“這位武威鏢局的靠山,在龍安府中,乃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他是這龍安府的推官,張誦張大人。” 聞安臣皺了皺眉頭,道:“張誦?這位又是什么來路?可打聽清楚了?” 趙純道:“打聽清楚了?!?/br> 不得不說,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派在龍安府的這位主事人,當真是個心思極其精細的,連這等事都給打聽的一清二楚。 這張誦,乃是龍安府推官,今年五十有三。 他并非是進土出身,身上只有舉人的功名。 說起來,這位張誦張大人,在龍安府中,絕對是也算是一位傳奇人物。 他乃是龍安府元武縣本地人土,十三歲就中了秀才,在鄉(xiāng)間也有神童之名。但可惜的是,其后,他卻是屢試不第,到了三十歲才中了舉人。而之后又考了許多次,卻始終沒能撈到一個進土的功名。 等到了四十歲上,張誦便也絕了再往上考的念頭。他家也是龍安府當?shù)卮髴?,頗有一些資財,便使了不少銀錢,讓他進了衙門,做了官。 由于他有舉人的功名,所以一進衙門,職位便不是很低,不是從吏員開始做起,而是直接當官。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終于爬到了龍安府推官的位子上。 只不過,若是他背后沒有強力人物支持,或者是沒什么大運道的話,這輩子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了。 說起來,一府之推官,也是堂堂六品。他并非是進土出身,以舉人之功名,能夠做到這個位子上,已經(jīng)算是混得很不錯。 說到底,這大明朝的官場,還是進土出身的讀書人的天下。沒有一個進土出身,想要往上攀爬,實在是太艱難了。 既然沒了往上攀爬的希望,那么這位張大人,便把全付心思都用在了撈銀子上。 在他看來,要么權(quán),要么錢,自已終歸得撈到一樣。他之前那些年,頭懸梁錐刺股,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說實話,這種觀念的官員,在這個時代,在這大明朝,很是不少見。千里當官只為財,奉行這種說法的可是不老少。 于是,張誦就成為了武威鏢局的靠山,武威鏢局大把大把的銀子送上去,張誦也是很為他們辦事,為他們行了不少方便。 這一次,吳家不愿意把藥材交給武威鏢局運送,張誦便干脆親自出面,逼迫吳家。面對張誦施加的壓力,吳家最終還是無奈的屈服了。沒辦法,民不與官斗,更何況這位張大人在龍安府中,也算得上是權(quán)勢顯赫。 張誦這個推官,跟聞安臣這個典史,其職能大致是差不太多的,主要就是跟刑名這塊兒打交道。當然,一個是州,一個是府,這管轄的范圍大小,可就差大了,級別也就差大了。 所以當趙純了解到武威鏢局背后的靠山是張誦的時候,心也就涼了半截兒。 在他看來,這次這事兒,應(yīng)該是徹底沒希望了。 自已這個趙記大車行背后的靠山是聞安臣,聞安臣當然是潛力無限的,未來肯定是會權(quán)勢顯赫的。說他前途不可限量,并非一句虛言。 但他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未入流的秦州典史而已,而對面站著的張誦,可是堂堂的六品推官,兩者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聞安臣想跟人家去干,那無疑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自尋死路而已。 所以這次,他已經(jīng)打算認栽了。 趙純嘆了口氣,苦笑道:“董大人,我現(xiàn)在之所要過來跟你說這些話,除了要告訴你這件事兒之外,還是想告訴你我的決定。在老夫看來,這龍安府,咱們也沒有必要去了,往南擴張這件事兒,暫時先停一停吧!龍安府拿不下來,成都府肯定夠嗆?!?/br> “照我說,咱們現(xiàn)下應(yīng)該把龍安府里那些人手都給撤回來。這一趟,咱們因為吳家這件事兒,可是把武威鏢局給得罪的夠狠,只怕武威鏢局不會善罷甘休,事后說不定要把場子給找回來。咱們在那兒的人,可能會有些危險。” 聞安臣瞧著他,眉頭一挑,問道:“純翁,你的意思是,咱們這就打道回府?” 趙純點點頭,道:“沒錯,龍安府這邊,即使咱們?nèi)チ耍慌乱彩菬o濟于事!” “聞大人,這次當真是抱歉,本來是老夫約您一起出來的,結(jié)果沒想到卻是發(fā)生了這些事,老夫是去不了四川了,畢竟秦州城還有許多事情。既然龍安府那邊我過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那我干脆就不去了,我還得回秦州cao心大車行里面的事情。你若是一心想去的話,我倒是可以找向?qū)隳阋黄?,總歸不能擾了你的雅興?!?/br> 第332章 前往龍安府 聞安臣沉吟片刻,輕輕搖了搖頭,道:“純翁,不用打道回府,咱們就要去龍安府。不是我自已去,而是你和我一起去。