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謹被他氣得夠嗆，卻根本想不出反駁的話。

    就算程以川陳述的都是事實，他語氣里毫不掩飾的嘲諷也是騙不了人的，這該死的高智商老狐貍就是在趁機鄙視他！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辈坏人磽?，程以川就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如果遇到麻煩，葉傾玨自然會向我們求助?！?/br>
    “你確定？”范夜霖忽然開口道，“他和周冶是一伙的，你就不怕他們趁機帶著人跑了？”

    “不怕?！背桃源ǚ畔聲?，扶了扶眼鏡，平靜的看向?qū)Ψ?，“短暫的相處重要，還是漫長的余生重要，他們不至于分不出來?！?/br>
    “前提是，他們真的相信你說的話?！?/br>
    程以川笑了笑：“我不相信你們真的毫無所覺。看到他的一瞬間，就仿佛看到前世的戀人，心頭先是脹滿，再空落落的發(fā)疼……我一度以為那是錯覺，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真的有前世今生?！?/br>
    隨著他的話語，范夜霖和韓謹都陷入沉思，兩人回憶著某些剎那間的體驗，不得不承認程以川說的沒錯。

    盡管對于他們而言，這種感受并非發(fā)生在第一次見到畢景卿時，但的確都切實存在，無法否認。

    但范夜霖仍然覺得，像程以川這樣的“聰明人”，應(yīng)該不會輕易相信所謂的感覺，他手里，一定還有什么更確切的證據(jù)。

    三人各自陷入沉思，就在這時，刺目的車燈照亮夜色，韓謹一躍而起：“終于回來了！”

    他小跑著沖出去迎接，程以川摘下眼鏡，也跟著起身，朝門外走去。

    “程以川?！狈兑沽亟凶∷谅晢柕溃澳銓λ麘延械母星?，真的是愛嗎？”

    他對情緒一向敏感，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所以越是觀察程以川，他就越是懷疑——這個男人看向自己愛人的眼神，為什么總是那么的諱莫如深，復(fù)雜至極？

    程以川輕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反問：“不是愛，還能是什么？”

    范夜霖注視著他的背影，捫心自問：是啊，那如果不是愛，還會是什么？

    其實他知道答案。

    這世界上只有一種感情，能夠和愛情一樣深刻且復(fù)雜……那就是恨。

    “景卿哥！”韓謹看到畢景卿的一瞬間，就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卻撲了個空。

    畢景卿側(cè)身避開他，板著臉瞪他一眼。

    韓謹懵了，一頭霧水的問：“哥，你生我氣了？為什么？”

    “不只是生你的氣，是生我們所有人的氣?！比~傾玨善意提醒，“你最好躲遠點，免得稀里糊涂當(dāng)了出頭鳥。”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傻小子，你給我老實呆著……”

    畢景卿沒有理會韓謹和葉傾玨的鬧騰，他直直朝著安全屋走去，那里，程以川正等在門口，神色從容。

    男人站在陰影中，斯文俊秀的面孔膚色冷白，像是被濃重的黑色包裹著，竟透著幾分不真實。

    兩人對上視線，畢景卿不知是錯覺還是直覺，依稀在男人深邃的眼底，看到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血紅微光。

    他腳步微頓，被突如其來的危機感攫取住心臟，但還是盡可能語氣平穩(wěn)的開口道：“我已經(jīng)全部都知道了。程以川，你欠我一個解釋?！?/br>
    第159章 坦白再殺死我一次？

    安全屋客廳里，四個男人面面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

    “憑什么程以川能和景卿哥單獨聊？”還是韓謹最先坐不住，開口道，“我們都參與了，不應(yīng)該一起嗎？”

    范夜霖沒理會他，看向周冶：“你最好去門口守著，程以川不太對勁?！?/br>
    周冶和他對視，點點頭，沉默的起身上樓。

    韓謹不服氣的喊：“喂！你們都無視我??！”

    葉傾玨笑著說：“小朋友，只是嗓門大可不是什么優(yōu)點。與其在這里撒野，你還不如好好想想待會該怎么跟卿卿解釋。雖然程以川是主謀，但我們作為從犯，身上也不干凈。”

    他幾句話就把韓謹說的沒了精氣神，萎靡不振的縮進沙發(fā)里，小聲嘀咕：“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太害怕了?！?/br>
    葉傾玨無聲的嘆了口氣。韓謹說了句大實話，其實他們每個人都一樣，他們都太害怕了，僅此而已。

    如果程以川說的都是真的，如果畢景卿真的會在他們都徹底淪陷后轉(zhuǎn)身離開，去到一個連死亡都無法觸及的地方，那他們……該怎么辦呢？

    那樣的未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就算是說謊欺騙，威逼利誘，他們都必須把灰眼睛的少年看好，就像是惡龍牢牢守護心愛的珍寶，須臾不離。

    *

    二樓書房，程以川給畢景卿倒水，示意道：“坐下說?！?/br>
    畢景卿也不矯情，坐下喝了口水潤喉。他有預(yù)感，今晚會是一場持久戰(zhàn)，不應(yīng)該把力氣耗費在站著賭氣上面。

    “安全屋屬于你，他們也都是被你找來的，以川哥哥，你到底為什么要策劃這些事？”

    程以川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反問道：“景卿，你還記得兩天前，我?guī)闳大嗎？”

    “當(dāng)然記得?！?/br>
    “那天在階梯教室里發(fā)生的事情，對你而言，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畢景卿蹙眉，手指無意識的摳動手里的馬克杯。

    程以川像是早就猜到他的反應(yīng)，并不意外，笑了笑說：“景卿，我知道你的秘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