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無限萬鬼迷、穿到古代嫁山神、待宰的羔羊、戰(zhàn)力天花板他執(zhí)著做好人[無限]、“坦白說”里的秘密、在無限夢境不斷凹人設(shè)、男配讓龍傲天懷孕了、驚悚圈頂流[前篇]、長夜(1v1強制)
這是黎澄親自吩咐的,因著除了孫阿七這一檔子事兒,他對那些牢子們并不是非常信任,生怕他們當(dāng)中也有如孫阿七一般,與秦虎這等巨寇有勾結(jié)之人,所以黎澄下達的命令是讓卓安平帶著快班的捕快們,三班輪流倒,代替那些牢子們看守大牢。 至于原來那些牢子,則是被勒令不然靠近大牢一步,只能在外圍干一些打下手的活兒。他們自然心生不滿,只不過出了孫阿七這檔子事兒,他們身上個個都有嫌疑,不被追究查問就算是好的,哪里還敢提出什么反對意見? 沒多一會兒,這大堂上下,人便是走了個精光。 聞安臣也給刑房書吏們放了假,這些刑房書吏昨日跟著自已躥了一天,昨晚上也基本上沒撈著能睡覺,這會兒一個個都是累得要死,困倦不堪,上下眼皮直打架,幾乎都快睜不開眼了。 雖說黎澄把審問剩下那些賊人的任務(wù)交給了刑房,但聞安臣并不是很著急,畢竟還有三天時間不是? 讓書吏們各自休息,聞安臣也帶著陳仲等幾人回了自已家。走道家門口,聞安臣不由得長長吁了口氣,心中無比的輕松,這種輕松愉悅的心情,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事實上自從在西安府被秦虎等人追殺之后,他心中便一直是頗有一些焦慮的,一直擔(dān)心著,說不定哪天秦虎等人便從暗地里殺出來,將他及他身邊親人的性命帶走。 這是聞安臣絕對不允許的。 平素聞安臣在別人面前,尤其是在親近的人面前,他不會表現(xiàn)出這種焦慮。但這并不代表著這種焦慮的心情不會折磨他的心,事實上這些日子,聞安臣過得并不舒服,一點兒都不舒服。 而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已整個人輕松的似乎都要飛起來了。 秦虎這個心腹大患終于被抓住,再也不用擔(dān)心自已和身邊人受到傷害了。 第268章 半月 他心中輕松之極,愜意無比,恨不能仰天長嘯一番才能抒發(fā)心中情緒。聞安臣推開門,大步走進去,謝韶韻趙長寧等人聽見門口的動靜,趕緊從內(nèi)宅走出來,眼見得聞安臣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她們將聞安臣圍在中間,噓寒問暖的,很是關(guān)心。 她們昨夜幾乎也是一宿沒睡,等待著聞安臣那邊的消息傳來。 雖然聞安臣帶著被抓獲的秦虎等人進城的時候,已經(jīng)派陳季回來報信兒,但他們還是不放心,非要親眼看見才行。 接下來幾日,聞安臣生活的很有規(guī)律,每日都是家和州衙這兩點一線,除了這兩處地方,他哪兒都沒去,全副精力都撲在審問秦虎手下那些賊人這件事上。 張玉琳那兒他也沒去,不過托王婆帶了話,他也是生怕張玉琳多想。 第三日上午,刑房審訊室,聞安臣擺擺手,示意手下書吏們把面前這個賊人拖下去。 一旁負責(zé)記錄的書吏趕緊把方才審訊時候做的記錄送到聞安臣面前,聞安臣大略看了一遍,把這摞紙往桌上一放,長長地吁了口氣:“娘的,終于是全都審?fù)炅?。?/br> 審問這些賊人所花的精力和時間,還超乎聞安臣的預(yù)料之外,因為他們做下的案子實在是太多,而聞安臣又了解黎城的性子,知道他是那等愛刨根問底兒的,不能含糊應(yīng)付他,所以他也只好在每一個案子都刨根問底,盡量弄得詳細明白。 但就算如此,也有許多案子是聞安臣沒查明的。因為這些案子,甚至連犯下這案子的那賊人都忘了具體的細節(jié)了,能記住個時間和地點就算不錯。聞安臣又沒時間一一去考證,只好便如此大略的記一下。當(dāng)然,在這種含混不清的案子下面,他都做的有備注。 聞安臣讓鞠孝忠和孫少鏘整理了一下這幾日的卷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整理出來的卷宗擺在桌子上足足有一尺半高,聞安臣往手里一抱,都覺得沉的很,差不多得有三四十斤重了。 