而且龍安府里的人,也不必撤回來。” 趙春一聽他這話,大驚失色,以為聞安臣少年心性,要強好面子,咽不下這口氣,硬要去龍安府中找武威鏢局的霉頭。 他趕緊勸道:“聞大人,切莫如此。那武威鏢局后面站著的,是龍安府推官張誦。老夫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您雖然前程遠大,但以您現(xiàn)在的實力,跟張誦比起來,卻還是差得很遠。您現(xiàn)在真要跟他對抗,那絕對是敵不過的?!?/br> “聽老夫一句話,現(xiàn)在咱別跟他較這個勁了?;仡^等您中了舉人,中了進土,做了大官,咱再來尋他的霉頭,您看怎樣?” 聞安臣知道趙純想的是什么,他微微一笑,道:“純翁,你看我像是那等魯莽之人嗎?”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也不會硬扛。你看,咱們都到了青川所了,離著元武縣,也就是還有半日的路程,到了這兒卻打道回府,那未免讓人太有些不甘心了。龍安府中到底是什么情況,咱們總歸要去看一看,瞧一瞧,你說對不對?” “萬一事情有轉(zhuǎn)機呢?” 他頓了頓,接著道:“純翁,我答應(yīng)你,若是事情無法逆轉(zhuǎn),咱們就在龍安府住一宿,第二日便走,如何?” 趙純眼見他態(tài)度很是堅決,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他想了好一會兒,感覺去龍安府安府呆上半天一夜的,似乎也沒什么危險,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方才勉強的點點頭,道:“成,聞大人,那就依您所言。只不過您可一定要記住老夫剛才說的話,萬萬不可亂來??!” 聞安臣笑道:“放心吧,我醒得?!?/br> 趙純走了之后,沒多一會兒,伙計便是把飯菜送了上來。 飯菜還頗為豐盛,六個菜一個湯,菜都是本地的特色菜,做的很是精致,可說是色香味俱全。不過,卻并不是非常辣的那種四川菜,后世的四川菜,以辣著稱,在全國都是很有名的。而此時,大明朝萬歷年間,辣椒這種農(nóng)作物,還沒有傳入大明朝——或許已經(jīng)傳入了,但至少還沒有在大明朝普及開來。 此時的人吃飯的時候,若是要弄些辣味兒的話,是沒法子往里頭加辣椒的,但是可以用茱萸來增加辣味兒。 茱萸在這會兒,起了一部分辣椒的功能。 聞安臣一邊吃一邊與謝韶韻說笑,談笑風生,臉上絲毫看不出什么擔心的情緒來,似乎方才趙純和他說的那些話,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謝韶韻卻是有些憂心忡忡,他不敢打擾聞安臣的興致,但想了很久,終歸是沒忍住,輕聲問道:“夫君,要不,咱明日就不去龍安府了吧?聽純翁的意思,似乎那里還挺危險的?!?/br> 聞安臣笑道:“好了,夫人,夫人!放寬心,放寬心!把一顆心放肚子里,不用擔心。為夫的能力,你還不知道么?為夫你還信不過么?放心就是,咱們龍安府這一趟,定然不會有什么問題的?!?/br> 謝韶韻見他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子,才略略放下心來。 只不過她卻是不知道,聞安臣是強撐出這幅樣子的,聞安臣也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在明日或是之后幾日扳回局面。 他之所以要去龍安府,根本原因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就是不甘心!就是去了那兒想看看能不能扳回這一局,但要說有幾成把握,那他只能說——一成把握都沒有。 第二日一大早,隊伍便即出發(fā),離開青川所,朝著元武縣的方向而去。 到了大約中午時分,便是抵達元武縣。 元武縣乃是龍安府的府治所在地。雖然說是府治所在地,但是這元武縣規(guī)模卻是很小。城墻很低矮,看起來連秦州也比不過。聞安臣等人順順當當?shù)倪M了城,并沒有受到什么刁難,畢竟,就算是武威鏢局,以及武威鏢局后面站著的那位張誦張大人想要對付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他們的消息也未必能夠靈通到知道聞安臣等人今日到來的程度。 進城之后,聞安臣發(fā)現(xiàn),此地街道狹小,街邊店鋪也算不得太多,人也算不得太多,瞧起來經(jīng)濟也不是很發(fā)達的樣子,比起秦州來,確實是有一定差距的。 這也難怪,畢竟龍安府很小,說是一個府,其實下面也就是一兩個縣,真要論起統(tǒng)轄的地域范圍,說不定也就是比秦州大那么一點兒,是沒法子鞏昌府這種大府相提并論的。 不過府就是府,級別就是擺在這兒,人家一府之推官就是比聞安臣這個州的典史要厲害,地位就是要高得多。 聞安臣等人進了城,他們這一次也沒有再找客棧居住,而是直接去了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在龍安府的分號。 