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6節(jié)
朱洪元…… 胡寧…… 王淦昌…… 楊賀…… 陸光達…… 他的目光反復在這些名字上看了又看,過了足足有好一會兒方才抬起頭,看向了一臉好奇的陳省身和李景均: “沒錯,是特刊,我們華夏科學家發(fā)的,趙忠堯、王淦昌和光達都署名了?!?/br> “另外從標題上看,這應該是一篇與粒子模型有關的論文?!?/br> 簡單的介紹完情況后,小楊便又拿起期刊看了起來。 “眾所周知,今年年初,蓋爾曼及奈曼(提出了用強相互作用的su(3)對稱性來對強子進行分類的‘八重法’?!?/br> “這種分類非常像門捷列夫周期表對元素(原子)的分類,從數(shù)學上講它們相應于su(3)對稱群的不同表示……” 盡管論文上的內容是英文,但對于小楊這種海對面的留學生來說,雙語互譯并不是什么難事兒。 一個個外人看起來可能有點生澀的術語迅速在小楊腦海中掠過,周圍嘈雜的交談聲也仿佛不存在了。 “狹義相對論的能量動量關系式是e^2=p^2+m^2,讓能量e用能量算符ia/at替換,動量p用動量算符-i▽替換,就可以得到-a^2/at^2=-▽^2+m^2,即▽^2-a^2/at^2-m^2=0……” “讓它兩邊作用在波函數(shù)Ψ上得(a^2-m^2)Ψ=0,算符a^2在洛倫茲變換下是四維標量,即a'^2=a^2靜質量的平方m^2是常數(shù)。” “要使克萊因-戈登場方程具有洛倫茲變換的協(xié)變,即將方程(a^2-m^2)Ψ=0時空坐標進行洛倫茲變換后得到的(a'^2-m^2)Ψ'=0形式不變,唯一要求就是洛倫茲時空坐標變換后的波函數(shù)Ψ'=Ψ就達到目的了,這樣的場叫標量場?!?/br> “如果讓洛倫茲變換特殊一點,保持時間不變,而在空間中旋轉,這樣旋轉后的波函數(shù)Ψ'(x',t)=exp(-is·α)Ψ(x,t)?!?/br> “這就是說在時間t不變的情況下,波函數(shù)Ψ(x,t)的空間坐標矢量x在角動量s方向旋轉無窮小α角后變成矢量x'……妙啊,秒啊……” 小楊如視珍寶般的看著面前的論文,臉上的表情甚至還帶著一絲貪婪。 早先提及過。 小楊和米爾斯最早提出的楊米爾斯框架,其實是存在有比較大問題的。 當然了。 這里的問題不是指框架的正確性——這玩意兒不是模型,不涉及物理上的假設,所以不存在是否被實驗證實的問題。 打個比方說,楊米爾斯理論是一種盾構機,各種模型是這個盾構機挖出的隧道,這些隧道能不能通向我們想去的地方與盾構機無關。 有些隧道(電弱理論、量子色動力學)通向了我們想去的地方,但是有些隧道(su(5)大統(tǒng)一等)現(xiàn)在看來可能走不通。 它的主要問題在于適定性。 沒錯,適定性——一個聽起來可能不太常見的詞兒。 它的定義很簡單: 對事先選定的某函數(shù)空間,如果定解問題的解在該函數(shù)空間存在、唯一并且穩(wěn)定,則稱該定解問題是適定的,否則是不適定的。 而在楊米爾斯框架中,適定性就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 比如楊-米爾斯場中的規(guī)范勢其實就是數(shù)學家深入研究過的纖維叢上的聯(lián)絡,是一種拓撲乘積的推廣,產(chǎn)生于微分幾何研究。 可如果你在拓撲乘積上對規(guī)范勢保持不變,引入了電磁波的微擾,那么規(guī)范勢就會一下子變成七個空間…… 同時數(shù)學上的變化又沒法用物理現(xiàn)象進行解釋,所以楊米爾斯理論就這樣僵住了。 沒辦法。 比強子更小的粒子都還沒發(fā)現(xiàn)呢,又有啥證據(jù)或者數(shù)據(jù)能夠去做解釋呢? 再比如楊米爾斯框架最大的一個問題——它沒法解釋質量來源。 在這個理論的框架下,所有的粒子都是沒有質量的。 畢竟這年頭希格斯機制還沒有被提出來,很多研究工作都屬于階段初期。 但此時此刻。 令小楊心臟砰砰直跳的是…… 他居然在面前這篇由華夏人所寫的論文上,見到了楊米爾斯框架的部分曙光? 畢竟論文里很直接的提出了規(guī)范對稱和自發(fā)破缺相結合的思路,并且給出了一個很嚴密、完整的推導。 這個推導的過程就占了足足三頁內容,最終的結果是…… 在自發(fā)破缺的影響下,規(guī)范場的縱向自由度將會出現(xiàn)某些變化。 而這個變化的機制…… 就是小楊和米爾斯一直在苦苦追求的質量場! 誠然。 