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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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濟川不說話。 “雁臨的工作,本來要讓給我弟弟,只差一句明白話?,F(xiàn)在好了,秋雁薇已經正式上班,我弟弟每天無精打采的。你跟我賺錢的好點子那么多,要是沒關系鋪路,就等于做白日夢?!彼味喽嗾f著這些糟心事,難掩心酸。 “這些跟雁臨有什么關系?”不論如何,自尊心不允許王濟川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只說你家里的事,就算雁臨能幫你們,你們能給她什么回報?攪和她的婚姻、斷定她丈夫廢了?” “王濟川!”宋多多眼中噙滿了淚,“我跟雁臨不是一年兩年的交情,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家人。你只說我盼著她解決難題,怎么不說以前追她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是我給她攆走的?” 那人家不也沒讓你白忙么?就算沒那些事,雁臨每個月的零花錢有一半都給你改善伙食了。再說了,同是中師在校生,遲早為人師表的男孩子,那時喜歡雁臨的哪有本性壞的?王濟川滿肚子的不贊同,卻不敢說,畢竟多多對他沒的說。 沉了沉,他取出手帕遞給女朋友。 宋多多擦去眼淚,語聲猶帶哽咽:“不管你相不相信,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下,也什么都愿意做。你不想做的事,我來?!闭f完轉身,背影透著堅決。 王濟川有點兒懵,“多多,你要做什么?” 宋多多攥緊手帕,死死地咬了咬唇,腳步更快。 她得從長計議,打好腹稿去見陸修遠,求他說服雁臨回心轉意。希望再小,也得全力嘗試。 如果人際關系少了雁臨,她和濟川將要喪失很多唾手可得的好處,打破她的全盤人生規(guī)劃。 . 雁臨來到自由市場。 這種小市場的出現(xiàn),緩解了很多人的飲食問題。 在以前,憑你手里閑錢再多,沒有對應的糧票rou票副食票,也只有干著急的份兒,要是再沒有精打細算、營養(yǎng)搭配的意識,上半個月有葷有素,下半個月咸菜配粥也不是不可能。 小市場絕大多數(shù)商品都用不著糧票,只是價錢總有浮動。 比如今天,一塊錢可以買八個雞蛋,上回只能買六個。 方便是對照當下環(huán)境來說,實際仍然少不了郁悶的時候。 牛rou營養(yǎng)價值高,雁臨想三不五時地給陸修遠做,但如今牛rou又貴又不好買,供銷社里一塊八一斤也算了,還不是每天都有,賣兩塊多一斤的鹵牛rou時更多。 自由市場的情況大同小異。 雁臨鬧情緒的點在于:鹵牛rou的做法不見得適合傷病員,害得陸修遠過敏發(fā)炎了怎么辦? 再沒好氣也白搭。這是物流不通暢導致的問題,冰箱更沒普及到一般的縣城,鹵牛rou總比鮮rou放的時間久,換她是商家也得這么辦。 買不到鮮牛rou,考慮到接下來幾天時間不寬裕,雁臨采購了很多禁放的蔬菜調味料,之后只需要每天出來買點rou和饅頭花卷。 拎著東西到樓下,雷子匆匆忙忙迎過來,一股腦接到手里,笑笑地解釋:“跟大軍送點兒東西過來,遠哥和我爸媽派的活兒?!?/br> “那我得先看看,不該收的我可不要。” 雷子一味地笑著。 上樓去,大軍守在一堆紙箱、尼龍袋、塑料袋旁邊等著。 紙箱是立體聲收錄機的包裝。 雁臨握著家門鑰匙,低頭看著,犯了難。等散伙的時候,她得還回去,可這又不是金銀之類保值的物品,照原樣還個新的,她和陸修遠都虧得慌。 大軍手勢輕巧地拿過鑰匙開了門,一邊往門里搬東西一邊說:“別多想,嫂子,遠哥只是請你幫個忙,替他試試這種收錄機功能的優(yōu)缺點,捎帶著送來的磁帶也一樣,你也幫著聽聽音質怎么樣?!?/br> “他是真有的說?!