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鹿淮低低應(yīng)聲。

    “到下周三，你就不用來我這邊畫室了，把課跟進一下就行?！?/br>
    “好?！?/br>
    陳老話多，一說起來就不輕易停，把鹿淮規(guī)劃得明明白白，末了還提一嘴“中午過來吃餛飩，早點兒，和師母一起包?！?/br>
    “好?！?/br>
    鹿淮喜歡吃餛飩。

    自從mama走了之后，爺爺忙于工作，爸爸忙于找真愛，鹿?jié)捎植辉试S踏進老宅，偌大的鹿宅空蕩蕩的。

    鹿淮一個人怕，寧愿餓著也要躲在mama的房間，就好像mama還在一樣，這個時候，爺爺就會端一碗餛飩哄他，把他哄出來。

    從爺爺出國之后，就沒在自己動手做過這些，早些時候阿姨會提前包好放冰箱里，明明是一樣的餡料，和餛飩皮，但鹿淮吃著就是感覺不一樣，所以也就不再讓阿姨忙活了。

    直到鹿淮拜師之后，陳老知道他愛吃餛飩，隔三差五都會讓師娘準備，叫上他。

    鹿淮收拾完自己，才9點多，時間算早的，潤去了咖啡店。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穿過葉隙落在地上斑駁，往來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做伴有說有笑。

    昨天還擁擠的咖啡店今天門庭清冷，大門緊閉。？

    季青臨沒開門？這倒是意外。

    鹿淮點開季青臨的聊天框，界面信息停在轉(zhuǎn)賬上，是昨天鹿淮點的咖啡錢，往下就一長串鹿淮發(fā)的表情包。

    連著給人發(fā)了兩三條消息，回應(yīng)空蕩蕩。

    第17章

    ＂怎么心不在焉的？＂陳老睨著對面的人。

    鹿淮頭搭在桌子上，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劃拉著手機，整個人厭搭搭的，點兒精氣神兒都沒。

    從踏進屋子就一副死樣子。

    “害?！甭够赐崃诉吥X袋壓，鼻梁旁側(cè)擠出點嘟嘟rou，朝上的臉頰上被壓出片紅印兒。

    陳老坐他對面，在搗鼓他的新茶葉，這個角度依稀看見鹿淮手機上的花花綠綠，以為人在焦慮比賽。

    “放松心態(tài)，不要太有壓力?！标惱线f了杯冒著熱氣的茶“ 年輕人，不要太浮躁。 ”

    “哦?！甭够创瓜挛罩謾C的手，強打起精神直了身子，沒挺一會兒又佝下去劃拉手機，像一只沒得到主人夸獎的小狗。

    季青臨已經(jīng)接近四個多小時沒理他了。

    指尖猶豫的懸在界面上，拉起鍵盤又落下去。

    心跟火燒火燎似的，靜不下一點兒。

    鹿淮平日臉上不離笑，朝氣蓬勃的，難得有這么沒精神氣兒，陳老不禁懷疑：難道他平時對人打擊太多了？

    陳老藝術(shù)家對自己反思，半晌，清了清嗓子放緩聲音道“要對自己的有信心，好歹是我陳延博的徒弟，不要妄自菲薄?！睕]反應(yīng)。

    “你的風(fēng)格極具個人特色，讓人眼前一亮?！?/br>
    鹿淮深深嘆了口氣。

    “你還年輕，比賽的結(jié)果對你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歷練?！?/br>
    “不要還沒投稿就把自己的信心擊垮了。”

    “嗯——”

    “你心里有方向了么？”陳老點了點鹿淮面前的茶盞，示意他嘗嘗。

    “嗯?！甭够赐祥L氣音回了聲，聽話的端過面前的茶盞抿了口。

    苦澀的茶在嘴里蔓延，鹿淮苦了眉吐舌頭“這什么？好苦。”

    擰著眉抬眼看陳老“喝這么濃的茶，小心晚上睡不著覺?！?/br>
    陳老藝術(shù)家心虛的望了眼里間，發(fā)現(xiàn)沒動靜頓時松了口氣，義正言辭的反駁“不會?！?/br>
    鹿淮正伸長脖子要朝里間忙碌的師娘告狀，手機?！宦曧憽?/br>
    是微信的特殊提示音！青臨——醒了。

    ——昨晚吹了點兒風(fēng)，頭有些昏就多睡了會兒。

    ——找我有事么？

    三條消息讀下來，懸在鍵盤上的指尖蜷了蜷，鹿淮斟酌回復(fù)。

    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沙發(fā)上的外套，一件明顯不屬于自己的外套。

    他應(yīng)該大概知道季青臨頭昏的原因?；椿床焕АF(xiàn)在好些了嗎？

    ——現(xiàn)在才醒餓不餓？

    想了想補充了句。

    ——今天我有自己包餛飩，要不給你....打了一半，手指懸在了鍵盤上，鹿淮這個時候腦袋倒是轉(zhuǎn)起來了。

    如果他說去送，按照季青臨的性子肯定會拒絕，所以得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老師?！甭够础安洹钡谜酒饋恚砬槭謬烂C。

    陳老倒茶的手一頓“怎...怎么？”

    “老師，你的話我放心上，我現(xiàn)在腦子里有點兒靈感，我先回去了。”鹿淮邊說邊利落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臨走前還去冰箱撿了一份餛飩。

    “這么急么？”陳師母在廚房燉老鴨湯，是鹿淮最喜歡的酸口，香味絲絲縷縷的滲透。

    鹿淮手里裝著餛飩，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是的?！?/br>
    陳師母欲要開口多勸阻，卻被陳老的聲音打斷“就讓他去吧，有靈感是難得的事?！?/br>
    “下次再過來就是。”想起剛才人無精打采的樣子，陳老嘴邊鼓勵的話咽了回去“不要太有壓力?！?/br>
    “好的。”鹿淮和兩位長輩告了別。

    風(fēng)風(fēng)火火打車往小區(qū)趕。

    餛飩是放冷藏室的，不能在常溫下呆太久。

    季青臨盯著聊天界面，確認對方?jīng)]了回復(fù)，才慢吞吞的起身。

    昨晚可能在風(fēng)口站得太久，早上起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季青臨意識到自己可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