這十幾個賊人犯下的案子多達二百余件,每一個都要花費相當(dāng)多的筆墨才能描繪清楚。 聞安臣抱著一大摞卷宗去找了黎澄,黎澄一看,頓時臉色鐵青,很是難看。 聞安臣心中一驚,心道自已也沒招惹黎澄啊,怎么看見自已就變了臉色?他接著就反應(yīng)過來,黎澄臉色之所以難看,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這些卷宗。卷宗這么厚,說明案子很多,而案子一多,就說明這些人手底下做的罪惡之事是極多的。 黎成臉色有些不好看,也沒心情跟聞安臣說話,只是指了指桌子,道:“先放這兒吧,回頭我慢慢看?!?/br> 聞安臣應(yīng)是,把卷宗放下,而后很識趣兒的告退離開。 這幾日刑房大伙兒幾乎都是連軸轉(zhuǎn),一個個累得夠嗆,聞安臣給大伙兒都放了假,除了留下幾個必要的當(dāng)值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回家了,準了他們半天的假期。 接下來半個多月的時間里,并無什么大事發(fā)生,一切都在平穩(wěn)向前發(fā)展著。 轉(zhuǎn)向裝置制造商號那邊有趙光在盯著,他又利用種種手段弄了十來個鐵匠和木匠過去,多了這許多人手,轉(zhuǎn)向裝置生產(chǎn)的速度提升了一倍,已經(jīng)可以達到聞安臣的要求了。聞安臣時不時的去瞧一瞧,看一看,主要是檢查轉(zhuǎn)向裝置的質(zhì)量,防止趙光這廝偷jian?;鲆恍┎缓细竦臍埓纹烦鰜?。制造一方和購買一方都是他的產(chǎn)業(yè),他可不想哪邊兒出現(xiàn)任何問題。 陳伯被他安排去了里頭做飯,也順便監(jiān)視趙光及那些人。 而趙純那邊,四輪馬車制造商號也已經(jīng)選好了地點,找好了人手。當(dāng)然,現(xiàn)在地點也小,人手也少,規(guī)模也小,但是只要是第一輪裝有新式轉(zhuǎn)向裝置的四輪馬車正式造好,以趙純的手段和聞安臣的財力,很快就可以把規(guī)模給擴充起來。 現(xiàn)在第一輛裝有新式轉(zhuǎn)向裝置的四輪馬車正在熱火朝天地建造之中,只不過,建造這輛馬車的難度,出乎聞安臣預(yù)料之外。他本來以為用不了多久就能建造好,但卻沒想到,在制造的過程中屢屢出現(xiàn)問題,總是達不到要求。這也沒法子,畢竟這些工匠之前沒有制造過這一類的馬車,并沒有一個成功的例子可以依循,只好在不斷的探索,琢磨。 這事兒急也急不來,聞安臣也跟趙純說了,別催他們,讓他們細心點兒搞就成。先一次性搞出個好些的來,哪怕慢一點兒也沒關(guān)系,總比快速制造出一個東西來結(jié)果日后屢屢出問題要好的多。 兩邊的事情有趙光和趙純這兩人cao持著,聞安臣也不用費什么心。 這一些時日,聞安臣白天去州衙,晚上讀書,日子過得也是悠哉悠哉,頗為閑適。他恍然驚覺,自已來到這個時代以后,似乎就一直為生存奔波勞累,已經(jīng)許久未曾有過這種閑適的心情了。 這一日,聞安臣正在刑房之中讀書。 他沒有在看卷宗,而是在看離京之時曹一夔給他的筆記,因為這段時間也沒什么案子,聞安臣也就忙里偷閑。 他本以為,查明那些人在秦州做過的所有案子這個差事會落到刑房頭上,卻沒想到,黎澄并未讓他們做這件事,而是另外指派了人?;蛟S是因為刑房之前確實是太忙,人手也不是極多,黎澄便沒讓他們做。 正讀著,黎澄卻是派人來傳話了,招他去三堂。 聞安臣趕緊放下手中書卷,隨著那小童快步離去,在三堂見到了黎澄。 一番客套行禮之后,黎澄指了指放在他右手邊的一大摞卷宗,道:“秦虎及其手下二十余人做過的所有案子,都已經(jīng)梳理清楚明白,所有在秦州犯下的案子,本官都已經(jīng)著人去實地探查訪問了,也弄清楚了。至于那些在秦州之外做的案子,本官也就無能為力了,只好報請上官,再做計較?!?/br> 第269章 秦州典史! “今日,這些卷宗就要送往鞏昌府,秦虎手下那些貫滿盈之徒二十三人,加上秦虎及孫阿七,便是一共二十五人。本官也會對上官提建議,建議這二十五人全部問斬!而秦記糧店中那些從犯,也都一一有所處置?!?