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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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聽了,勃然變色,訓(xùn)斥前來傳話的小廝:“任氏這種晦氣話,還傳什么?!沒得污了少奶奶的耳朵……” 林婉棠抬手阻止了玲瓏,定定思索了片刻,突然說:“任氏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br> 林婉棠起身,急聲吩咐:“備馬車,去任氏那里!” 車夫?qū)ⅠR車趕得飛快,林婉棠坐在馬車里,仔細復(fù)盤著之前霍亂的事。 任氏的背后應(yīng)該有人指點逼迫,她出手過于急了一些。 是什么人?! 很快,馬車到了冀州的那處莊子。 林婉棠快步走了進去。 任氏還活著,似乎到了回光返照的時候,看起來精神還頗不錯。 林婉棠將看管任氏的人打發(fā)出去,逼問:“你背后的人是誰?” 任氏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為何要告訴你?” 林婉棠逼近任氏,說:“你是不怕什么了,別忘了,暖暖還活在這世上!” 任氏神色一頓,隨即苦笑道:“你不會放過暖暖,那賤人更不會放過暖暖!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管不了她了。” 林婉棠目光犀利:“那你很快就能見到游暖暖下去陪你了?!?/br> 任氏將頭扭了過去,不再看林婉棠。 林婉棠低吼:“來人啊。去將游暖暖帶來!” 林婉棠不信,任氏見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能這么淡定! 茉莉急忙出去了。 林婉棠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在床邊坐下。 玲瓏去倒了一杯熱茶。 林婉棠接過來,剛喝了兩口,便見任氏突然一仰頭。 任氏的眼睛睜得極大,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咕嚕聲,手緊緊攥著被子的一角。 很快,她的腿蹬了兩下,手軟軟地耷拉了下來。 任氏死了。 林婉棠意識到,任氏背后的那個人,承載了任氏所有的仇恨與希望,任氏是寧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很可能,背后的那個人許下了什么承諾,日后會妥善照顧安置游暖暖。 所以,為了游暖暖未來翻身的虛無縹緲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線希望,任氏也不會供出來她背后的人。 想到這里,林婉棠起身,吩咐玲瓏:“去,告訴宋達任氏死了,讓宋達來辦任氏的后事?!?/br> 任氏是病死的,無論誰來驗,都會是這個結(jié)果。只不過,這個病,是林婉棠有意讓她得上的而已。 上了馬車,玲瓏勸道:“少奶奶,也許任氏是瞎說的,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故意說這樣沒影的話,好讓您過得不痛快?!?/br> 林婉棠輕輕搖頭:“她是想讓我心里時時狐疑,過不痛快,她背后也的確有人,這兩件事并不矛盾。” 玲瓏皺眉:“或許那汪道婆會知道些什么,可惜汪道婆死了?!?/br> 汪道婆交代了事情的真相以后,林婉棠按照事先的承諾,打算留她一條命。她命人將汪道婆打了一頓,捆了起來,準備將她送去服苦役。 可當(dāng)天夜里,汪道婆就死了。 林婉棠驗看了她的尸身,當(dāng)時以為她年紀大大了身子弱,扛不住棒傷死了。如今想來,她的死,說不定另有蹊蹺。 還有,槐夕當(dāng)初用來害林婉棠的那件衣裳,被薛景睿情急之下掛到了月季枝上,事后再找,居然消失了。 可見,身邊應(yīng)該有內(nèi)鬼。 林婉棠按了按太陽xue。 回到府里,林婉棠將事情告訴了薛景睿。 薛景睿走到林婉棠身后,一邊幫林婉棠按摩肩膀,一邊說:“我查一查這件事。你不要過于擔(dān)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反正天塌下來,有我頂著,誰讓我個子高呢?” 林婉棠嬌嗔一句,便拿出今日的拜貼書信看了起來。 林婉棠打開柳如煙的信時,眉頭微微皺了皺,看著上面的一個字,一動不動。 薛景睿察覺出了異常,問林婉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林婉棠指著信紙上的一處,說:“柳如煙似乎把這個字寫錯了。” 薛景睿定睛一看,柳如煙的信中寫到了“黑”字,但柳如煙寫的是“黒”。 林婉棠思索著說:“柳如煙文識才學(xué)出眾,怎么會犯這種錯?” 薛景睿想了片刻,說:“或許她家人名諱中有這個字,她為尊者諱,故意將這個字寫錯了?!?/br> 林婉棠自然知道這個。時人書信中的字,若是涉及到了父母等尊長的名字,便會故意多寫一筆,或者少寫一筆,表示避諱。 林婉棠起身,從書柜里拿出柳如煙以往寫的書信,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這么仔細一看,林婉棠發(fā)覺了更多異常。 在柳如煙的書信中,“壓”字被寫成了“圧”,“德”字被寫成了“徳”,“冊”字被寫成了“冊”…… 如果說是為尊者諱,那柳如煙需要避諱的字未免太多了一些。 這些字的確很相像。平時讀書信,人的眼睛會自動矯正,理解出正確的意思。此刻細細看來,才發(fā)現(xiàn)不少錯字。 薛景睿沉吟了片刻,說:“聽聞倭寇也書寫漢字,不知道他們寫的漢字,與我們的漢字是否相同。我問一問精通倭寇話的人吧?!?/br> 林婉棠點頭:“好?!?/br> 薛景睿揉了揉林婉棠的腦袋:“你就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該怎樣就怎樣吧?!?/br> 林婉棠輕笑,鋪好信箋,提筆準備給柳如煙寫回信:“我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