毖闩R咕噥著,也真服氣了,“這些米面菜rou的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要麻煩我替他做好再吃完?” 大軍忍俊不禁,“遠哥說你做飯好吃,但總讓你供著病號飯不合適,把你吃得到月底沒錢花,對他也沒好處。我說句到家的話,你們要是已經辦過婚禮,現(xiàn)在遠哥的錢都得交給你保管,總見外就太奇怪了。” “好吧?!毖闩R心說,陸修遠甩她三回沒甩成,還有理了。翻一翻,見rou類里有牛rou,不由笑了,“買牛rou費勁,剛還生氣呢,這下好了?!?/br> “放心用,三兩天送一回?!?/br> 雷子和大軍在家里,常分擔家務活,這會兒問過雁臨的意思,打下手處理食材。 灶上用小火熬著南瓜粥,另一邊用西紅柿土豆燉著牛rou,別的菜只等著下鍋炒,三個人到客廳說話。 雷子給雁臨看自己家給她的東西,“上回你沒帶紐扣拉鏈,我們挑了這些合適的。有皮帽子手套的訂單,入冬前得完成,這半張羊皮、半張牛皮是人白饒的,你留著自己做點兒小東西?!?/br> 紐扣拉鏈,雁臨當時是考慮到縣城有服裝輔料作坊,提供的選擇面廣,對大小客戶都歡迎。既然金家好心送來了,她也就從善如流,“那天忙忙叨叨的,真沒顧上,幸虧你們心細。皮子我也收著,就當今兒又過節(jié)了?!?/br> 雷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雁臨帶兄弟兩個到臨時充作的工作間。 褲袢、前后褲袋已做好備用,正在做的是褲腰。 縫紉機前有張條凳,上面的紙箱里,盛著做得一式一樣還沒剪斷線的牛仔布料。 大軍只覺得新鮮,這兒瞧瞧那兒看看。 “這是拼接縫合之前的工序,先做哪樣都可以,后期必須按次序來?!毖闩R跟雷子說。 雷子點頭,“別的不說,省下來的換壓腳針頭的時間就不少?!?/br> “但是這樣的話,縫紉工就不能了解每件衣服的全部制作工序?!毖闩R笑說,“不用問也知道,很多人會在家做私活兒,衣服倒手賣出去賺點兒零花。想要人家不撂挑子,得給實惠?!?/br> “制作成本上調一些,每道序也計件開工資不就結了?說白了,縫紉工多的是,出去開成衣鋪的有幾個?” 雁臨莞爾,“我是有機會就跟你念叨幾句,你覺得有道理的,記著跟家里說。” “噯!” 兄弟兩個帶著飯菜離開前,雁臨刻意說了見王濟川的經過,“他和宋多多的想法挺奇怪的,沒準兒跑醫(yī)院說三道四,你們防著點兒,別放他們進病房?!?/br> 雷子、大軍滿口應下,可到了醫(yī)院,和陸修遠一起吃飯時,一句不落地復述。他們不是嘴碎,只是讓陸修遠知道雁臨一心為他著想。 只是,陸修遠沒避著誰的習慣,“那倆人要是過來,我沒空不用說,有空不用攔?!?/br> 不在他這兒找轍,回頭還不是去找雁臨?胃病好了吃糖獎勵自己的主兒,真攤上死纏爛打不肯絕交的人,她除了說車轱轆話生悶氣,還有什么招兒? -------------------- 第9章 是誰先心動 ========================== 雁臨所擔心的事,第二天就發(fā)生了。 到訪醫(yī)院之前,宋多多做了側面了解,比如陸修遠的作息時間,更是煞費苦心翻來覆去地打了整夜腹稿。 下午三點鐘,陸修遠和院方主治醫(yī)生、特地趕過來參與治療的兩位專家探討完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回到病房。 三點三刻,宋多多拎著水果、營養(yǎng)品出現(xiàn)在病房外。 大軍正坐在廊間的椅子上對著一本數(shù)學題集犯愁,看到她,站起來客氣地問找誰。 宋多多故意用了顯得親近的說法:“我來看看陸哥,他現(xiàn)在方便嗎?” 大軍腦子飛快一轉,問:“是不是姓宋,我嫂子以前的熟人?” 宋多多心下一沉,疑心陸修遠早有交待,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穩(wěn)妥。 陸修遠的話,大軍一向是完全不打折扣地執(zhí)行,“稍等?!边M病房打了聲招呼,很快折返到門邊,客客氣氣地說聲“請進”。 宋多多看到了希望,神色更顯從容鎮(zhèn)定,邁步進門。 病床上,年輕男子倚著床頭,面前矮桌上一疊像是文件的紙張。 