由于論文內容的問題,趙忠堯等人并沒有詳細的將質量項與楊米爾斯場進行結合,但這對于小楊這樣的頂尖物理學家來說卻并不是什么難事兒。 早先提及過。 如果要給人類歷史上的物理學家列個排名,小楊和溫伯格大概能排在35-40之間,蓋爾曼和特胡夫特等人大概40出頭。 但如果要給所有物理學家的數(shù)學能力列個排名,那么楊老妥妥可以進入前十。 例如當年小李之所以會在宇稱不守恒的問題上主動來找小楊,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小楊的計算能力極其強橫。 如今這個時代除了特胡夫特,基本上沒哪個物理學家可以在數(shù)學計算上超過楊老。 因此很快。 楊老邊主動拿起了筆,飛快的計算了起來: “有質量的矢量場不是規(guī)范不變的,所以在su(1)機制中,拉氏量為復標量場和u(1)規(guī)范場的耦合。” “其中dμΦ=aμΦ-igaμΦ以及fμν=aμaν-aνaμ.勢能部分v(|Φ|)=μ2|Φ|2+λ|Φ|4.ava|Φ|=2μ2|Φ|+4λ|Φ|3=0→|Φ|=0 and|Φ|2=-μ22λ……” “如果μ2<0,勢能最低點對應|Φ0|=-μ22λ≡v2,如果Φ=Φx+iΦy,畫出(Φx,Φy,v(Φx,Φy))即為最上面的勢能區(qū)域,其中有兩個方向的擾動,半徑方向的擾動和沿著左側的擾動?!?/br> “那么可以考慮如下的兩個場ξ(x),η(x).也就是在真空期望值附近如下展開標量場……” 二十分鐘后。 吧嗒—— 小楊意猶未盡的放下手中的筆,哆嗦著嘴角看向了面前的結果。 只見此時此刻。 他面前的這張算紙上,赫然寫著一個很簡潔的參數(shù)項: ΦfΦ=(0,(v+η)/2)ufu(0,(v+η)/2)t+12(v+η)2.v(ΦfΦ)-λv44+λv2η2+λvη3+λ4η4+dμa(uΦ)_aμ(uΦ)-igaμ(uΦ)+uaμΦ-ig(aμu+igaμu)Φ-uaμΦ-igu(ufaμu+igufaμu)Φ。 看著這個參數(shù)項。 小楊忽然有種沖到電話室拿起電話,立馬聯(lián)系自己導師兼好友羅伯特·米爾斯,然后告訴他楊米爾斯框架的質量項有解的沖動。 七年了…… 整整七年過去,小楊癡心沉醉的楊米爾斯框架,居然這樣突兀的得到了一個最關鍵的優(yōu)化。 更重要的是…… 這份優(yōu)化論文的來源并不是國際上的其他頂尖物理學家,而是大洋彼岸那個一窮二白的祖國? 他們是怎么搞出來這些成果的? 要知道。 這篇論文中的很多參數(shù)都需要深入的理論研究以及先進的科學設備,以目前華夏的科研儲備來說……應該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才是。 驀然。 小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們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就是因為祖國方面提到了這一期的《physical review letters》論文。 莫非…… 本土方面就是想用這篇論文來告訴他們,如今的華夏已經(jīng)具備了扎實的理論物理研究基礎與設備? “小楊?!?/br> 就在小楊內心有些猶疑不定之際,他的耳邊忽然想起了陳省身的聲音: “這期論文都寫了些什么?和吸引大家回國有什么直接的關聯(lián)嗎?” 小楊聞言順勢抬起頭,看了眼身邊的陳省身與李景均。 只見他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角,深深的看了眼陳省身,說道: “省身兄,這篇期刊刊登的是一篇粒子模型相關的論文,由于專業(yè)壁壘的問題,學術上的東西解釋起來可能比較復雜?!?/br> “但如果要把它縮減成一句概括,那么顯然應該是……” 說道這里。 小楊一字一句的說道: “物理學界……要、變、天、了?!?/br> …… 第675章 楊振寧的解讀! “什么?物理學界要變天了?” 此時此刻。 伯克利大學的收發(fā)室內。 聽到小楊迷迷蒙蒙說出的這句話,陳省身和李景均二人的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極其明顯的詫異之色。 誠然。 早在小楊查閱這篇論文……或者說早在李景均收到本土那封信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今天的這篇文章多半會有些特殊——否則國內不可能專門叫他們等這篇期刊。