分號在城南,算不得多么繁華,甚至可以說還有點荒僻,在一條巷子的盡頭,是好大的一片院子。 之所以設(shè)在這等荒僻的地方,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做他們這行的,需要相當大的地界兒,相當大的空間才能做開。若是在繁華地帶,光是租金,每年就要不少,這涉及到一個成本問題?;钠б恍]事兒,偏一些也沒事兒,只要是人做事用心,就能把名氣給打出去。名氣打出去了,到時候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了,哪怕是躲得再遠也有人會找上門來。 龍安府分號的主事人,早就已經(jīng)在大門口等著了,他早就得到了聞安臣和趙純要過來的消息,正掐著點兒候著呢。 一眼看見趙純,這位龍安府的主事人,立刻上前兩步,滿臉慚色,道:“大掌柜的,小的對不住您,辜負了你的期望,把這筆買賣給搞砸了?!?/br> “瞧你這話說的……” 趙純擺了擺手,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這事兒能怪你嗎?人家有官府的人在后面使力氣,咱們這種升斗小民又是為之奈何?根本就沒有法子的事情,怪你作甚?” 趙純未曾責備,而是溫言安慰,讓這位龍安府分號的主事人心中感動異常,只不過他心里依舊很是慚愧,覺得自已沒有做好。而后他又上來見過聞安臣,聞安臣也笑著勸了他幾句,讓他不必介懷,不必掛在心上。 而后大伙兒便是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之后,聞安臣方才發(fā)現(xiàn),這院子雖然大,里面的房屋卻是頗為破舊了。里面只有一排房子,大約有七八間的樣子,這房子都已經(jīng)破舊的不成樣子,有的都已經(jīng)快要傾頹,有的墻都塌了半截,有的則是屋頂缺了一塊。 想來是他們租下來之后還沒有來得及整修。 聞安臣瞧了,皺了皺眉,沖著那位名為陳魯?shù)凝埌哺魇氯说溃骸瓣愻?,你這房子有點兒問題,這房子太過破敗了一些,這樣不大好。你想啊,人家若是要過來與你談生意,談買賣,要把貨物委托給你運送,到了這兒卻發(fā)現(xiàn),咱們這兒只有幾間破房子,人家會怎么想?” “一來,人家覺得你這兒不講究,不夠氣派,不上檔次,只怕會懷疑咱們大車行的能力,認為咱們實力不夠強。二來,若是有那等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享受慣了的商人土紳,見了這等破房子,只怕都不愿意進去坐,你總不成站在外頭跟人家談買賣吧?” “咱們貨運分行,本身實力是有的,結(jié)果若是因為這些事情,使得人家不愿意跟咱們談生意,談買賣,那咱們豈不是冤哉枉也?” 陳魯點頭應(yīng)了下來,道:“東家說的是,小的知道了?!?/br> 只不過,聞安臣瞧著,他雖然點頭,雖然答應(yīng),但神色間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聞安臣微微一笑,也不介懷,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他們都是在大車行里做事許多年的老人兒了,而此時要對自已這么一個毛頭小子俯首聽命,畢恭畢敬,還要聽自已的一些在他們看來可能不夠內(nèi)行的見解,只怕?lián)Q誰誰都不舒服? 而且,只怕這會兒,龍安府這些人心里頭,也是覺得,他們在龍安府怕是呆不下去了,說不得再過兩日就要撤走,這時候還說整修房屋,有個屁的作用? 不過聞安臣可不這么想。 聞安臣不再多說,一行人過去,在那七八間屋子里頭,倒還是有幾間是比較完好的,聞安臣便讓謝韶韻趙長寧等人先在那兒歇息,然后他則是和趙純、陳魯三人,去了會客用的花廳,坐下來商議一番。 花廳之中,陳魯和趙純兩人都是眉頭緊皺,一籌莫展,不知道該當如何做。 聞安臣微微一笑,道:“我有一個提議,我拿出來,咱們說一說,你們二位看看如何?!?/br> 趙純沉聲道:“聞大人,請講。” “是這樣的?!?/br> 聞安臣笑道:“他們武威鏢局背后的靠山,不是龍安府推官張誦張大人么?是吧?” “其實,要想壓過他們武威鏢局,說難也難,說好辦也很好辦。壓過他們武威鏢局,需要兩點。其一,咱們本身實力夠強,有這個能力,他們接的活兒,他們干的事兒,咱們都能干,他們干不了的,咱們也能干。其二,就是背后有個足夠強硬的靠山,有一個比龍安府推官張誦更強硬,官兒更大,更有實力,說話更管用的靠山。純翁,陳魯,這話我說的沒錯吧!” 趙純苦笑道:“這話錯兒是沒錯兒,但是急切間,卻上哪兒找這么一個靠山去?整個龍安府,官兒比張誦更大的,也只有知府、同知等寥寥幾人而已?在他們眼中,咱們這種人根本都不算是什么。只怕咱們主動找上去,主動貼上去,給人家送銀子,要巴結(jié)人家,要倚靠人家當靠山,人家都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