男子左手背上固定著醫(yī)用針,在輸液;右手握著鋼筆,在填寫一張表格。留意到外人進門,劍眉和濃密的長睫一抬,現(xiàn)出勾人的深邃眼眸。 宋多多連忙笑著自報家門,“你好,我是宋多多?!?/br> 陸修遠微一點頭。 大軍幫忙招呼人,把椅子搬到離床不近不遠的位置。 陸修遠離了部隊,有些堪稱怪癖的毛病,例如非常反感不熟的人靠近他,再趕上對方身上的味道不對付,當場鼻炎發(fā)作打噴嚏的情形都有過。 沒紀律責任任務約束的陸修遠,就是這德行。 宋多多放下東西落座,姿勢透著矜持和拘謹,凝眸迅速打量著陸修遠。 他樣貌極出色,她是知道的。親眼看到這年歲、這處境下的他,感觸只有意外和震動。 利落到沒發(fā)型可言的平頭,其實最挑臉型頭型,陸修遠只讓人覺得適合、清爽。 容顏便不消說了,骨相極佳,完美的五官完美地組合到一起,輕易勾走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魂魄,并不是多夸張的事。 他健康狀況糟糕是一定的,也的確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可那蒼白似稍稍失色的玉,透出近乎脆弱的美感,然而眉宇又分明有著清冷堅毅。兩相里的矛盾奇異地融合在一起,便又形成一種奇異的魅力。 宋多多覺得,自己明白雁臨打死也不肯離婚的原因了。 長成這樣的陸修遠,見一次把話說透說絕也就算了,只要再見一兩次,哪怕他只是無意間說兩句讓人心軟的話,雁臨的圣母心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倒貼錢也愿意陪他走過最難的歲月。 愛美之心,男女皆有。 怪只怪……她做那個格外真實的夢的時間,是在雁臨與自己翻臉之后,晚了一步。 大軍遞給宋多多一杯水,笑,“有什么話你就直說,當我不存在就行。我嫂子對遠哥管得嚴,不準遠哥單獨見年輕女性?!?/br> 宋多多嘴角差點兒抽筋兒。 秋雁臨管陸修遠?陸修遠是服誰管的人? 可轉眼一看,陸修遠唇角揚了揚,默認了。 宋多多趕緊調整好心情,清了清喉嚨,語氣懇切:“這次我來,是因為早就說過要來探望,也是因為和雁臨的一些事,想求陸哥做一回和事佬。這么說著就特別不好意思,可我真沒別的辦法了,而且我相信,陸哥也很關心雁臨?!?/br> “說說看?!标懶捱h慢悠悠在表格上填兩筆,瞥她一眼,視線筆直,含著審視。 他可不是碌碌無為的傻大兵,相反,因為一直被重用,所在團體及所經任務,眼見的世態(tài)炎涼人世殘酷怕是比老刑警還多。宋多多很慶幸自己打一開始就做了實話實說檢討自己的準備,不然已經開始心虛。 她說了近前引發(fā)矛盾的兩件事,也說了根本原因是勸雁臨提出離婚,隨即著重強調:“最根本的原因在我,沒在親人和最好的朋友中間擺對位置。我爸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犯糊涂,但他們真沒壞心?!?/br> “這些我已經聽說過一些?!标懶捱h輕輕旋一下指間的筆,“你說沒擺對位置,這的確是。如果我有事要見雁臨親友的女朋友,一定會征得她的同意,而且要求她盡量在場?!?/br> 宋多多嘴角微翕,“這是我又一個錯誤,但現(xiàn)在情況不允許。” “為什么不能等到情況允許的時候?”陸修遠斂目,邊書寫邊說,“需要相互尊重相互負責的關系,似乎不止親人、夫妻,朋友更應該避免踩線?!?/br> 在這種男人面前,如果始終處于低頭認錯的局面,反倒會讓他看不起,連與你說話的興致都失去。宋多多從容地一笑,語聲和緩:“道理的確是這樣,我同意,也會引以為戒??墒顷懜?,話說回來,從雁臨那方面來講,我們的做法或許欠妥,但也是為了她的一輩子,這點你承不承認?” “說到這事兒,我其實有些好奇?!标懶捱h的語氣閑散,跟與熟人扯閑篇兒似的。 宋多多身形微微前傾,“好奇什么?” 陸修遠旋上鋼筆蓋帽,視線平靜地回視著她,“在你們眼里,我成為殘廢是板上釘釘,雁臨和我分手,的確沒了浪費大把時間在一個廢人身上的隱憂,可除此之外,你們還能給她什么長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