/br> 他聲音淡淡的,但那股凜冽的殺氣卻是如同實質(zhì)一般,讓聞安臣聽了心中也不由得一寒。 黎大人,下手也真是夠狠辣??! “只不過,現(xiàn)在遞上去,怎么著也得秋后問斬,甚至有可能今年秋后都斬不了,可能得拖到明年?!?/br> 黎城淡淡道。 聞安臣趕緊附和的說了幾句。 黎澄看了聞安臣一樣,道:“這次你可立下大功了,若是沒有你,根本抓不住秦虎,誰又能想到,他們竟然藏身于一處繁華鎮(zhèn)子里的一處糧店之中?” 當(dāng)天秦虎被審訊的時候,便有人交代了他們的據(jù)點,黎澄當(dāng)即便派人去將那家糧店查封,把那秦記糧店所有的店伙掌柜等一行人全都被逮了。而后便是分別審問甄別,那沒犯罪的自然釋放了,但凡犯了罪的,也一起下了大獄。 那一家曾經(jīng)繁華興盛的秦記糧店,就此灰飛煙滅。 聞安臣趕緊謙道:“大人您謬贊了,說實在的,學(xué)生一開始想著這樣做,也是出自私心?!?/br> 黎澄淡淡道:“出自私心,但對官家有利,對官府有利,這終究也是好的。畢竟解決了秦虎,于公于私都有好處,事情做下就是做下了,無論出于公心私心!既然對公有好處,那就算是你的功勞?!?/br> 聞安臣趕緊道謝。 “可惜啊?!?/br> 黎澄嘆了口氣:“那秦虎的老巢,遠在百里之外,而且山高林密,難以通行。他手下賊人眾多,咱們州衙中人手不足,本官是文官,也無調(diào)兵之權(quán),根本調(diào)不來官兵,若只靠這些捕快而已,可是根本打不下來的。而若是要請官兵圍剿,那就麻煩了,只怕得上奏朝廷才行?!?/br> 聞安臣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畢竟咱們是做不了這事兒的,盡力而為,無愧于心就好?,F(xiàn)下就是盼著,看能不能上請到官兵過來,若是不行的話,這個就只能先緩緩,以后再說了?!?/br> 黎澄點點頭,忽然輕笑一聲:“哎呀,光顧的跟你說這些了,正事兒差點忘記。你可知道,今日把你叫過來究竟是為的什么?” 聞安臣趕緊豎起耳朵來聽。 黎澄笑道:“聞安臣,本官已經(jīng)上報鞏昌府,府中也同意了,要給你升官了!升你做秦州典史!” “什么?典史?” 聞安臣不由得心中大驚,而后便是一陣狂喜涌上心頭。 在縣衙以及比縣的級別要高半級的州衙中,典史這個官職,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存在。 典史也不入流,并不算是官,只能算是吏,但卻是這一州或是一縣所有吏員中地位最高,權(quán)力最大的一個。 而且最重要的是,當(dāng)上典史,就有直接升任一方父母官的資格了。哪怕是小吏出身,哪怕沒有進土的功名,甚至連舉人的功名都沒有,只要擔(dān)任過典史,也照樣有資格擔(dān)當(dāng)某地之縣令。 只不過,大明朝歷史上由典史直接升任一地縣令的可是不少,這種情況還算是挺常見的。 能做到典史這個位子上,就相當(dāng)于有了進一步向上攀爬的機會。當(dāng)然,整個大明九成以上的小吏,終其一生都是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上去的。 對于許多吏員來說,能坐上某一房司吏的位置,就算得上是這一生的巔峰了,若是世世代代都能把持這個位置,那么便能在地方上造就一方豪紳大戶。至于典史這等位置,是他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想從一介小吏做到這個吏員中最大的官兒的位子上,那么除了有實力有手腕兒有能耐之外,還得有運氣,有大機緣,有貴人賞識才行。 能從刑房司吏的位子上一步跨到典史這個位置上,聞安臣很清楚自已的仕途,已經(jīng)是展開了一部新的篇章,進入一個新的天地,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若是說之前他的仕途之路,是一個死局的話,而現(xiàn)在,典史這一步走完,從此滿盤皆活,以后的道路就會好走許多。 聞安臣心中感念,他知道,黎澄這樣做,主要是為了讓自已能夠安心讀書。 他知道自已要潛心讀書,要一門心思準備科舉,肯定壓力不小。