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他錯位的神經(jīng)又一次詭異的復(fù)原了,他居然又感覺到了疼痛。 純粹的,不與情欲摻雜的,人類本能會選擇逃避的疼痛。 葉傾玨沉默著拉過畢景卿受傷的手臂,很長的一道傷口,和他后腰新添的那道差不多,不深,血已經(jīng)漸漸止住了。 葉傾玨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臂也在抽痛,就在和少年傷口一模一樣的位置,疼到難以忍受。 他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這么疼過了。 周冶低沉的嗓音伴隨著敲門聲響起:“少爺,都結(jié)束了,現(xiàn)在離開嗎?” 葉傾玨纖長的睫毛蝶翼般輕顫,沉聲道:“進來?!?/br> 周冶推門進來,看到畢景卿的瞬間怔住,臉色大變。 葉傾玨嗓音發(fā)緊:“讓你看著外面,你卻沒發(fā)現(xiàn)卿卿跟來了嗎?” 周冶無話可說,干脆利落的跪下了:“是我的錯,您罰我吧?!?/br> 畢景卿嚇了一跳,抽回手去扶周冶:“這是干什么?阿冶你快起來!” 葉傾玨看著挨得很近的兩人,短暫沉默后道:“起來,先去醫(yī)院。” …… 畢景卿走的時候沒敢看房間里的慘狀,周冶簡單查看后,用酒吧的公用電話打了120。 他說人都沒死,只是昏迷,少爺有分寸。 葉傾玨穿上周冶給他帶的衣服,臨走時拎上從保鏢那里搜出來的一個銀色保險箱,周冶則把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赫爾伯特綁好扛走,打家劫舍的姿態(tài)很熟練。 至于白羽凡,他打從一開始就被葉傾玨打暈,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葉傾玨和周冶都沒管他,畢景卿也就權(quán)當沒看見。 他清楚的記得白羽凡看著葉傾玨時貪婪的眼神,那讓他生不出半點憐憫。 第88章 你是我的一見傾心魔鬼都墜入愛河 他們暢通無阻的離開了bable酒吧。 不知道周冶做了什么,整家酒吧已經(jīng)清空了,不管是外國人還是少男少女都消失不見,連侍者都不見蹤影。 葉傾玨罕見的寡言,周冶便代替他解釋:“這里原本是少爺?shù)漠a(chǎn)業(yè),很快就會恢復(fù)原樣?!?/br> 赫爾伯特被丟到后備箱里,上車的時候,畢景卿猶豫了一下,倒是葉傾玨先做出決定,一言不發(fā)的坐到前座。 畢景卿抿了抿唇,拉開車門坐到后排。 周冶開車,先送他們?nèi)チ酸t(yī)院。畢景卿把妝容和美瞳都去掉,恢復(fù)原本的模樣。 周冶以為畢景卿手臂上的傷口是械斗時弄傷的,陪著他縫針的時候歉然道:“我應(yīng)該進去幫忙的?!?/br> 畢景卿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拍拍他,問道:“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會去幫他嗎?” 周冶搖搖頭道:“少爺喜歡單獨行動,而且他也不需要我?guī)兔??!?/br> 畢景卿想起葉傾玨被血染遍的上半身,肌rou輪廓很清晰,又不至于太壯碩,發(fā)力時像頭豹子,比閃電還快。 不到三分鐘,就把那么多大漢都放倒了。 他忍不住問:“你和他,誰更厲害一點?” 這個問題放在男人間比較有點歧義,所以周冶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微妙的答道:“我們……不太好比較。” 不管是那方面還是這方面,他跟少爺都非常不同。 畢景卿用好奇的眼神看他,周冶沒辦法,只能嘗試著解釋:“少爺他,下手比我狠?!?/br> 那是葉家留給他的烙印。 私生子的身份,駁雜的血統(tǒng),不被家族承認的黑發(fā)……有些時候,如果下手不夠狠,就沒辦法活下去。 周冶用低沉的嗓音,提起些許他們過往生活的片段。 “葉家是很講究血統(tǒng)的大家族,金發(fā)碧眼是他們的標志。但少爺只繼承到了綠色眼睛,頭發(fā)卻是黑色的,赫爾伯特他們從小就罵他‘野種’?!?/br> “在葉家,私生子很難生存。所以少爺年滿十八歲便離開m國,到許夫人的家鄉(xiāng)生活?!?/br> 許夫人,就是葉傾玨的母親。她很柔弱,又很堅強,在因病去世之前一直竭盡全力保護幼小的孩子,可惜離開的太早了。 葉傾玨漫長成長時光中的具體細節(jié),幾乎都被周冶一語帶過了,但這并不妨礙畢景卿展開想象,畢竟他已經(jīng)親眼看到赫爾伯特對待葉傾玨的態(tài)度。 心臟像被針尖扎到,密密麻麻的刺痛。 葉傾玨明明是那樣驚才絕艷的一個人,卻被自己的家族貶低到塵埃里,那些羞辱和傷害將伴隨他一生。 有形的傷疤很快就會褪去,無形的枷鎖又該怎么破除? 畢景卿握著周冶的手,直到醫(yī)生縫合完傷口,兩人都相顧無言。 渾身裹滿繃帶的葉傾玨打斷了沉默,倚在門邊問:“你們的八卦時間結(jié)束了?” 畢景卿抬眸,用探尋的眼神看他,沒吭聲。 葉傾玨還沒給他那個問題的答案。 兩人對上目光的瞬間,空氣都陷入凝滯。 周冶看出他們有話要說,起身走出去,換葉傾玨進來。 葉傾玨走到畢景卿身前,垂眸看著他,好一陣沒有開口。他似乎終于從亢奮的狀態(tài)脫離出來,眉宇間俱是疲憊,唇色也蒼白,卻仍然似有若無的勾著唇角。 他的笑像一層無法卸下的盔甲,早已根植血rou。 畢景卿仰頭,看進他翠綠的眼底,只覺得那顏色似乎越發(fā)剔透了,叫人魂牽夢縈的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