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所謂的一切,就是打從他第一次夜里出去,打從那個單詞被刻下第一刀,打從淌出第一滴鮮血開始,就都在葉傾玨的計劃之中。 也許他的哥哥赫爾伯特的到來是一個意外,但是毫無疑問,葉傾玨欣然接受了這份血腥的“驚喜”,并且順勢策劃了后續(xù)的所有環(huán)節(jié)。 他縱容著赫爾伯特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個個猙獰可怖的字母,然后再利用這些痕跡排除異己,讓覬覦自己的蠢貨付出代價,也許那串字母還會在兩天后的“結束”時刻發(fā)揮出更大的價值。 畢景卿猜不到那時會發(fā)生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葉傾玨做這一切時的心情。 他享受痛苦,甚至欣然擁抱痛苦。他不在乎腰間刻字的含義,也不在乎血rou模糊的丑陋,也許鮮血流淌出來的那一刻,他甚至是笑著的。 他為什么知道自己的體質特殊,不會留下任何疤痕?類似的事情,他還做過多少次? 這到底是出于特殊的癖好,還是出于對生命的蔑視? 如果赫爾伯特是個更變態(tài)的虐待狂,如果傷口感染發(fā)炎,葉傾玨也許要付出比想象中更沉重的代價,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但他明顯毫不在乎,他的姿態(tài)始終自在從容。 車子緩緩在《蓮決》片場前停下,畢景卿問出最后一個問題:“白羽凡和京赫解約后,《蓮決》的拍攝怎么辦?” “還會繼續(xù)。除非葉傾玨作為導演,決定更換男主角,但在不曝光丑聞的前提下,這會導致他支付高額違約金。” 男人頓了頓,意味深長:“當然,還有第二種可能——白羽凡因為個人原因,無法繼續(xù)拍攝。這種情況下,片約自動解除,白羽凡還要倒賠葉傾玨?!?/br> 說完,他抬手看看腕表:“時間差不多了,你該下車了?!?/br> 畢景卿心情沉重的推開車門下車,目送梁莫言的豪車駛離。 如果他沒有碰巧遇到梁莫言,也許再過幾天,白羽凡就會無聲無息的退組消失,沒人知道這期間可能隱藏著的血腥秘密。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今早遇到梁莫言,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 畢景卿及時趕上報到,立刻被工作人員帶到攝影棚。 白羽凡還在醫(yī)院里崩潰,他得繼續(xù)作為替身頂上。 葉傾玨坐在椅子上,環(huán)抱雙臂檢查昨天拍攝的鏡頭,除了唇色有些發(fā)白外,沒有其他異樣。 畢景卿走過去,趁著沒人注意,小聲說:“能不能讓阿冶多陪陪我?” 葉傾玨挑眉看他,同樣壓低嗓音:“你是在要求我把情敵往你身邊送嗎?” 畢景卿面不改色:“現(xiàn)在他是我情人,你是表弟。” 他刻意強調了“表弟”兩個字,帶著點若有似無,壓不住的火氣。 葉傾玨微微直起身子,啪的一聲合上劇本,頷首道:“說得也是?!?/br> 他站起身,恢復了疏離優(yōu)雅的導演形象,招呼全體工作人員集合,開始上午的拍攝。 上午的拍攝忙碌而充實,白羽凡雖然不在,但并沒有耽誤太多進度,葉傾玨甚至把一些顧舟的正面鏡頭都拍了,絲毫不在乎用的是畢景卿的臉。 腦子轉得快的人都猜測導演和替身間的關系仍然不單純,可惜找不到證據(jù),因為葉傾玨中午照例開車出去了,回來時帶著一身濃郁的香水味。 畢景卿對此反應平淡,甚至在吃完盒飯后,拉著劇組里的武術指導散步消食,兩人舉止親密,手牽著手,儼然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 這就讓很多人一頭霧水了,尤其是他們很久以前就聽聞,那位姓周的武指,其實是葉導的遠房表哥。 饒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圈子已經(jīng)很亂了,他們也不得不高山仰止的感慨一句城會玩。 畢景卿不在乎那些如影隨形的窺探視線,他牽著周冶的手,帶他去了西邊那片核桃林。 周冶是上午時忽然出現(xiàn)的,大概是葉傾玨通知了他。他一直沉默的站在人群里,像一個無聲的牢固屏障。 他總是這樣,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讓畢景卿感覺到安全。 中午的核桃林比晚上人多,但總的來說仍然僻靜,適合避人耳目的聊一些私密的事情。 “今天早上,有人跟蹤我,還想襲擊我?!碑吘扒浜苄÷暤母嬖V周冶。 他能感覺到男人肌rou堅實的手臂瞬間繃緊,鋼鐵般的筋骨在血rou之下浮現(xiàn),蓄勢待發(fā)。 畢景卿急忙拍拍他的手臂安撫:“我沒事,他沒得逞?!?/br> “我會處理。”周冶沉聲承諾,他似乎有些愧疚,“抱歉,我該早點發(fā)現(xiàn)的?!?/br> 赫爾伯特那邊的事情牽扯了他的注意力,不然的話,他本不該讓畢景卿遭遇任何危險的。 “錯啦錯啦?!碑吘扒溆忠淮闻乃氖直郏拔也幌胱屇恪幚怼?。” 他對從周冶嘴里冒出來的這個詞有點心理陰影,畢竟上一個被他“處理”過的人,天知道現(xiàn)在還是不是活著。 周冶微微蹙眉,以此表達疑問。 “我懷疑他接下來會躲著我?!碑吘扒錄]頭沒腦的說,“我希望能把他引出來……我想和他談談。” “你認識他?” “嗯?!?/br>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 “是的?!?/br> 少年睜著那雙近乎天真的鉛灰色眸子,認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