而黎澄就是用這樣的舉動來告訴自已:“沒事兒,別擔(dān)心,別多想,哪怕你中不了舉人中不了進土,只要是你還坐在典史這個位置上,也照樣可以再往上攀爬,仕途之路,并未堵死!” 誰說黎澄不通人情?只是別人不值得他哪般做而已! 聞安臣跪倒在地,連著磕了幾個響頭,而后直起身子瞧著黎澄,肅然道:“黎大人,今日之恩德,學(xué)生沒齒難忘,此生永記!” 黎澄哈哈一笑,親自將聞安臣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不用你沒齒難忘,此生永記,我只要你好好做人好好做官,善待百姓,切莫忘了為官之初衷。” 聞安臣重重點頭:“學(xué)生絕不會辜負大人的期待。” 張居正和黎澄都對他有相當(dāng)大的恩德,這兩人雖然政見不同,但他們都是聞安臣非常佩服的人。兩人都有才能,也都有對天下百姓的一顆赤子之心,只不過,他們所認知的方向,所認為的手段不同而已。 聞安臣這般說,也是為了把任命他為典史這一事給定下來,免得打了水漂,對于這種近乎于天下掉餡餅的好事,聞安臣自然不會推辭。也沒有推辭的必要,雖說他這般年輕就當(dāng)上典史,肯定會惹人非議,但聞安臣不怕這些非議! 因為他能力足夠,立下的功勞足夠,而且靠山也足夠硬。 若是現(xiàn)在當(dāng)不上這個典史,失去眼下這一個機會,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須知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更是一個莫大的機遇。 因為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個典史是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的。能坐上這個位置,原因有二。 第270章 震驚 其一,典史之位空缺。趙言志忽然暴斃,魏思青被簡拔為秦州判官,因此秦州典史這個位置,便就空缺下來。由于趙言志乃是忽然暴斃,魏思青乃是臨時遞補,所以上官還沒有來得及任命新的秦州典史,到現(xiàn)在為止秦州典史都是空缺。 其二,黎澄又是對聞安臣極為賞識,聞安臣立下的功勞又足夠大,所以,黎澄才會向力勸上官讓聞安臣來當(dāng)這個典史。 固然現(xiàn)在秦州典史是個空缺,但鞏昌府那邊可不會讓這個缺一直空下去,不知道多少人眼睜睜的盯著那里。像是在其他州縣混得不如意的那些官吏,只怕有不少都想來秦州當(dāng)這個典史。 若是真的論資歷,聞安臣比不上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如果真的放棄了這次機會,那么聞安臣很有可能就再也上不去了,總不可能指望魏思青或是第二任典史也接著暴斃吧?所以他必須要把握住眼前這個機會。 黎澄做事也是極為干脆利落,當(dāng)下便趙記大車行文鞏昌府,說了自已的意思。而鞏昌府那邊,那位鞏昌府知府大人,在當(dāng)初破獲張敬修那件案子的時候,他也來過秦州,聞安臣給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還好這不是什么壞印象。 所以本來照理來說,會卡一段時間的任命竟然很快就下來了,知府大人很是干脆利索的答應(yīng)了黎澄的請求,同意任命聞安臣為秦州典史。不過光是他同意還沒用,典史雖然未入流,不在九品之列,連個品級都沒有,但權(quán)勢慎重,乃是知州知縣的重要住手,所以朝廷也很是重視,須得吏部遴選,陛下御筆親批,才能任命。 這種朝廷直接任命的官員,就叫朝廷命官。聞安臣想當(dāng)上這個秦州典史,還得京城吏部那邊兒過了,并且皇帝朱筆御批才趙記大車行,不過他和張居正有那么一層關(guān)系,想來這個問題是不大的。 鞏昌府這邊兒已經(jīng)給報上去了,不過這個流程一走只怕就要好幾個月,能不能在萬歷五年下來都不好說。但是呢,不能正式任命聞安臣為秦州典史,卻可以讓他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